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之后,宋清清忙催促还在捡首饰的丫鬟:“你这笨手笨脚的,快点,要是我爹进来之前你还不全部捡起来,我就将你发卖了。”
丫鬟一声不吭。
这位清清小姐还是少惹为妙。
毕竟这位清清小姐可是个表里不一的,明面上乖乖巧巧的,在外人一副再温婉不过的模样。
但是,只有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才知道,清清小姐背地里跟表面上一点都不一样。
刁钻刻薄,脾气还差。
对他们这些下人都是非呼即喝的。
在丫鬟将地上的首饰捡回首饰匣子里时,宋子甫也一脚踏了进房门。
“清清,我远远便听到你这训人的声音,是不是这几天有些上火,要不要让府医过来给你瞧瞧,把把脉?”
宋子甫关切地道。
坐在镜子前的宋清清摇了摇头,“爹,女儿不要府医,女儿也没有上火,就是这些个下人笨手笨脚的,将爹给我打的金银首饰给弄掉在地上,女儿担心摔坏了,这才气不过训斥了两句。”
望着还在生气的宋清清,宋子甫上前安抚:“别生气,不就是些金银首饰,过几日让管家给你到京城的首饰铺子再打造几副好的。”
“今天皇上赏赐了一匹云锦,我便带了过来,你瞧一瞧,可否喜欢。”
宋子甫温和地开口。
在宋清清面前,没有一点当今丞相的架子。
说完,摆了摆手,便让下人将一匹上好的绸缎拿了上来。
皇上赏赐的云锦,自然是好的,比宋清清见过的任何绸缎都要好得很。
宋清清越看越是爱不释手,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谢谢爹爹,清清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若是这云锦做成衣服,清清肯定舍不得脱下来,恨不得天天穿在身上感念爹爹的恩情呢。”
宋清清眨了眨迷蒙的大眼睛,里面当即有些氤氲的雾气,看起来像是被宋子甫给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了。
看着宋清清表现得如此懂事乖巧,说的话又是那么刚到好处,让自己心里不知有多快活,宋子甫当即感慨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清清,过去是爹爹对不起你,现在你回来了,爹爹一定用最好的补偿你,只要你开口,爹爹断没有拒绝的道理,我这就差人去吧这云锦请京城最好的裁缝给你制成衣裙!”
“谢谢爹!”
宋清清小鸟依人般地倚靠在宋子甫的肩头,声音婉转动听。
宋子甫心下感慨不已,这宋清清找回来不过半月,却跟他们一点都不生分,不论什么时候都积极主动地跟他们联络感情,这让他甚是欣慰!
不管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父女之间有这份血缘牵着,这感情肯定不会淡!
而他看不到的却是,宋清清埋藏在他肩头的脸蛋上,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
说是当朝宰相,再怎么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这一家人还不是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从宋子甫,到他的夫人,也就是宋锦瑟的生母,还有宋锦瑟的哥哥,无一不是争相把她捧在手心上!
宋清清的眼底闪过的阴狠一闪而过,等着瞧吧,宋锦瑟,只要你死了,这丞相府千金的位置我这辈子都坐定了!
这天夜里,宋锦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绪难安。
翻来覆去之中,身上竟然盗汗不止,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最后她索性站起来,来到房中的窗下。
虽然她的动静很小,但还是让时刻保持警醒的楚胤止睁开了眼睛。
见她一个人站在窗前,一副身体不适又心事重重的样子,楚胤止的视线顿时无法移开。
而宋锦瑟不知道的是,她身后的“植物人”此刻正用无比关切而灼热的眼神看着她。
可惜他碍于自己“植物人”的身份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定然要问个明白。
好在,宋锦瑟在房中走动一圈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床榻上,坐在楚胤止身边,看着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睫毛浓密纤长,连女子都自愧不如。
于是宋锦瑟忍着身体的不适,托着香腮趴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能这样静静地守着楚胤止便成了她的精神慰藉之一。
而在静谧无人的夜里和楚胤止说着悄悄话,更是成为宋锦瑟排解心事的不二法门。
楚胤止就像个树洞,能承载她多得数不清的心事。
“你知道么,相公,那个月牙吊坠丢了,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总有种感觉,它已经不在楚府了。毕竟是从小带在身上的,那是爹娘给我的唯一信物,如今一下子没了,心里空空荡荡的。”
虽然书中宋锦瑟的最后一丝执念已经随着月牙吊坠的丢失,一并烟消云散了。
但宋锦瑟这么久以来,从未放弃过寻找那月牙吊坠。毕竟那是她唯一能跟丞相府相认的信物。
而她觉得月牙吊坠的无故失踪,一定跟宋清清有着什么联系。
她的心头从未像今天这样,迫切想上京城寻个机会暗中调查一番,看看那月牙吊坠是否已经到了宋清清的手里。
当然这些深层次的事情,她是不会说给楚胤止听得,毕竟他只是个植物人,说了也听不懂。
而楚胤止闭着眼睛,仅仅听到宋锦瑟提到记挂月牙吊坠,心中便是一紧。
过了好大一会儿,宋锦瑟像只小猫一样,紧紧地靠在他身后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楚胤止慢慢地转过身来,宽厚的大掌抚上她的额头,摸到温度正常,他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宋锦瑟又跟上次一样发烧了。
他对着窗外打了个手势,很快莫忘就闪身翻了进来。
“主子。”
“你差人去将宋清清佩戴的月牙吊坠换下来,找个巧匠仿制一个,把原本的拿来给我。”
莫忘一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睡着正香的宋锦瑟。
也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主子突然做出这么个决定,肯定跟宋锦瑟有关!
“主子,若是日后丞相府那边发现了宋清清吊坠是假的,又该如何是好?”
“既然他们已经信任了宋清清,只要她在府中立足根基便可,寻常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再去查验真假?”
楚胤止的话,让莫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还请主子三思,此事关系重大,一着不慎则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