沈易则站在不远处踌躇不前,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没底气过,甚至不敢走上前去。
林溪搀着梁如梅在另一侧坐下等报告,沈易则最终还是走了过来,“你妈情况怎么样?”
“不劳沈总费心,去关心你该关心的人吧。”
楚欣宜的母亲贾兰从检查室出来,看到沈易则站在林溪母女面前,也走了过去。
“易则,你朋友还是亲戚?”
沈易则轻咳了一下,淡声道:“一个朋友。”
楚欣宜看到她母亲出来也走了过来,“妈,您过来坐,别打扰易则跟人说话。”
楚欣宜识大体地将贾兰带走,沈易则舔了舔唇,低声道:“贾阿姨情绪不能受刺激。”
“无所谓,沈总去忙吧。”
“王姐,麻烦你去看看报告出来了没有。”
孙淼淼将王姐支走,这种情况还是给林溪留点尊严的好。
王姐觉得气氛不太对,识趣地起身离开。
“林溪,她们母女......”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沈易则想要说什么林溪知道,但她不想听,尤其是不想让他当着梁如梅的面说,虽然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林溪抬头淡淡地笑着,对上他深沉的目光,柔声道:“沈总,请吧,不耽误你陪家人。”
沈易则眉心直突突,他从未这么局促过。
“小溪,报告出来了,我们走吧?”
王姐拿着报告向她招手。
林溪和孙淼淼起身扶起梁如梅一起离开,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沈易则。
孙淼淼气不过,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咬牙骂道:“沈易则,你特么真不是个男人,林溪怎么会眼瞎栽在你身上这么多年。”
高高在上的沈氏集团掌舵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偏偏这会儿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孙淼淼和王姐送梁如梅回病房,林溪拿着报告去了张医生的办公室。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林溪眼眶是红的,梁如梅的肾衰竭越来越严重,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是尿毒症的前期表现。
在回病房的走廊里,再次碰到也是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沈易则。
林溪吸了吸鼻子,坚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完全漠视他想要说话的表情。
“林溪,你妈?”沈易则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不劳沈总费心,照看好你的人就行了。”
林溪步伐坚定,背脊挺直,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住这仅有的尊严,不让自己在沈易则面前哭。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那么她的脆弱就不能在他面前袒露,他不是自己的依靠,以前不是今后更不会是。
只是心里隐隐会觉得对不起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没有给他们找一个爱他们的好爸爸,是她的错。
林溪和孙淼淼在医院陪着梁如梅一直到下午五点钟,怕林溪晚上开车有危险,孙淼淼在一旁催促了好几次。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让林溪开车,虽然速度依旧慢,但这会儿已经没有来时那么紧张。
回到邺南别苑,沈易则已经到家,听到有车开到院里,他疑惑地从书房窗户里探头出来。
若不是熟人刘嫂不会开大门,这会儿看到从车里下来的林溪,沈易则很是意外,他表情空茫茫的,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溪到客厅的时候,沈易则正从楼上下来。
“车,你买的?”
他看着林溪镇定自若,已经没有了在北山疗养院的欲言又止。
“是啊,没有车出行太不方便,我总不能一直站在冷风中看着黑色宾利从我身边经过。”
林溪说话声音不大,依然带着她特有的柔软,说着脱下外套去洗了手准备吃饭。
“林溪,我前天跟你说过,欣宜和她妈妈是我的责任,这是我欠他们母女的。”
林溪看了看他,原本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却迟迟没有下文。
这是沈易则第一次说他跟楚欣宜之间的事,但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至于原因他没有再说,那件事除了沈家人没有人知道,却也是沈家的禁忌话题。
“我对沈总和你小情人的故事不感兴趣。”
林溪说完坐到餐桌旁开始吃饭,她这几天确实胃口很好,饿得快。
沈易则沉着脸在她对面坐下,看她没心没肺地吃着饭,心里一阵烦躁。
整个吃晚饭的过程,林溪都没有看沈易则,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吃完饭,时间还早,她去了小书房,定好九点半的闹钟,便开始自己的工作,周一要找徐蔚然过方案,她得再将自己已经定下的东西再顺一遍。
沈易则上楼以为林溪回了卧室,盯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他凝视了良久才松了口气去书房。
他刚坐下,书房里秦川打来电话。
“沈总,云曦山庄的事确实没有什么头绪,从整个过程并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据了解楚小姐确实和太太有点冲突,但楚小姐并没有机会下手。”
秦川一口气说完,等着老板骂,两天什么都没有查到,这确实是他能力不足。
“我知道了。”
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是平静的接受了?
秦川并没有查到林溪是《悠悠长安》的编剧,这是林溪跟星耀之间签了保密协议,星耀不得对外公开她的真实身份。
而这一点,徐蔚然也表示理解,她只想安心地写文,不想被关注打扰,所以在围读剧本前跟相关的工作人员和艺人都言明了这件事。
秦川挂了电话,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被骂。
次日,吃过早饭不久,林家老夫人打来电话。
林溪看着手机里的“奶奶”两个字,眉心直跳。
从上次在沈氏大厅闹过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林老夫人,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最近也算风平浪静,老太太这时候给她打电话会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林斌转给她的那六百万,她还有意见?
林溪倒不担心林斌把照片的事跟家里人说,只要她跟沈易则还没有离婚,他就不敢。
她本不想接,但架不住老太太一个劲儿地打,让林溪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