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倘若事成了……”陈文生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直接将自已的打算和盘托出。
“你做得对,我举双手赞成,虽说家旺并不缺这仨瓜俩枣,但也是咱的一片心意。”
丁氏万没料到男人竟想得如此周全,图纸和本钱皆是小叔子出的,她觉得给两成利润并不过分。
“可我们究竟该找谁来做这些小零件呢!这人必须得踏实可靠,做事认真,毕竟是给孩子用的东西,唯一的要求就是做工得精致。”想到堂弟出的主意,陈文生一时竟犯起了难。
丁氏听到这话,略作思考,突然眼前一亮,“这事好办,你莫不是忘了?咱身边就有现成的人选。”话落便喜笑颜开地看向自家男人。
“身边?谁啊?有吗?我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陈文生还真就想不起来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丁氏笑吟吟地说:“小弟呀!你难道忘了,他曾经也有被逼着学了一年木匠,虽说做不了大物件,但做些小东西,那还是不在话下的。”
听闻此言,陈文生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对啊!我咋把辰哥给忘了呢!想当年若是没有他,我怕是这辈子都无缘娶到你呢!”
原来当年两人拜的竟是同一个师傅,唯一的区别在于,自已是真心实意想学一门手艺,而小舅子,则是被家里人逼着去的。后来实在学不进去,师傅见他根本无心学习,这才让岳父岳母把人给领了回去。
他和媳妇就是在木匠铺相识的,记得,当时媳妇是过去探望小舅子的,而自已,则是被她那如杏仁般好看的眼睛以及温柔似水的性格所深深吸引。
再加上他和小舅子本就交情匪浅,这才成就了两人的美满姻缘。
所以,陈文生永远不会忘记,岳父一家对他的好,明明知晓自已在家中不受待见,却依然将宝贝女儿嫁给了他。
此语一出,丁氏的俏脸瞬间如熟透的苹果般绯红,但还是柔声问道:“你觉得辰哥究竟靠不靠谱?要是不行,咱再琢磨琢磨。”
陈文生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又不傻,有赚钱的机会岂能不让小舅子赚,反倒给了外人。”
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盘算,小舅子人品出众,如果找他合作,肯定不会像与外人那般斤斤计较,只能是赚了钱两人对半分。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丁氏喜上眉梢,虽说娘家有二十几亩田,但良田所占却为数不多,仅有区区十五亩而已,日子,也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再加上前几年刚盖了三间砖瓦房,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
倘若能跟着相公赚些钱财,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等你帮家旺送完粪,咱就回我娘家走一趟,帮爹娘把地给翻了并种上,唯有如此,辰哥才能来咱家安安心心地做事。”丁氏毫不掩饰地将自已的计划对陈文生全盘托出。
“为何不是让辰哥在家中做?而是来咱们家呢!”陈文生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我可不傻,那图纸可是家旺想出来的,如果让辰哥在家中做木工,很容易被他人偷学了去,甚至会被捷足先登,抢先拿到市场上去售卖,到那时,我们还怎么赚钱,咱家住在村外,平素连个走动的都没有,相对来说,自然就安全多了。”
不得不说,丁氏的心思可谓是细腻如丝,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却依旧谨小慎微。
陈文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还有,我已经考虑好了,到时候,除去给家旺的那两成,剩下的利润,我俩平分,你觉得如何?”
丁氏显然没有料到男人会这么说,若是换作他人,定然不会如此,毕竟金钱可是个好东西,虽不是无所不能,但却寸步难行。
“你当真愿对半分?可小弟的手艺你也是心知肚明,如此行事,岂不是有些吃亏?”丁氏将信将疑,试探着问道。
“辰哥聪明着呢!他只是兴趣缺缺罢了,但却一点即通,开始或许会稍显笨拙,熟能生巧后,假以时日定能得心应手。”
陈文生对小舅子还是颇具信心的,记得上次去岳家,小舅子还曾与自已念叨,称种地既辛苦又不赚钱,还不如以前好好跟师傅学手艺。
倘若有机会让他随自已学习,定会全心投入。根本不用担心小舅子偷懒。
“相公,谢谢你。”丁氏喜不自禁,已不知该如何言表。
陈文生摆了摆手说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言谢岂不是太过生分!你弟弟便是我弟弟!”
自已在老宅备受冷落,然而岳家却对他关怀备至,每次去皆是好酒好菜,令他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毫不夸张地说,他早已将小舅子视作自已的亲弟弟。
闻得此言,丁氏愈发感动,她深感自已何其幸运,虽说所嫁之人不得宠,但对自已却是真心实意。
而这对夫妻并不知晓,远在十五里外的丁家,此刻也正念叨着他们。
“爹,娘,我打算待春耕结束后,去大姐夫家小住一段时日。”丁辰瞧了眼正在菜园里忙碌的老两口,试探地说道。
“啊!”丁母满脸惊愕,声音都变了调:“我没听错吧!去你大姐家,干啥呀!还非要住一段时间,家里妻儿不管了啊!”
丁父虽然沉默不语,但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快给我个解释!”
“您看墩墩都出生了,将来用钱的地方肯定多,指望田里那点微薄的收入肯定不够,我就想着去大姐家住一段时日,把以前的手艺再重新拾掇起来,做些小东西拿去镇上卖,好补贴家用。”
丁辰说这番话时,特意偷瞄了一眼爹娘的脸色,见他们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现在知道有手艺好了,早干嘛去了,你觉得还来得及吗?晚了!”想起当年儿子对学木匠手艺的抵触,丁母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火气就像火山喷发一般。
“你娘说的对,当年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让木匠师傅收你为徒,结果你呢!只勉强学了一年……”丁父看了眼不成器的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连责备的话都懒得说了。
“儿子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您二老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翻旧账了,毕竟我儿子还在呢!多少给留点面子。”
丁辰厚着脸皮,嬉笑着说道。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自从儿子出生以后,他才真正领悟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想到自已曾经做过的蠢事,丁辰心中懊悔不已。
生气归生气,但毕竟是自已的儿子,难得如此有上进心,如果他们不同意,岂不是扼杀了儿子的积极性。
老两口对视一眼,丁母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如此,春耕结束你便去吧!就算学不会做家具,能做些农具也不错,一年下来,怎么也能赚点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