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蕊万万没想到,他爹竟会在这喜庆的日子提出和离,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满是疑惑,这原本该是欢天喜地的日子,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爹,您说的只是气话,对吗?”
田大福看了眼小女儿,缓缓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绝非气话。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这无端找事,隔三岔五便要上演一回,我实在是累了,后半生只想过得轻松些。你也已长大成人,想必能理解我的心情与决定。”
田小蕊万没料到他爹这次竟动了真格,虽说此前大哥曾对自已讲过,爹娘争吵的次数愈发频繁,他早已不堪忍受,若非尚未成亲,恐怕早就搬去镇上生活了。
她方才也从父亲的眼神中瞧出,他是真心想要和离,想必有此想法已非一日两日。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却仍说道:“爹,您和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闹和离,岂不让人耻笑,要不您再想想。”
王氏见田大福阴沉着脸,非但未有半分惧意,反倒流露出些许挑衅之意,“莫要劝他,我就不信,他还能将我逐出家门不成。”毕竟女婿还在呢!倘若自已示弱,岂不是丢了颜面。
田大福见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径直转身出了屋子,他要去找村长写和离书,片刻也不愿与这女人共处一室。
王氏见田大福离去,只当他是不愿搭理自已,出去散心了,并未放在心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去操持晚饭了,仿佛先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田小蕊实在琢磨不透她娘的心思,大嫂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不但性情温婉,还有一手令人赞叹的刺绣手艺,虽说挣得不多,但多少也能为家里添补些许家用。
她实在想不明白,母亲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因为大哥帮忙打了个洗脚水,就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这下可好,把人彻底给得罪了,看以后还怎么相处。
尤其是看到她娘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气恼。
把大哥大嫂气走了,她倒是心情舒畅了,也不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如果爹铁了心要和离,她又该何去何从呢,难道还能指望她那个娘家?
自从上次和大舅母闹得不可开交后,两家就彻底断了往来,可以说,如今除了莲花村,她已无容身之所。
既然本人都不在意这些,她何必杞人忧天,转身就回了房间。
且说离开田家的大丫,背着个包袱,犹如一只孤独的大雁,往村外走去。
路上碰到两个小媳妇,一眼就认出,她是田家上午刚娶进门的新媳妇,不禁心生疑惑,新娘子不在婆家等着晚上洞房花烛,咋还背着个包袱往村外走,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不会是王氏那个悍妇欺负人家刚过门的小媳妇了吧!那也太过分了,哪有成亲第一天,就给人家气受的。
“那个,你不是宝儿的媳妇吗?这是要去哪啊!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一个女人家在外可不安全啊!要不,去嫂子家坐一会,消消气。”其中一个热心肠的妇人说道。
主要是当年她过门时,婆婆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喊她起来给一大家子做饭,还好有男人护着她,直接把他娘狠狠训斥了一顿,这才没让婆婆的阴谋得逞。
自那以后,婆婆知道有男人护着她,便没敢过分使唤自已。后进门那两个妯娌就不行了,每天被指的团团转,还不敢有一丝怨言。谁让他们的男人性格懦弱,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呢?
大丫抬头一瞧,这两个妇人她记得,上午曾来过新房。听到对方那温暖的话语,一股暖流不禁涌上心头。
大丫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了,嫂子,我得赶紧走,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镇上。”
“嫂子跟你说,和王氏那样的人斗气实在不值得,反正你们往后也不在一起过日子,碰面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还是去我家吧!让你大哥去知会宝儿一声。”另一个小媳妇在一旁插话道。
“要我说王氏就是不知好歹,这要是换作别家,能娶到你这般贤惠的媳妇,那可是喜不自禁呢!她倒好,竟然如此待你,宝儿呢!他咋没跟你一块儿出来,难道是和王氏那个悍妇一个鼻孔出气?”
最开始与大丫搭讪的那个妇人,回过头张望了一下,没瞧见田宝儿的身影,不禁抱怨起来。
大丫叹息一声:“相公去帮我打洗脚水,被婆婆撞见了,她不乐意,说是女人伺候男人乃天经地义……我心想,既然婆婆不想相公对我好,那干脆就留下来伺候她得了,所以我就跑出来了。”
两个妇人听完事情的始末,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王氏也太不像话了,怎么就容不得儿子好呢!对媳妇好她还眼红,这是什么人呐!”
大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两位嫂子,多谢你们的好意,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说完便急匆匆的朝前方走去。
说实话,她此刻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左邻右舍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自已觅得如意郎君,如果自已此时归家,定然会招来冷嘲热讽,但她已然无暇顾及,总不能为了那所谓的颜面,留在村中忍气吞声吧!她实在无法做到。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風雨文学道。
大丫转身向两人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王氏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竟然嫉妒儿子对媳妇好,这事可真有意思,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哎!有些婆婆可不就是那样,见不得儿子对媳妇好,就像那跳梁小丑一般,想法挑拨夫妻俩的感情,我恨透了这种人,当年祖母活着时,就没少干这事,害的我娘没少被我爹打。”
“不和你聊了,我的赶紧回去了,不然我家那口子,一会又该像那疯狗一样乱咬人了。”
“好,我也得回去了,估计孩子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两个妇人一边走一边说,在一个岔路口分道扬镳后,便各奔东西了。
而疾步前行的大丫,刚走到村外,就听到身后传来毛驴的叫声,回头一看,不是田宝儿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