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娘,快沏壶茶水来!”宋叔激动万分,扯着嗓子喊道。
“好嘞!这就去!”几人的谈话内容宋婶也听到了,得知是镇上的黄大夫,她立刻转身进了房间。
此时的黄大夫,眼睛都快不够使了,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新鲜的半夏与柴胡。
兴奋的老人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屋檐下,就像捧起珍宝一样捧起一把半夏,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不禁感叹:“不错,真是不错啊!”
小六子虽然只是个伙计,但几乎所有草药都经他的手入库,所以对草药的了解可不比药童少,他也不禁感叹道:“东家,这是我见过的所有半夏中果实最饱满的。”
黄大夫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谁说不是呢!当初那臭小子还和我说是荒地,本以为土质贫瘠,药材也未必长得有多好,真是没想到啊!”
老人家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对半夏爱不释手。
直到宋婶端着沏好的茶水走过来,股浓郁的清香之气,如同一股清风,瞬间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黄大夫没想到,这乡下人家竟也有如此上等好茶,不由多喝了几口。
但这茶的味道实在太美妙了,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不知这茶是从何处购得?老夫觉得这味道甚好,也想买一些尝尝。”
宋叔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后山有茶树的事,于是扯谎说,是东家带回来的,具体从哪儿买的他也不清楚。
“原来如此!那我回头问问你们东家就知道了。”黄大夫点头说道。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么多的药材,估计得称上一会儿,为了能早点赶回镇上,便催促两个伙计加快速度过秤。
不知为何,黄大夫总觉得眼前的夫妇俩有些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殊不知,夫妇二人早已将他认了出来,内心一直对黄大夫感激涕零。若不是黄大夫医术精湛,他们岂能拥有如今活蹦乱跳的儿子。
然而,两人都不曾提起此事。如今他们身为仆从,只需恪尽职守,其他的都已无关紧要。
待陈家人到来时,两个伙计已称好了数百斤。
“真没想到,黄大夫您竟然亲自过来了。”陈父满脸惊愕。
黄大夫笑容可掬地答道:“久闻竹溪村人杰地灵,是个美不胜收的小村庄,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如今,陈家无人不识黄大夫。毕竟他医术高明,家人有恙,一直都是找他诊治。
就这样,陈父陪黄大夫坐在石桌前谈笑风生,陈家兴帮忙称重,陈母则在一旁与宋婶闲聊。
只有张氏抱着盼妹凝视着院中“堆积如山”的柴胡和半夏。
她方才听到了黄大夫给出的报价,半夏九十文一斤,柴胡价格更甚,高达一百三十文一斤。不过,据说三斤柴胡才能晒成一斤干货。
张氏暗自估摸,半夏少说也有两千斤左右,那就是……她惊得嘴巴大张,再不敢想下去,竟然有一百八十多两!这还没算上柴胡的收入呢。
等所有半夏都过秤后,数量竟然比预估的还多,足足有两千五百斤之多!
在场众人除了黄大夫一行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天啊!他们没听错吧!
“老头子,竟然有两千五百斤咧,我没听错吧!”最为激动的当属陈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她算一下,两千五百斤是多少银子,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陈母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说实话,陈父做梦都没想到能卖这么多。
当初黄大夫提议让儿子种药材时,并未言明价格,只是说这两种药材对土质要求不高。
要是早知道,他肯定也改种药材了,这一年的收入,比他辛苦半辈子攒下的家当还要多得多。
听到陈母的话,陈父连连点头,“嗯!你没有听错,确实是两千五百斤。”
陈家兴和张氏同样激动万分,甚至比药材的主人还要兴奋,但他们并不嫉妒,毕竟那片荒地是弟弟一点一点开垦出来的,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临行之际,夫人嘱咐他早点回家,黄大夫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估计等他回到镇上,正好赶上吃晚饭。
还好他平时有在身上放银票的习惯,不然带来的银子肯定不够,主要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半夏。
“这是一百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七十五两的碎银,你们收好。”黄大夫将一个匣子和两张银票递给宋叔。
虽然陈家老两口也在,但他知道陈家旺早已分家另过,所以这笔钱不能交给他们。
对此,陈父陈母自然没有异议,就算真的给他们,也绝对不会收。
“好,要不您吃过晚饭再回去吧?我让孩子他娘炒几个菜。”
宋叔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银子就是十两,结果儿子一场大病,就这么没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拿着钱匣子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已经想好了,等人走了,就赶紧把银子藏起来,明天一早就给东家送去,免得节外生枝。
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小山村都会知道他们家卖药材赚了大钱,毕竟两辆马车进村子,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黄大夫急忙摆了摆手,“这份心意我心领了,饭就不必了,以后有机会再吃也不迟。”
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在宋叔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只是个下人,像黄大夫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怎会留下来与他们夫妻一同吃饭。
因此,宋叔脸上并未流露出失望之色,他客客气气地将一行人送出门后,这才再次招呼陈家人进屋坐。
“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你晚上睡觉可得警醒着点,我担心会有人打什么坏主意。”
陈父刚才看到有几个村民,抻着脖子往这边张望,他估摸用不了多久,村里人就会知道儿子家今天卖了药材。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前儿子还没搬去镇上时,就曾有人到家里偷盗,更别提现在了。
宋叔点点头,给了陈父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您放心,自从药材收回来后,我夜里几乎就没合过眼,就怕有贼人惦记。”
见此,陈父心中踏实了不少,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一家人便离开了村尾。
“爹,要不明年咱家也改种药材吧?”刚走出胡同口,陈家兴就兴冲冲地说道。
好在这个时候,村民们大多都在家里准备晚饭,路上除了他们一家五口再无旁人。
不然的话,肯定会有人仔细聆听,毕竟赚钱的门路不多,如果种药材能够一本万利,大家都乐意去尝试。
陈父语气平静地说:“这件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老头子,你该不会真的动了种草药的心思吧!”虽然看到小儿子种药材赚了不少钱,但陈母却从未动过这个念头。
毕竟做任何生意都有盈亏,今年草药价格高,明年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