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看见门口的明允谨,下意识露出防备的表情,他护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弟弟们,勉强保持镇定开口道:“哥哥,他是谁?”戈登:“……”明允谨倒是觉得怀特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好玩,他偏了偏头回了一句:“我是明允谨,你哥哥的……”戈登垂在身侧的手指蓦然收紧。“……雇主。”清润的嗓音浸透了笑意,站在一侧低着头戈登蓦然一怔。雇主?不是主人吗?明允谨想了想,觉得自己和戈登现在的关系应该叫做雇主和他的得力员工。因为身体的原因,明允谨到哪里都需要他人的陪同,他现在的身体并不比以前那副好多少,自然需要找个护工。医院的护士和雄虫保护协会的员工虽然也会照顾人,但是明允谨打心底不喜欢。他对戈登很满意,力气大话少,干事麻利,最主要的是,他很疼弟弟。这也是为什么明允谨在门口听见戈登求救时毫不犹豫拿出手表的原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举手之劳而已。明允谨也有弟弟,他注定早亡,明家不可能没有继承人,在八岁后得知自己得了罕见病后由他开口让父母再生一个弟弟,明家父母最开始也是死活不同意。明允谨的弟弟比他小十岁,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很可爱,他并没有明允谨极高的天赋但是他的身体很健康。他弟弟是校篮球协会的主席。明允谨很喜欢他的弟弟,他的房间里摆放着很多他弟弟送给他的奖杯。眼前的陌生虫皮肤极白,仿佛雪做的一般,他坐在轮椅上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怀特下意识想到了医院的病患,他将明允谨和戈登的关系带入为患者和护工的关系。但是他眼中的怀疑依旧没有完全消失,戈登和他们一样都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这么会找到护工的活?“怀特,带弟弟去买些吃的。”见怀特不信还要再问,戈登径直打断了他的话,他笨拙地朝着怀特使眼色让他带着弟弟们离开,后者听惯了他的命令,即使心中存疑还是乖乖听话。小破屋里只剩下明允谨和戈登两人。明允谨笑了笑:“你弟弟挺可爱的。”闻言戈登推着明允谨轮椅的手一顿,明允谨似有所觉他微微偏头,浅色的眸子映出漂亮的荧光,像是山间的清泉,戈登呼吸一窒,他匆匆低下了头。明允谨身上粘腻,隐隐的血腥味萦绕鼻尖并不舒服,他想要洗澡,可是贫民窟里头哪里有洗澡的地方,更何况手边也没有换洗衣物。安塔兰的小诊所简直就是脏乱差的结合体,他坐不下去,从他那边拿了一副轮椅,他让戈登推着他来到了这里,他知道戈登此刻心里记挂着他的弟弟们,即使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看着戈登麻利地打来了一脸盆水,手边拿着毛巾和洗到泛白的长袖长裤时,明允谨心中再次感慨对方的顺手,他的眼眸微微弯起露出好看的微笑,声音中带着惊喜和雀跃:“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洗漱,戈登你可真是太棒了。”戈登从没有听过这样夸奖,毫不掩饰的热烈。跪在地上捧着明允谨指尖的戈登呼吸骤然一乱,他匆匆低下头,手中的葱白玉手软的仿佛豆腐,让他下意识轻一些再轻一些。明允谨的视线有些游移,总是忍不住瞟向戈登的身上,此刻在他面前跪着的是现场版的湿身美男图。戈登半裸着上半身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像是被一盆水迎头泼下。他额头上的血迹被冲刷干净,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快,刚刚鲜血淋漓的伤口此刻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不过还有些细小的划痕和有些瘀血。几滴水珠顺着黑皮雌虫干练的短发落下,好巧不巧地掉落在黝黑饱满的胸口上,明允谨的视线停留几秒再一次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对方的好身材。如此发达的胸大肌,无论是在那种场合都引人注目。明允谨喜欢戈登的身体,那是一种大写的健康的美。和沉默寡言的黑皮雌虫不一样,他的身体处处都充满起伏的生机,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写意画。明允谨喜欢有生命的东西。雄虫身上染血的衣服被换下,宽大的旧衣服一点点套进对方的身体,戈登屏住呼吸动作越发地小心翼翼,指尖下的肌肤洁白孱弱,和雌虫耐糙耐抗的身体截然不同。粗糙的指骨宽大黝黑,衬得手下的肌肤越发的脆弱和美丽。“戈登……”黝黑的手指一顿,差一点扯断手下的系带,戈登下意识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主人有何吩咐?”明允谨眉间微动,他笑了笑:“你叫我主人?”戈登像是一只犯错了的大狗,脸上呆滞又无措的表情像是一个傻瓜,他讷讷应道:“您买下了我…用那只昂贵的手表……”明允谨想到了雄虫保护协会,悬浮车上有雄保会的定位器,他们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情,按照戈登先前做的一切他怕是死罪一条,唯一能够救他的方法怕是只有他收了对方当雌奴,顺便还能给他上一个户口。明允谨并没有折辱人的爱好,他也没有折辱雌虫的意愿。但是戈登确实哪里都符合他的心意,照顾原主的管家已经离世,明允谨并不觉得自己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况且他确实如戈登所说付了一笔费用。明允谨的视线落在戈登饱满的胸大肌上,现在是初秋天气逐渐转冷了,他缓缓开口:“怎么不穿衣服?”戈登:“……回主人的话,奴没有衣服了。”明允谨瞥了眼自己身上的旧衣,这个尺寸的衣服明显不是戈登的尺码,饱满的胸大肌若是硬生生塞进这种尺码的衣服里怕是得色|情得崩裂扣子。见明允谨大量身上的衣服,戈登匆匆开口解释道:“主人放心,这不是奴的衣服,衣服是干净的,是奴雌父的。”奴隶把自己的衣服给主人穿,那就是天大的侮辱,戈登虽然木但是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他拿出来的衣服是收留了他的好心虫,戈登和弟弟们都叫他“雌父”。明允谨倒是没介意这个,他点头嗯了一声,刚刚的对话让他知道先前戈登身上那件破布衣服就是他仅有的衣服。得给狗狗买几件衣服。明允谨葱白的指尖搭在轮椅上,他支着手臂点了点额头,他还记得他的问题,缓缓开口:“你一开始为什么没有拿我给你的手表?”明允谨原本还以为对方不拿他的手表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渠道兑换货币,毕竟一穷二白的雌虫突然拿到一块极其昂贵的表万一被当作偷窃抓进去那就是得不偿失。可是戈登身边有安塔兰这种人,以物抵钱完全行得通,他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原因,打算让戈登为自己解惑。“那是您的东西,”跪在地上的黑皮雌虫缓缓挺起背脊,他朝着明允谨小声地又补充了一句话:“我不能拿。”明允谨一愣,他笑了笑觉得对方有些呆:“那是我给你的。”戈登愣住了,好半晌才讷讷道:“抱歉,我不知道那是您给我的赏赐。”乖狗狗从来不会擅自动主人的东西,就算他再喜欢也会忍住蠢蠢欲动的牙齿和舌,只有当主人轻柔的手指拂过他的头,挠挠他的下巴告诉他这是给他的玩具,他才会兴奋地一拥而上咬住主人亲手给他的礼物。他会聪明乖巧地在主人面前展示自己如何玩耍主人给他的礼物,然后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主人的手,告诉他自己很喜欢。因为那是主人给他的赏赐,狗狗喜欢主人因此喜欢主人给的礼物,这叫爱屋及乌。明允谨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戈登的头,干练的短发有些扎手,大狗毛色差了些,得养一养。戈登凑近了些顺势将自己的头往明允谨的方向送了送,明允谨抿着唇笑了,亲昵的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后落下:“乖乖。”话音刚落,明允谨察觉手下的头颅僵住了,黑皮雌虫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咒术,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明允谨勾了勾唇,他一时不查把心里头对狗狗的爱称说出来了。碧绿的眼眸颤抖,仿佛风中残烛,那声亲昵的乖乖仿佛惊雷在耳际炸开,让他忍不住心尖发颤,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当时的戈登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动。第141章 唇齿间的舔舐明允谨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和狠厉的咒骂, 他眼角柔和的弧度缓缓收敛,雄虫保护协会来的比他想的要快的多。被遗弃的悬浮车距离这里不算近, 况且贫民窟七拐八弯地形复杂,可雄虫保护协会却像是转了雷达一样精准地直奔他们所在之处而来。明允谨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他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浑身僵硬的黑皮雌虫,后者下意识地将左手手腕藏到了身后。明允谨在地上看见了点点血迹。是了,雄保会在大狗身上装了定位器,明允谨想起了这个被他忽略的事实, 垂在轮椅上正在敲击的手指忽然一顿:“戈登……”跪在地上的身影瑟缩一瞬,像是被打怕了的大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低哑地应了一声等待着对方的吩咐:“主人……”明允谨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把手伸出来。”戈登不明所以乖乖照做,他的左手手腕上是一片凝固的血迹, 明允谨心里忽然生出一点不舒服。屋外的嘈杂越演越烈, 残破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下一刻乌压压的虫群一拥而上, 在戈登惊慌的眼神中将他压倒在地,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 从头到尾不超过十秒。“啊额!”“阁下,您还好吗?”黑皮雌虫被猛地击打腹部和背脊,吃痛的声音堪堪出口就被一团脏布堵得严严实实, 拳头如雨水般落下,他蜷缩在地像是一只虾, 忽然从鱼缸中被捞起来径直丢入了烧红的油锅。鲜血从刚刚愈合的伤口涌出。“阁下, 您放心, 您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绝对会严惩这只罪雌!”“呜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吟从被压实的舌根中冒出来, 被禁锢了手脚封闭了唇舌的雌虫睁大眼,艰难地从殴打的拳脚中望向远离他的明允谨。“阁下,请到这边来。”“竟然敢绑架雄虫,这只罪雌罪无可恕,阁下您放心雄保会一定会……”七嘴八舌的安慰和询问在耳畔聒噪地响起,明允谨看着自己落空了的手,指尖在空中弯了弯后他抬起眼,声音很冷:“会什么?你们要对我的雌虫做什么?”“您的……雌虫?”吵闹的现场陡然安静下来,殴打戈登的虫不约而同地听下手,他们瞪大眼睛互相确认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管理虫因为震惊甚至忘了表情管理,他猛地扭头指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戈登又问了一遍:“您的雌虫,您说的是他吗?”明允谨点头,众目睽睽之下他轻轻朝戈登招了招手:“过来。”此话一出,现场所有的虫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寂静。倒在地上的戈登双手被镣铐反扣在身后,他的右腿在刚刚的殴打中折了,嘴巴被塞了布条他无法回答,他用身体做出了回应。没有任何犹豫,他侧趴在地上用完好的左腿蹬着地朝明允谨一步步爬来。一侧的管理虫下意识举起手中的枪:“放肆,还不立刻滚开!”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地上匍匐的雌虫,可戈登却像是聋了瞎了,他的下巴在粗糙的沙石上蹭出一道弯曲的血痕,他没有丝毫犹豫,双眼紧紧注视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身影。他的主人在叫他。“谁在放肆?”温润好听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却让举着枪口的管理虫浑身一紧,他扭头看着明允谨那张漂亮的不可方物的脸庞藏起了眼中的惊艳,他辩解道:“阁下,这只罪雌三番两次想要伤害您,他的危险性极高,为了您的安全,雄虫保护协会将把这只罪雌带回去问罪。”闻言,回过神来的雄保会员工赶紧上前重新按住戈登的四肢,他被勒着锁住了喉咙,小麦色的肌肉因为痛苦起伏不停,汗水掺杂了灰土,看起来像是一条脏兮兮的长毛犬。明允谨停在半空的手再次落空。管理虫看着距离明允谨三米远的戈登神色嫌弃,他大手一挥命令道:“捆好了带走!别让他在这里放肆!”“我看放肆的是你吧?!”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轮椅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咯噔的声响,明允谨推着轮椅来到了管理虫的对面,颐指气使的管理虫看清明允谨脸上的表情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从心底漫开。果然下一刻“你要带我的财产去哪里?”明允谨神色很冷,他柔和的外表总是让人下意识觉得他和善温柔,这样的人一旦冷脸效果巨大。“不遵循雄虫的命令擅自越过雄虫替决定,甚至随意处置雄虫的财产,根据雄虫保护协会的规定,你现在应该跪在地上锁住双手被送进监狱。”明允谨讲话有条不紊,速度不快不慢,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在场雌虫的耳朵里,当他说完最后半句话时色厉内敛的管理虫早已经没有了刚刚说一不二的模样。明允谨不喜欢拿权势压人,但是很多时候权势最为有效,毕竟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虫族世界,大多数人都是“吃硬不吃软”。明允谨再次朝戈登抬手,这一次没虫敢阻拦。鲜血顺着破烂的皮肉流出,细碎的划痕和深淤色的青紫格外的碍眼,戈登艰难爬到明允谨的脚边,他并没有抬头去蹭那块如白玉般干净漂亮的手,而是将自己的头低下,小心翼翼地贴上来明允谨的脚。这个姿势腹部涌出的血就不会被看见,戈登想。明允谨眉间微动,他闻到了血腥味,来到这里两天不到,他几乎要被迫脱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