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娘娘?”烈馐问。
秦晚神色冷了下来:“田辰说,他们在侯璐家中发现了一个被囚禁在密室的妖女,并且侯璐简称是那个妖女诱使他发动叛乱的。”
“妖女?”烈馐有些惊讶。
秦晚点头:“田辰不敢擅自处理那妖女,所以想请我去雷州。”
烈馐:“娘娘要去吗?”
秦晚:“肯定是要去,你去准备出发吧,我去跟荀澈说一声。”
烈馐:“是。”
秦晚拿了些水果,来到荀澈的房间,看到门口有侍卫,奇怪问道:“怎么了?屋里有人?”
那侍卫拱手道:“夫人,儋州顾飞将军刚刚抵达,正在探视荀军侯。”
“顾飞将军……”秦晚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顾飞应该就是原东海军的将军,现在是儋州州牧的副将。
秦晚琢磨了一下,转身回避,待顾飞离开,她才端着洗好的水果回到荀澈的房间。
“顾飞将军今日来有什么事?”秦晚拿了一颗橘子坐在桌边剥起了皮,好奇问道。
“此次徐闻营损失惨重,顾将军来是想让我暂时代管整个营,并告诉我他已经向兵部启奏,推荐我接管整个徐闻营。”荀澈道。
秦晚将橘子放到荀澈手中:“这是好事,你年纪轻轻就有了守城的军功,擢升是理所应当。可你为什么看起来并不开心?”
荀澈剥开一瓣橘子送到秦晚嘴边:“此次作战,徐闻营死难兵将众多,我虽与他们相处时间不长,却眼睁睁看他们倒在战场上。而今他们已成枯骨,我却受到提拔,只觉得心里十分沉重。”
“荀澈,我小时候我背过一句诗,它说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像不像此时咱们两个人这个情景。”秦晚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位诗人竟能写得如此好句。”荀澈问。
秦晚摇头:“我忘了作者的名字,却对这首诗有自己的想法。”
荀澈:“什么?”
秦晚道:“荀澈,战场上的兵将像参与一场以性命为筹码的赌注,谁也不是为了死在战场上而参军的,反而是因为每个人都想活着,且更好的活着。千万枯骨不是你造成的,你没必要为自责。而朝廷给你的提拔与擢升,也不是为了让你沉湎于功绩,而是认为你有能力让更多兵将在面对敌人时能活下去。带兵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保护更多的人,你需要向前走,向前看。”
荀澈听秦晚这么说,忽然豁然开朗,呼了一口气说:“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好些了。”
秦晚握住荀澈的手:“对了,田辰抓到了侯璐,写信请我去雷州。冤有头债有主,儋州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可得好好记在他头上。荀澈,如果你不急着回儋州岛,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我跟你一起去。”荀澈道。
……
秦晚荀澈一行人抵达雷州城时,天上下着小雨。
田辰在城门口迎接,身旁还有石四娘。
石四娘见到秦晚兴奋地冲上前,挽起她的胳膊就向城内走,边走还边给秦晚讲着他们南越百部是如何围追堵截雷路的叛军,最后把雷路逮捕的。
“阿四,请你一定叮嘱大首领,我的身份绝不可以暴露给北边。”秦晚道。
石四娘非常认真地保证:“放心些,我阿爸已经命令所有人封口。”
“嗯,”秦晚点点头,“谢谢你阿四。”
石四娘偷偷用余光看向荀澈,悄悄说:“娘娘,那位小军侯就是您要救的人,果然是仪表堂堂,让人看了就喜欢。这般容貌风采,是我我也愿意倾尽全力去救。”
秦晚心想南越姑娘真是心思都不带藏得,却也不见怪:“嗯,是他。”
石四娘啧啧赞叹:“可惜娘娘喜欢,我可没法再抢了。”
秦晚笑笑:“他还有一位同胞兄长,我有机会介绍给你。”
“真的?他的兄长在这边吗?”石四娘笑靥如花。
秦晚点头。
“您可得说话算话。”石四娘眉眼弯弯地说。
“嗯。”秦晚答应了她。
这时田辰走了过来:“夫人,臣已设席,请您先行用餐。”
秦晚摇摇头:“不急,我要先去见见侯璐。”
田辰拱手道:“是,夫人。侯璐现被关在雷州府府衙大牢,请您移步府衙大堂。”
“不,”秦晚道,“不要那么张扬,我们直接去牢中。”
“是,娘娘。”田辰领命。
田辰带着秦晚、荀澈和烈馐来到了雷州府衙大牢。南方空气湿热,牢中是浓重的霉味,让秦晚不禁皱了眉头。她带着一块面纱,跟在田辰之后走向牢房深处,见到了被绑在刑架上已经全身是血的侯璐。
侯璐一见到田辰,立刻求饶道:“田大将军……看在我们当年曾是同僚,且都为大梁效过力的份儿上,就放了我阖族吧……!”
田辰冷眼看着侯璐:“侯璐!你犯得是举兵叛乱,还妄想家族能有活命之人,开什么玩笑!”
侯璐大哭道:“田大将军,是那妖女唆使我的,她说我是南梁叛将,朝廷迟早要杀我的,所以我才发的兵。”
田辰冷哼:“区区一个妖女就能教唆你这些年囤粮囤马,购置武器增加兵力?”
侯璐满脸泪痕哭着说:“真的啊,田大将军,我真的没有想反的心,是她一直说一直说,她说我如果不想死就自己起兵称王,只要打着大梁的旗号,所有南方的州郡都会响应我的号召,因为我是天选之人,就是为了要抵抗北戎才来到这世上。我被她这些话说晕了,才蒙了心起了兵,现在我已经追悔莫及,我愿意将这些年攒下的所有东西都交给朝廷,求朝廷饶了我的族人吧……”
秦晚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站在阴影里,她拿起一根全是血渍的九尾鞭递向荀澈:“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在这里,你要拿他出气,为徐闻营的兵将们报仇,我带着田辰先出去等着。只要不把他打死,想怎么揍都随便你。不过你放心,他被送到寒城肯定是要被灭九族的。”
荀澈看向脑满肠肥又一身污血哭得难看的侯璐,从秦晚手中接过鞭子又放到一边:“不了,亲眼看到他被绳之以法,我觉得已足以告慰儋州军战死的将士们了。”
“嗯,好。”秦晚说,“那我们去见见侯璐说的那个妖女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女有这么大本事说动侯璐反叛。”
田辰带着秦晚和荀澈向下一层的牢狱走去。
“田将军,那妖女什么样?”秦晚边走边好奇的问。
田辰道:“我们在侯府密室里发现地她,长相确实美艳,但缺了一右臂和右腿,不像是什么刀剑伤或是先天残疾,倒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不过,据侯璐交代,他是十几年前偶尔在山中发现此妖女重伤,将她带回侯府,并将她供养在家中,事事对她唯命是从。”
“她是有什么法术吗?”秦晚问。
田辰说:“我们抓她时十分轻松,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力量。不过据侯璐说,那妖女医术和房中术都十分了得。”
秦晚眯了眯眼睛,心中越发好奇。
待田辰带着秦晚抵达妖女的笼前,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笼中之人。
“乌箩……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