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特意顿了顿。
看着门前的记者们或低头沉思,或窃窃私语。
过了片刻才公布答案。
“我的家教就是慕湛尘,这将近一年时间,就是他在教我。”
“……”
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人群哗然。
“请问,您和慕湛尘先生什么关系?”
“湛少刚刚接手慕氏,正是最忙的时候,怎么会有时间辅导你的功课?”
“请问……”
没有人怀疑关心会胡说八道。
能考上高考状元的人,你说她没脑子?
但凡有点脑子的,不会对着媒体造这样的谣。
否则,就是自毁前程。
即便后面爆出,她是在蹭慕湛尘的热度。
毁的不是他们这些媒体,而是关心自己。
所以,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关心说话的真实性。
毫无疑问,这是个不错的爆点。
无论真假。
“慕家和我外公是旧识。你们应该听过关氏。十四年前,关氏破产,外婆一直不肯接受别人的援手,带我在这里安家。还是去年外婆生病,慕家爷爷来看,才逼着慕哥哥给我补习的……”
关心眨眼,半真半假的说着。
“那关小姐考上了高考状元,不打算让湛少来为您庆祝一下吗?”
后面有个记者挤过来问。
关心看他一眼,垂眸,敛去眸底异色。
唇瓣抿了抿,抬头微笑,“自然是要庆祝的,不过那也要等哥哥有空才行。”
“原来关心同学还认识慕湛尘,难怪学习能这么好了。”
身后,教育局的张局长接口。
关心回头,眸中划过一抹异色。
教育局那边对她寄予厚望,张局长之前也曾亲自见过她。
对于她和慕湛尘的关系,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这时候,倒像是有意给她解围。
“我记得,慕湛尘是七年前的高考状元是吧。前段时间好像还接了慕氏的班。后生可畏啊,南城和a国的发展,就靠这些年轻人了。”
副市长也走上前,接过话题笑道。
“是啊。我看关心同学也不错。”
张局长笑着点头。
两个领导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年轻人捧了一把,又说了些场面话。
他们正说的痛快,被关心的电话铃声打断。
两人同时停下来,看向关心。
关心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司夜打来的。
秀眉轻拧,抿唇接通电话。
“关心,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司夜温和的声音,顺着电波传过来。
有些沙哑。
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纤白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攥紧了手里的手机。
“如果我说不能呢?”
少女眸子里凝起一层凉意,嗓音低淡。
“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他吗?关心,你知不知道,他进手术室之前,还在为你打算……”
大概没想到关心会拒绝。
司夜那边怔了怔。
再开口时,嘶哑的声音犹如困兽。
低垂的睫毛猛然间颤了颤,关心平缓了呼吸,才缓和了胸口突如其来的刺痛。
最后一面……
多么不吉利的形容?
慕湛尘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挺不过去?
司夜这个人,会不会说话?
“我没让他为我打算,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关心呆怔的挂了电话,神色淡漠。
抬眸看一眼面前蠢蠢欲动,想要提问的记者。
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
记者们对上她的眼神,蓦地愣了。
心里不可避免的升起一阵寒意,一时竟忘了要问什么。
“心心,出什么事了吗?”
白英蓉最先发现她不太对劲,过来拉住她的手。
关心唇瓣动了动。
想说没事,可眉眼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心里堵得厉害。
“你别吓外婆。心心,我们先回去。”
三岁以后,就没见过关心这个样子。
白英蓉握紧她的手,拽着她往屋里走。
才走出几步,关心却像忽然回过神似的,反手握住白英蓉的手。
“外婆,我要回南城。如果不回去的话,我可能会后悔。”
她的手有些轻颤。
为了不吓到外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可脑海里,总忍不住出现慕湛尘散漫的笑。
耳朵里总能听到他低沉的嗓音。
对她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她还要谴责他。
上次明明说了,下次不会了。
可他如今,又命悬一线。
这个人,怎么总能把自己搞的半生不死呢?
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哥哥怎么舍得?”
低沉缱绻的嗓音,仿佛就在耳边。
是啊,他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在她依赖他的时候,抽身离开?
“那就去吧。外婆相信,我的心心总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白英蓉没问是什么事。
只是笑容慈祥的伸手,摸了一把关心的头顶。
关心弯腰,用力抱了抱外婆,转身就出了家门。
甚至,连东西都没收拾。
“关心同学!”
江怀连忙叫住她。
关心脚步顿了顿,转身。
江怀快步上前,指了指一辆黑色奥迪,“你有急事可以坐我的车回去。让我的司机送你,也能快一点。”
“那您和耿老师怎么回去?”
关心拧眉。
她看了一眼,没看到耿植的车。
猜到耿植应该是搭江怀的车过来的。
“领导的车还有空位,再不行记者们也开了这么多车过来的,总能捎我一程。就别跟我客气了,快上车吧。”
江怀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带着她走到自己车前,弯腰吩咐司机,把关心送回南城。
关心确实有点着急,就没和他客气。
只是点头说了谢谢,上车。
可能看关心挺急的,司机一路把车开的飞快。
进了南城市区,不等他问,关心直接让他开到安仁医院。
——
病房里,
司夜用力搓着自己的脸。
双眼布满红血丝,紧紧盯着病床上的慕湛尘。
三天前,做完手术,沃德教授就离开了。
离开前,沃德教授曾说过。
如果三天内,慕湛尘还不醒,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了。
他心里也清楚,三天是最佳恢复期。
血液化验结果已经基本正常。
但人不醒,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其它问题。
从昨天晚上开始,慕湛尘的各项指标就在不断下降。
他觉得,如果慕湛尘不能醒过来,他恐怕这辈子都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