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处理了一半，救护车也到了。
得知人已经死了，医生向警察征求过意见，暂时先把尸体拉去了医院。
任由警察给他套上手铐。
在查完监控，并简单询问事情经过后，警察把邋遢男人和陶贝贝一并带走。
——
关心离开学校门口，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朝办公楼走去。
她给会议室买了一套家具。
平时当长沙发用，午休的时候拉出来就是单人床。
可以供不住校，或者不想回宿舍的人午休。
在教室里要趴着睡，不舒服。
“关心，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害贝贝？”
才走出去几步，身后传来汪允的声音。
关心停下脚步看过去，就看到汪允像一只斗鸡一样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有病就去医院治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她了？”
看着双眼喷火，要为朋友出头的汪允，关心冷嗤一声。
要真是“姐妹情深”，刚才校领导把陶贝贝留下的时候，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这会儿没事了，来这里朝她叫嚣。
找存在感也不是这么找的。
“就是你！刚才那个男人也说了，有人打电话让他们来学校诬陷贝贝的。之前你就和贝贝有仇，还把她骂哭过，不是你是谁？”
汪允自有自己一套神逻辑。
关心看着她，眸色冷然，“脑子不好不是你的错，别没事到别人面前秀智商。陶贝贝都没敢说是我害得她，你在这儿叫唤什么？”
“贝贝没怀疑你，是她心好。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汪允对陶贝贝倒是信任的很。
忽然，又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关心，
“你之前就把亲爸和同父异母的妹妹送进监狱过，这种事情你最顺手！我告诉你，警察不会那么容易被你玩弄的。我要去警察局举报你！”
“尽管去。”
关心怕没脑子会传染。
不屑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你站住……”
见她不把自己当回事，汪允气急败坏。
上前就想去抓她衣领。
周炀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手腕。
比同龄人高一些的身高优势，让他轻易压下汪允的气焰。
微微凑近，从上到下俯视汪允，
“什么东西也敢来找心姐麻烦。你叫汪允是吧？那条帖子指向的发帖人是你。如果发帖子的人不心虚，她为什么要匿名，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域名？脑子是个好东西，有找人麻烦的功夫，不如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说完，周炀一把甩开汪允的手。
大踏步追上已经走远的关心。
汪允看着他的背影，抿唇怔了一会儿。
之前学生会就叫她去过，说查出来是她发的帖子。
她赌咒发誓，表明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还拿出手机给他们看。
学生会勉强信了。
她以为是关心诬陷她，或者是学生会通过什么误会了。
刚才周炀说，发帖人的域名指向的是她。
每个人的论坛域名是不同的，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
如果没有这回事，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的域名……
她想到，有好几次她拿手机给陶贝贝看。
所以，陶贝贝是知道她的域名的。
……
“你倒是没有那么蠢。”
关心虽然走得早，却听到了周炀那一番话。
听到他追上来的脚步声，淡淡开口。
“之前我没想那么多。后来听说袁哥说起，汪允被叫去过学生会，还证实了自己是无辜的。再想到那件事之后，你忽然让我查你们系的陶贝贝，我就有点感觉了。心姐，那帖子真是陶贝贝发的吗？”
周炀不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他又不认识这些人。
他查出来的域名指向人，确实是汪允。
“大概吧。”
关心耸肩。
管她是不是，反正陶贝贝都不是无辜的。
就算帖子不是她发的，那个叫雯雯的女生也是她害的。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就当她做好事了。
周炀没说话了。
一直走到人少的地方，看看周围没有人，周炀的声音忽然低落下来，
“心姐，人是我招来的。如果我不做这些，是不是那个女生，她就不会死？”
“或许不会死。但她会一直被那个男人欺负，没有出头之日。即使她鼓起勇气反抗了，在他们那个未开化的地方，她会以受害者的姿态，被人们用各种眼神和言语挞伐。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家人随便给她找个人嫁了。”
关心语气冷淡，没有半点情绪。
生在那样一个地方，雯雯遇到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就相当于这一生都毁了。
示意周炀让人告诉雯雯真相的时候，关心想过在这件事之后尊重雯雯的选择。
是离开家人，换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生活。
或者把一切告诉家人，让家人来抚平这些年的经历带给她的创伤和绝望。
可惜，那个女孩子，终究没能等到属于她的选择。
关心因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而难受，却不会因此自责。
把雯雯推向地狱的不是她。
摧毁她的人生的，也不是她。
在这场悲剧里，她只是作为旁观者，透露了一个真相。
一个足够让沉沦在地狱里，绝望无助的女生发疯的真相。
她并不后悔告诉雯雯真相。
明明被恶魔亲手送进地狱深渊，却还觉得那个恶魔是个好人。
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样境地的。
才是真正的残忍。
“我们可以，送她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生活。心姐，她本来不用死的，我可以救她……”
周炀身为一个象牙塔里长大的公子哥。
没有亲眼见识过世界残酷的一面。
这次全程参与，并且经历。
他只觉得，那个女生是他害死的。
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以及那一滩尚未凝结的，深红的血液。
“比她经历更惨的人也有，她不是唯一一个，你能救几个？仓鼠，真正该谴责的是那些禽兽，是那些冷眼旁观的人。那个女生经历了长达五六年的侵犯。那个男人没有囚禁她，却能轻易控制她，你想过为什么吗？”
关心停下脚步，眉眼淡淡的看着周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