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丫头,你别误会。我们就是来看看。”
岑老爷子皱了一下眉毛。
心底暗暗有些吃惊。
关心站在薛静怡病床前,神色冷淡。
俨然是一副维护的姿态。
而且,从称呼上,也能听出亲疏远近来。
他一直以为关心和岑博关系不错。
而且,她一直都是这样冷淡的性子。
对谁的态度都是不温不火的。
却没想过,她会为了一个戏子和自家人这样对峙。
没错。
在他们眼里,薛静怡就是一个戏子。
他们是不会同意薛静怡和岑博在一起的。
这个和薛静怡受伤无关。
纯粹就是身份。
他们容忍岑博在娱乐圈打拼,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反正他早晚都要回归家里的。
年轻的时候做些想做的事情,他们不会反对。
但要娶个演戏的媳妇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从岑博放出消息,他们就有点坐不住了。
当然,这次过来,也不是说难听话的。
岑家不是不讲道理的野蛮人。
哪怕再不喜,也做不出在别人最痛苦的时候做出伤口撒盐的事情来。
就算要反对两人,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
只是没想到,这个姓薛的戏子,是个通透的。
他们还没开口阐明来意,就被她一脸淡然的戳破了。
“看什么?既然没打算让她当你们岑家的儿媳妇,有什么好看的?”
关心眼底,有淡淡的嘲讽。
岑母脸上有些挂不住。
尴尬的摸一下鬓边碎发,一脸慈祥,“关心,你真的误会我们了。我和你岑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知道。”
“所以,你们是接受她的,对吗?”
关心打断她。
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岑老爷子。
岑老爷子向来高高在上惯了。
被关心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脸上有点挂不住。
对自家孙辈,他都没有这样和颜悦色过。
之所以对关心表露善意。
是因为她曾救过岑博,他也看中她的能力。
但岑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学历,也不是什么大户出身。
说白了,就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子。
性格也是极其暴躁。
只是在上年纪之后,才稍微有些收敛。
但在家,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被关心这么冷嘲热讽,脸上也有点不太好看,“关丫头,这不能混为一谈。”
“岑爷爷,我敬您是长辈,还在这里好好和您说话。
您也是上过战场的,也知道人命有多脆弱。你们要管教自家孙子,尽管去拿捏岑博就是了。
你们看中什么人给你们当孙媳妇,哪怕绑了岑博,逼着他结婚,逼着他给你们生孩子,那是你们的事情。
既然不打算接受薛姐,她就不是你家的人。既然她不是岑家人,你们凭什么来指手画脚,来说些伤人的话?”
关心抬眼。
语气是漫不经心的。
眼神却比岑老爷子的更加犀利。
岑老爷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不客气的指着鼻子骂过?
但看着关心那还有些稚嫩的小脸。
胡子颤了颤,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
毕竟,关心是他很喜欢的一个小辈。
就是这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拽劲儿,也颇合他的胃口。
只是关心以前是冷淡一些。
对待长辈,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这样不客气,似乎是气的狠了。
“关心,我们此来,是想给薛小姐介绍一个骨科专家。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眼看一老一小两个对峙,岑母无奈上前解释。
心里却有些后悔。
如果之前知道关心这样在意薛静怡,他们或许会更加慎重一些。
“岑伯母,病人需要静养,不好打扰太长时间,你们走吧。至于专家,薛姐的手术是沃德教授做的,我想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薛姐的状况。”
关心又动了一下脚步,彻底挡住薛静怡和岑家两人之间的视线。
她维护的意思很明显。
对岑家的敌意也很明显。
明明,以前不这样的。
岑母清楚,自己这次和老爷子贸然过来,恐怕惹怒了这个小丫头。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情分,怕是也危险了。
无奈一笑,岑母看向老爷子。
岑老爷子目光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片刻后,他才杵了一下手里的拐杖,沉声道,“关丫头,今天是我们冒失了,你别往心里去。”
岑老爷子甚少说这样服软的话。
就连岑母,眼神里都忍不住浮现一抹意外。
身后的警卫员,更是惊掉了下巴。
不管旁人什么神色。
岑老爷子说完,就转身走了,半点也不拖拉。
如今关心已经对他们生了排斥和敌意,说的越多,只会让她心里越反感。
不纠缠,或许反而能挽回一点形象。
岑母顿了顿,回头歉然看向病床方向。
关心把薛静怡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她什么表情。
但她还是诚恳道,“薛小姐,如果今天我们的造访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如今医学发达,你这样的伤并非没有恢复的可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尽量帮忙。”
说完,她从手包里取出一本便签,飞快写下一串号码。
撕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才转身快步跟上岑老爷子。
岑老爷子站在门口等她。
听到她主动抛出橄榄枝,脸色沉了沉。
他是不希望岑家再和薛静怡扯上什么关系的。
哪怕因为关心。
如果关心能成为他的孙媳妇,他自然是千好万好。
但因为关心和谁交好,就让他改变初衷,接受一个戏子。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关心在这儿,有些话不好说的太过。
倒不是他害怕一个小辈。
只是这丫头……
想到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芳疗,他就没办法和这样的一个人交恶。
上了年纪的人,没有不怕死的。
尤其是他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伤了身子。
如今身体每况愈下,疼的厉害的时候,恨不能举枪自戕。
若是关心愿意费心,给个芳疗的方子。
至少能缓解一些疼痛。
当下,便不说什么。
只是听着儿媳的脚步声逼近。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