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遇飞龙大侠

第34章 再遇飞龙大侠

孟雪青眨了眨眼,觉得台上的家伙有些憨厚可爱,柔声道:“殿下让你选两个,你就选两个呗。”

余斗轻笑,看向身侧搀扶的严雀:“蒙殿下抬爱,可是我未胜十场,也不曾守擂两刻,不算获胜。我娘子习剑,正需要‘雨点飞花’。一个玉品战技卷轴,已令在下惶恐难安,怎敢恬不知耻,再拿第二个?”

“有此一技,足够我们夫妻行走江湖——赵小铭,拜谢殿下!”说着,他真就单膝跪地,抱拳一拜。

严雀知他谋算,也跟着跪下行礼:“民女徐青纱,谢殿下恩典。”

——

“胜而不骄,进退有度……”王肃远观二人,颇为感叹,“又这般夫妻同心,令人羡慕呐。”

他想了想,摇头一笑:“师姐,把‘雨点飞花’并‘流沙清音’,都送与他们吧。”

你不选,我还不能强送?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不论你们学不学《流沙清音》,都欠了我的人情!

王肃身为太子,气魄自是不凡。当孟雪青走上荷塘圆台,递出两个玉品高级战技卷轴时,亦得满场称赞。

“我现在替你们安排住处,再找苑中前辈,替赵公子疗伤。”孟雪青扶起二人,看到余斗浑身浴血,心中亦觉不忍。

熟料余斗腼腆笑声:“多谢孟姑娘,不过我与娘子在虹桥北岸定了客房,还是不多麻烦了——这些皮肉伤,我娘子自会处理。”

孟雪青哪肯点头,正色道:“清玉流乃本门绝技,剑气蹿入经脉,若无本门高手引导诊治,恐怕难以消解。”

“这个嘛——”余斗龇了龇牙,不无戏谑的道,“想是吴公子无心伤人,刚才有所留手,并无剑气入体。”

“也是……”孟雪青早瞧出来,吴一帆施展的清玉流,只得表面皮毛。换成同等武境的内门弟子,一招双爆战魂的清玉流,眼前的少年定然命丧当场!

余斗缓了口气,身体创伤固然疼痛,好在土河战意不仅韧性极强,恢复速度亦是奇快。几处贯通的剑伤,此刻已在慢慢止血。

当下得着两个玉品高级战技卷轴,在严雀的搀扶下缓缓离场,孟雪青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到虹桥北岸的住处。

——

“嗬……嗬……”

才进屋,余斗便躺倒在地,张嘴喘息,眉心紧皱。

严雀一下没扶住,急道:“你躺床上去呀,伤成这样,还想受凉不成?”

“我身上都是血,弄脏了床榻被褥,又得多付钱……”余斗这会儿还在苦巴巴的算账,他松懈一笑,“这身伤,麻烦大小姐了。”

“啊呀,烦死了!”严雀十分揪心,一边取出药品纱布,一边哼道,“早知如此,还不如本小姐出手呢!”

咔嘶!

余斗左肩的衣服,被严雀大片撕开,一道深深的剑痕贯透肩窝,深可见骨。侧肋血槽道道,多有皮肉翻卷,惨不忍睹。

“那不行。”余斗忍着疼痛,任其检查伤口,“你一出手,我娘子就没了。”

“闭嘴!谁是你娘子!”严雀俏脸发黑,皱眉道,“还能站起来吗?伤口太多了,躺着不好处理。”

余斗捏了捏拳,果真翻身站起。

他抿着有些发白的嘴唇,表情却有些嘚瑟。

严雀哭笑不得,当下顾不了许多,替余斗解了破损的衣衫,让他踩在脚底下,最后只剩个大裤衩子。

“也不是那么黑嘛……”严雀头一回替男子这般治伤,心底羞怯,又不想弱了气势。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另找话题。

余斗乐道:“光膀子钓鱼,半晌下来,能晒掉一层皮!我才没那么傻。”

在船上那几日,严雀见识过余斗垂钓,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同龄人,是个久经江河的老钓哥。

“剑伤十九处,有十二处需要缝合,你忍着点儿……”严雀清理完毕,上药时,语气已经柔软不少。

说起来,是自己要去东莱阁。

若非如此,怎会巧遇王肃?

余斗尽量放松,不禁贪看眼前佳人:“倒也奇怪,族中子弟每日刻苦修行,男孩晒黑,女孩却不一样,就比如……你。”

“唔?”严雀专心涂药,知他在夸自己,却故作茫然。

“咳,我是说……”余斗脸上发烫,怯声说,“我有个妹妹!叫做霜儿。她六岁开始修行,每日风吹日晒,到现在十二岁了,手脸都跟水豆腐似的白。”

“难道说,男女体质不一样?”

“男的越晒越黑,女的越晒越白?”

严雀听他嘀咕得没谱,摇头笑道:“自幼修行的女子,大部分家境殷实,你只看到风吹日晒,却不知她们每天都要护理肌肤。”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严雀不禁看眼房中立镜,里面的自己,还只是芳华初现,“女子处世,比男子艰难得多。”

余斗恍然大悟,正思索间,肩上传来针刺皮肉的剧痛。他一咬牙关,愣是没吭声。

“本门女弟子,不仅要与男弟子一般修行,还要琴棋书画、诗词茶医。”严雀手法细致,缝合之时虽有疼痛,但不觉得折磨。

余斗逐渐适应,松口气道:“我除了修行,就是钓鱼,比你差远了。”

严雀看出他的惭愧,嫣然一笑:“也没有差很远啦,我觉得……你有你的长处。”

“哈,是嘛?”余斗喜上眉梢,几乎手舞足蹈。

“比如……”严雀的桃花眼里,有几分怜惜,有几分狡黠,“你挺抗揍的!”

——

处理罢伤口,已近黄昏。

叫客栈伙计来打扫时,对方见了地上血迹,并不感到惊讶。

浅聊几句,才知“赵小铭”击败李曜、吴一帆的两场战斗,已经传遍帝都。送他们回来的,是云霄别苑车架,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得,成名人了。”余斗打个地铺,舒心躺倒,今日一番搏命,换来彻底的灯下黑!清澜国内剩下的千余里路,皆是坦途!

严雀取出《雨点飞花》战技卷轴,表情有些复杂:“玉品高级战技,你真给我?”

余斗陷入虚弱,裹着薄毯道:“出了国境,迟早实战。多几个杂学战技傍身,也不是坏事。”

“再说了,你在南平郡为了救我,不惜到东莱阁骗取玉品战技卷轴——我欠你人情,得还呐。”

严雀愣了愣,捏紧手里的卷轴,有意无意的说:“还人情么……”

余斗松懈下来,只感觉昏昏沉沉,一时没听清严雀说了什么,便迷糊睡去。

“唉……”

严雀鼻息轻叹,旋即展开卷轴,释放灵元之力,将卷轴之上的战技内容,皆尽学入脑海。

……

次日一早,空荡荡的客栈大堂,出现一个僵硬的身影。

那是个脸色病态的少年。

他一步步挪出客栈,顺着临江街道,行不到三十米,便来到了虹桥北端。

天色微明时,却有船只往来不息。

波澜壮阔的清澜江上,船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虹桥上人影重重,除了往来的行人车辆,两侧的摊贩俱已开张。

少年走上虹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轻声嘀咕:“她喜欢的小食甜点,是哪几家来着?昨天有好些品类没吃成,正好买回去当早餐。”

脸色病态的少年,正是余斗。

从北到南逛了一遍,大包小包买了有十几样。

往回走到虹桥中段时,余斗瞅眼虚戒里的“早餐盛宴”,咧嘴傻笑:“好像买太多了,她也不是猪呀。”

腹黑的玩笑几句,正要继续往回,却见步道上有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穿着熟悉的鹤纹锦衣。

与一名身着粉裙的美丽女子,站在桥栏边虔诚许愿。

数息过后,由粉裙女子,将手里的钥匙用力抛入江心。

余斗心里暗笑,视线转移,很快找到了自己和严雀的那把锁——昨日落锁时,他凝聚战意,在锁身处刻了两笔,恰是一条小鱼轮廓。

“锁上有鱼,还少了只雀……”余斗春心萌动,做起了白日大梦。

正有些憧憬,眼前的男子回过身来,故作讶异的打量一番,出声招呼:“赵公子?”

余斗早有所料,也佯装惊讶的愣了愣:“呃……阁下是?”

男子爽朗笑声,抱拳行礼:“在下鹤山宗严飞龙,昨日在云霄别苑,亲睹了赵公子两场战斗——那京城四少无礼跋扈,多亏赵公子仗义出手,替江湖同辈出了这口恶气!”

“原来是飞龙大侠,幸会幸会!”余斗听出几分意思,故作不解的道:“太子设下擂台,供我等切磋技艺。我只是登台挑战,怎是‘仗义出手’?”

“以飞龙大侠的实力,怕是不屑登台吧?”

“赵公子取笑了……”严飞龙低头长叹,“非是在下不愿登台,而是我鹤山宗理亏,不好替大家出头。”

“京城四少,并非酒囊饭袋,他们无礼跋扈,多是有意为之。”严飞龙话里有话,“太子殿下想借荷塘擂台,辨识小辈英杰,好纳为己用。”

“我明白了……”余斗恍然道,“飞龙大侠身为鹤山宗人,不能完全投效殿下,加上出了‘那档子’尴尬事——你再出手,便等于挑衅清澜宗了。”

严飞龙微微颔首:“赵公子昨日一战,惊才绝艳,得殿下赏赐两个玉品战技,令人羡慕呐。”

“哪里哪里。”余斗故作谦逊,嘴角的笑容却颇为得意:“初次入京,就能有此际遇,实属侥幸——话说,与贵派大小姐订婚的那谁……抓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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