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南来
“雪晴,你能耐不小!”萧月生淡淡说道,眼神平和。
方雪晴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忙上前几步,双手按住桌上红泥小炉,一动不动。
很快,炉中汩汩作响,白气蒸腾,她用沸水沏了一盏茶,双手递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看她两眼,慢腾腾接过来,哼道:“你不知道自己不能搬运功力的?”
他说着话,轻啜一口香茗,清香透体,将身子变得一片清虚,仿佛所有的杂质都被荡涤。
虽说他如今的身体几乎没有杂质,但这般感觉却殊为奇妙,令人回味无穷,沉醉其中。
“公子,这慕容复太可恨,定是他跟慕容博说了咱们坏话,所以慕容博才要杀思仁与如月!”方雪晴哼道。
“所以,你就跟慕容复过不去?”萧月生摇头微笑。
“嗯!”方雪晴重重点头。
她心下暗叹,自己总不能说,看慕容复不顺眼,他竟敢得罪公子,所以要煞一煞他的威风,让他活得不自在吧?!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心中了然,却仍是摇摇头,这个雪晴,也太过多事了,瞎操心,更关键的是,她不能运功的。
心下却有几分欢喜,人性险恶,能有雪晴如此尽心,自己也实是幸运,甚感满足。
“下次莫要如此冲动了,……一个月内,你是不能施展内力的!”萧月生摆了摆手,脸色沉肃。
“是,公子。”方雪晴忙点头。
“过来坐下!”萧月生招招手,指了一下身边的位置。
方雪晴一怔,却没有犹豫,直接脱靴登榻,坐到萧月生身旁,淡淡的幽香扑到萧月生鼻前。
她坐姿优雅,上身挺拔,越显胸脯的茁怒傲人,微塌腰,整个身子形成一个“s”曲线。
萧月生止住心猿意马,转过身,左掌轻轻抵到她背心,微阖双眼,淡淡道:“施展升龙术,需得一个月的时间修养,这是铁律,纵使你武功再强,也得遵从!……你妄动内力,已经损伤了经脉罢?!”
“嗯。”方雪晴轻声道。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掌心吐出一道先天之力。
升龙决的威力极大,可陡增数倍内力,后患却也极大,凡事皆有代价的,这是永恒的规律。
她即使施展最浅的一层,只点数处穴道,增了内力一倍,后患只会持续一个月,一个月内若运内力,则必经脉断裂,气绝而亡。
升龙术共有四层,最高可增四倍内力,需要点的穴道也繁复得多,需得好好准备。
还好,方雪晴的内力极深,经脉也受过洗髓丹的改造,坚韧逾常,若是不然,如今一缕香魂已入地府。
即使有洗髓丹的改造,她如今经脉也已经损伤,却伤害不小,一直被她用强横的内力强压着。
一旦内力消去,必然伤势齐迸,再难回天。
先前,方雪晴用一招功夫败了慕容复,却也是逼不得已,时间一久,内力怕是压制不住经脉。
片刻过后,萧月生放下手,脸色沉如水,暗自恼怒,她这一番胡闹,又要自己苦修一个月!
方雪晴玉脸莹光隐隐,似是肌肤下蕴着光华,不停的流转,她微阖双眼,带着微笑,似是陷入美梦之中。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摇头苦笑,这一次,她又受益不少,得先天之气滋养经脉,她经脉越发的坚韧,也宽阔许多,比洗髓丹的功效更强几分,好处极大。
经脉宽广,则如河道开拓,流量自然大增,对于功力深厚的她而言,更是重要,相当于实力数了几分。
先前,囿于经脉之宽窄,她虽有深厚无加的内力,却无法尽情摧动,如今却不然,实力自然大增。
片刻过后,她睁开眸子,明眸如黑钻,熠熠闪光,光芒逼人,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柔和的清辉。
“多谢公子!”她盈盈拜倒在榻上。
萧月生飘身下榻,摇头苦笑:“今后你少给我找点儿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
“公――子――!”方雪晴娇嗔,抱怨他这般损自己。
萧月生摆首道:“好罢,你去看着他们练功,好好磨砺一番,我又要闭关!”
“公子,那王姑娘那里……?”方雪晴忙问。
萧月生沉吟一下,摇头道:“不必理会了。”
“……是!”方雪晴讶然,却按捺好奇,满腹的话要问,却下榻穿了靴子,轻飘飘的离开了。
她心中疑惑,为何公子对王姑娘如此冷淡了,当初,公子可是极热切的,非得到而甘心呢。
可如今,好像是可有可无,难不成,是因为上一次见到王姑娘跟在慕容复身边?!恼她了?
她心中疑惑,对于男女情事,她颇有几分了解,却并不热衷,觉得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实在脆弱,经不起时间的侵蚀,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太不牢靠了。
萧月生闭关苦修,俗事全不理会,只是苦修先天之气,思忖解决之法门,但一直无所得。
外面却是风云再起,武林轰动。
迦叶如来寺的三位僧人,忽然震惊中原武林,他们三人,两老一少,武功绝顶,自西夏迦叶如来寺而来,一路打来,朝着苏州方向移动,所过之处,无一敌手。
迦叶如来寺毕竟是西夏的寺院,在西夏境内地位尊崇,宛如大理的天龙寺,中原的少林寺。
但毕竟是西夏的寺院,中原武林少有人知,这一次却是扬名天下,无人不知了。
此时,中原武林众人才晓得,原来西夏也有武林盛地,并不弱于中原武林,也出绝顶高手,至少,这三个僧人从未逢敌手。
他们三人一路而来,凡碰到有名的高手,必登门挑战,无一漏过,但禀持出家人的信念,不杀人,只是切磋武功。
但对武林中人而言,名声高于性命,被人登门打败实乃奇耻大辱,无异于将他们踩在脚下。
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三个僧人乃迦叶如来寺僧人,前来中原武林寻找无量剑派的掌门萧观澜,想打败萧观澜以雪前耻。
这一下,人们连带着萧月生也恨上,怨他招惹了这个大麻烦,连累了自己!
却也有人拍手称快,萧观澜竟敢到西夏地界上去撒野,实在大涨咱们大宋的威风,可赞可叹!
太湖边上,仍有一些人围着不走,不停的叫骂,让萧月生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到底是不是他杀得人。
萧月生一心苦修,理也不理,任凭他们在那里叫唤。
慢慢的,很多人已经走了,也有十几人留下来,不屈不挠,在湖边住了下来。
不过,经过这些日子,他们也冷静下来,知道此事蹊跷,多半不是什萧观澜干的,只是必然与他有关,想要个说法罢了。
清晨,太湖边上十几个帐篷打开,人们三三两两走出来,迎着太阳的万丈金光,伸一个懒腰,然后彼此打个招呼,懒洋洋的走出几步,各找地方开始练功。
他们各忙各的,彼此不干涉,湖上飘着淡淡的雾气,若有若无,仿佛飘渺的仙境。
这些人正是被杀之人的亲朋好友,一直在这里纠缠不休,想要萧月生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忽然,一阵马蹄声急骤响起,从远处而来,眨眼功夫靠近,踏在草地上像是军鼓敲响,急骤而沉闷,令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二十匹马蓦的破开晨雾,直冲出来,卷动着雾气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二十匹马身上都冒着腾腾的热气,马上却只有十个骑士,微伏着身子,一身灰色斗篷,头发与斗篷都被打湿,像是淋了一场小雨。
众人打量一眼,明白这是夜雾所致,他们显然是一夜不停,换马奔驰而来,不知有什么急事。
二十匹马来到近前,最前头的骑士忽然挺直腰板,猛的一扯缰绳。
“希聿聿……”众马长嘶,止在原地,前蹄腾空,虚蹈几下,重重落在地上,马上众骑士一动不动如钉在马背上。
看到这般精湛的骑术,众人齐喝了一声采。
一个骑士拉开斗篷,露出脸庞,抱拳大声道:“敢问这位长者,这里可是太湖?”
“正是。”一个老者抱拳,点了点头,打量一眼这个骑士,约有三十左右,正当壮年,浓眉大眼,双眼炯炯,正气凛然。
“不知萧观澜萧大侠可在这里住?”骑士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