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被人抓走, 没有小鱼，她做什么都没意思。萧沉萸安慰很久, 直到霍颖上楼叫潘蓉去吃晚餐，她才切断视频。今晚的月亮很圆, 只是窗面一层霜冻，看的不是很清楚。萧沉萸站在窗边，陷入深思。四年前，托未命名侦探所查潘蓉的人就是孟家和刺猬。可是四年过去，谁也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县珠赋就连于暄也不知道。之后，于暄出了意外，当场死亡，此事便不了了之。萧沉萸没办法，只能将潘蓉送到溪荷，由牧管家牧蘅照料，今年局势稳了些，她也了解了霍颖的为人，这才敢接潘蓉回来。不过孟氏对潘蓉再没任何动作，倒很耐人寻味。当年她们为什么要找潘蓉？与潘蓉关联最大的就是潘氏，但她们从未对潘氏做过什么。上次孟雪意授意秦海业送到潘家的那块玉，也不过虚张声势，以做恐吓，纯粹是闲的慌，不想让别人好过而已，再无任何后续行动。萧沉萸直觉这与孟氏和刺猬短暂的合作有关。但愿萧元漓不要让她失望。院门口，秦荔刚进来就看到了萧沉萸。窗子结冰，看不很分明，只瞧清楚轮廓。电话那头的贝因见她不出声，问道：“回宿舍了？”秦荔道：“还没。”贝因道：“我是觉得曲慧那边没必要跟进，孟久不还没死吗，有杨栀就够了。”“嗯，”秦荔道：“那我只管等着看，孟雪意接下来会给我什么信息。”上次她让秦海业故意暴露曲墨的事，演戏给秦荔看，还以为她会很快进行下一步，哪知道最近完全没了消息。“或许是被曲慧绊住了，”贝因道：“曲慧的变故对她影响可不小。”***孟雪意刚开完跨国会议，就被助理告知家中出了事。她马不停蹄回去，只见大厅里一片狼藉，孟久和孟保壁都被推搡在地，易家和夏家的人全都到场，就差带枪带刀了。孟雪意从来看不上这些人，若非她们的小辈是孟保壁的跟班，她走在路上都不会看这些人一眼。因为不放在眼里，所以才能矜平躁释的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她皱着眉坐到沙发上，让人把孟久和孟保壁扶走。也是没想到，往日那般嚣张跋扈的两个人，竟会被些小喽镇住。还真是两片纸老虎。“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可以吗，为什么要在我家动手？”易家和夏家在兰宜根本排不上名，本就是因为自家儿子给孟家少爷当跟班，孟保壁心情好了就赏点资源，这才慢慢起家。可是这两家的资产叠一块都比不上孟氏这座大宅值钱。穷途末路时，有些人只会做蠢事。孟雪意敛眸，唇边带了丝嘲意。易家和夏家推出来一个代表，就是易夫人。易夫人大喇喇坐在孟雪意身侧，也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本性刻薄，张口就道：“孟老板，我儿子完全是被你们连累了啊，本来当初霸凌什么的全是你们家人所为，怎么现在二小姐和孟少爷活的好好的，我的孩子却死的那么惨。”她身后的一众亲戚中，有人悲恸至极，哭了几声。不过也就几声。“孟老板什么交代都不给吗，我知道你们孟氏家大势大，可我们的命也是命！”易驼史被削骨，夏建则是被分尸，死状极其残忍。起先这两家人都不敢将矛头指向孟氏，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不是朱夷烊家庭普通，没什么助力，易夫人少说也得叫上朱家人一块儿来。孟雪意冷笑道：“是这样么？我听说啊，盛金的柴老板在筹备开超市，挤掉了您两家的市场，是不是这样？”盛金也有速食品牌，相较之下，易家和夏家的速食品牌就是闹着玩的，谁知道原料安不安全。当同价位的东西摆在面前，谁都会选择盛金这样的优质产品。柴溢云背后想必有高人指点，也肯‘下凡’做下沉市场，都是食品类公司开的大型连锁超市，连开工日期都撞在一起，易家和夏家不如洗洗睡了。何必折腾。孟雪意道：“这么爱儿子，您儿子尸骨未寒，您各位跑到我家闹事，还真有趣。既然是为亲骨肉不平，不如去找凶手呢？”易夫人等人全都面如土色。还真让孟雪意说对了。自从盛金开始筹备超市后，市面上已经出现不少盛金的产品，还有子品牌的速食，易家和夏家那还有生存之地。偏偏这些事和易驼史的死撞在一起，手忙脚乱之下，一行人便跑来孟家要说法。没想到孟雪意伶牙俐齿，直接将她们的来意拆穿，不留丝毫余地。易夫人眼神躲闪，声音照样中气十足：“笑话，找凶手是警察的事，我们只管等消息。”“这不是挺清醒的吗？”孟雪意冷冷望着她：“当年霸凌的事，警方也会给说法。我想想看，当时您的爱子得有十六了吧？难道是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去霸凌曲墨的？各位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要真说起来，这一屋子人没一个无辜的。”她抬眸，视线扫了一圈。一众人纷纷避开她的目光，低声狡辩。厅里顿时嗡嗡声四起。易夫人还要说什么时，外面来了几位专案组的警察，将一帮人全都请走，并进行警告。孟久是重点观察对象，凶手肯定会找到她。这关系到社会稳定和破案进度，不容有失。易夫人被请出去前还骂骂咧咧，对孟雪意进行好一阵口头侮辱。孟雪意嫌晦气，看都没看她。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半夜零点，易夫人开了直播，泣涕涟涟地诉说易驼史的惨痛遭遇，并说专案组包庇孟久，尽管直播很快被封禁，但已经有录屏被转发，又在网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孟氏的形象跌到谷底，易家和夏家也没能幸免，网友都称易夫人贼喊捉贼，并说这次是狗咬狗。当初参与霸凌的人，没一个死的冤枉。见网友不吃这套，伤敌一千自损两千，易家和夏家不得不消停下来，除了整日在社交圈里抹黑孟家之外，再没什么动作了。杨栀了解情况后，再次拜访遇害者家属，希望在紧要关头不再多生事端。易夫人这几天没少说杨栀坏话，但真人到了跟前，她还是识相地配合办事流程，反正该闹的也闹了，孟家也算浅浅蜕了层皮，她便专心去办易驼史的丧事。稳住易夏和朱家后，杨栀去找了姚平安。这起连环凶杀案中，最奇怪的地方莫过于姚锦的死。一个人品低劣的倒插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常年待在乡里，来兰宜市的次数寥寥无几，每回都是去纠缠姚平安，根据当地人的说法，姚锦早些年不行好事，虐待家人，逼死妻子，霸占岳母家的财产，现在年纪大了，害怕姚平安不给他养老，就对女儿多番警告。毕竟网络上‘断亲’的人不在少数。如今的年轻人哪里会受愚孝的洗脑，与姚平安有同样遭遇的人大多选择脱离旧家庭。姚锦担心没人给自己送终，竟找去兰宜大学。但是他在兰宜大学撒完泼后，回家当晚就被野狗给勒死了。经过当地警局协助，办案人员找到‘凶手’，重重检验后，确认那条狗被注射过一种‘兴奋剂’，这种药剂与先前被剥皮的朱夷烊身上的药物有相似之处。可是凶手既然在为曲墨复仇，那与姚锦有什么关系？表面看来，应该是有人向刺猬寻求帮助，这个人与姚锦有仇。但是姚锦得罪的人太多，想让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定位并不精准。思来想去，杨栀再次找到姚平安。此时姚平安正在兰宜大学出版社兼职。杨栀等到她下班才现身。这次姚平安已经很熟练，非常配合，问什么答什么。家庭问题聊完后，杨栀道：“姚锦死之前，你有没有收到什么信件，比如有人说能帮你报复姚锦之类的？”姚平安果断摇头：“不瞒您说，他死不死对我来讲没什么区别。”毕竟姚锦在她心里早就死了。杨栀微笑着看向她，“我相信。”她能看出，姚平安是有抱负的人。开局是因为地区降分上了兰宜大学，结尾是以笔面第一的成绩考上兰宜大学卷中卷专业的研究生，有几个人能做到。杨栀从不觉得她会参与刺猬的阴谋。并非是不忍心杀人，而是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污点。“你跟萧沉萸是室友？”忽地一问，姚平安眼皮没来由一颤。“是。”杨栀道：“你们关系很亲近？”她能这么问，显然有备而来，着实没必要说谎，不然就是欲盖弥彰，姚平安点头：“她人特别好，我还跟着她蹭过好几次宴会。杨队长为什么问这个？”杨栀抿抿唇，笑容淡淡：“了解一下你的社会关系，别紧张。”她答应过牧惜笙，不会把萧沉萸扯进来，可案子进展到现在，已经不可避免了。刺猬最近的活动很可疑，为曲墨复仇的同时还杀了姚锦，像是在为萧沉萸身边的人出气。刺猬仿佛……在讨好萧沉萸。刺猬对萧沉萸有所求。这是杨栀得出的结论。复仇案中，牵涉的人很容易定位，朱夷烊被剥皮残杀后，夏建易驼史等人都有专人保护，但夏建和易驼史这两个家伙实在愚蠢，不好好待在家里，非要到处跑，结果一个被分尸，另一个被削骨。剩下几个人倒是肯安分，曲墨当年的班主任不但休长假，还申请警方加强对他的保护，也算配合。孟保壁一样，从未出门。孟久虽出去过几次，但回回都带着保镖，另有警方暗中跟随，也没出过事。那天她和孟久聊过，孟久说她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