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苏望送出的两颗灵石,伙计除了送来两个馒头外,还拿了半斤酱牛肉和两碟小菜,并称是掌柜送的,不用另算银子。
苏望向伙计谢过掌柜的好意后,伙计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客官,这是本店的店簿,掌柜的有规定,还要麻烦您给写一下,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笔墨。”
伙计翻开书册,交给苏望。
苏望粗略扫了一眼,得知这是一份记录住宿者相关讯息的名册,要求注明姓名及来历等讯息,但并无涉及到过于隐私的事情。
待伙计备好笔墨,苏望很快按要求填写完店簿,伙计便离开了。
苏望记录的信息当然不全是据实而写,而是写下了一早就想好的假身份。
苏望冒充常春湖散修,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冒充春湖散人的弟子这一身份,是他经过仔细斟酌后才决定的。
这一身份不敢说天衣无缝,却绝不会轻易被人识破。
最大的原因就是让春湖散人名动一方的那座春湖水甲阵。
此阵的存在,使得春湖散人一向颇为神秘,就连常春湖的其他散修们,往往也是数年难得见其一面,某种程度上,常春湖的春湖散人倒跟松邙山的复玄真人有几分相似。
苏望冒充其弟子,旁人很难辨别真伪。
其次,春湖散人赖以成名的阵道绝艺,也恰好符合苏望所长。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苏望曾经从老人的口中得知,其实春湖散人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松邙山上。
即便日后真的有人怀疑苏望的身份,最终也只会得到一个死无对证的结果。
简单吃过一些东西后,苏望盘坐在床开始修炼。
既然莫鸠谷如今的形势与他所预期的大有出入,那么尽快提升修为便更加成了当务之急。
苏望很清楚一点,若自身没有坚实的修为,即便今后真遇到了某个复仇的良机,他也难以把握住机会。
修炼过后,窗外天色已暗,不时有蝉鸣声入耳。
苏望推开屋门,楼下客堂的中年掌柜依旧站在柜台前,后者见到苏望,笑着打了声招呼。
“王小哥,饭菜还合您的口味吗?”
“挺好的,谢过掌柜了。”苏望笑了笑,先前他所填写的那份名册里,用的是王殊这个假名。
掌柜笑笑道:“正好咱们店里也该打烊了,我这还没吃东西呢,王小哥若不嫌,一起下来再小酌两杯?”
苏望也正好想跟掌柜多了解一些莫鸠谷相关的事情,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不多时,店伙计端来了酒菜。
掌柜的给苏望倒了杯酒,被苏望婉拒了。
“抱歉,掌柜,家师不许我饮酒,虽说如今他老人家不在我身边,但也不敢违逆,您喝着,我陪着您再吃些饭菜就好。”
“哦,理解理解。”掌柜将给苏望备好的那只酒杯挪开,自斟自饮起来。
“没想到王小哥竟是春湖散人的高徒,先前真是失敬了,难怪您年纪轻轻,却有一身不俗的修为呢。”
“过奖了,说来惭愧,我只是有幸跟着他老人家修炼了几年,说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其实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呵呵,王小哥太过谦了。”
掌柜嘴上奉承着,心里则是恍然,难怪眼前少年要远赴沂凉泽,改投血丈门门下,原来是没能得到春湖散人的真传?
半壶酒下肚,随着掌柜脸色微红,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言谈之中,苏望得知掌柜姓黄。
从黄掌柜口中,苏望了解到这家龙门客栈每年的营收可不算低。
尽管开在这片荒野沼地之中,可每年莫鸠谷进行弟子选拔试炼时,便会有不少各地散修前来参加,而那短短十来天,就足够他挣得盆满钵满了。
黄掌柜自称他原先也曾是驱尸门的外门弟子。
奈何他天资太差,修炼了近二十年,依旧还只是在掌气境中期停滞不前,他自知这辈子是没可能在修行上有所建树了。
之后三门握手罢斗,莫鸠谷常年纷争不断的态势终于得以平息。
他就在十年前在此开了这家客栈,以此营生,不过每年利润所得,有大半要上缴给师门就是。
苏望不常开口,大多时候只是在听着,不过言语间还是会主动将话头引向莫鸠谷和即将到来的弟子选拔试炼等事情。
苏望也如愿从黄掌柜口中零零散散的听到了一些他想要的消息。
这二十年来,莫鸠谷所发生过的比较重要的大事大概就两件。
一是十五年前三门握手言和之事,二是同样发生在十五年前,六鬼门新任门主,也就是如今的六鬼门门主阮温绾上位之事。
一派掌门新旧更替,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可十五年前在六鬼门内所发生的事情,却并不寻常。
因为当时还只是门主亲传弟子的阮温绾,竟亲手杀了她的师父,以此夺得了门主之位。
至于近来在莫鸠谷中,能被称之为大事的,大概也就两件。
一是血丈门的少门主此前前往松邙山观悟灵脉异象时,却惨遭松邙山的复玄真人所打杀,不过后来三门联手,倒是替血丈门门主报了丧子之仇。
另一件事情则是近两年来,有一名神秘修士一直在与莫鸠谷作对,尤其针对六鬼门,据说已杀了不少三门弟子,其中六鬼门更是损伤惨重。
可两年来,莫鸠谷竟连那人的身份都还未能查明,只有传言称那位修士是一个传说中的剑修!
此人可以说是整个莫鸠谷的心腹大患,尤其是六鬼门,可以说是对其恨之入骨。
甚至阮温绾还放出话来,说有谁能抓到那人,便能做六鬼门的副门主,哪怕只是提供准确消息,六鬼门都将以重酬相谢。
血丈门少门主之事,苏望了解的细节却是比黄掌柜都多,毕竟事发当日,他就在松邙山上。
而那位据说是剑修的神秘修士,则让苏望有所留心。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这样一个能让整座莫鸠谷都感到头疼的人物存在,对苏望而言,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剩下的,则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消息,多是黄掌柜酒兴所致,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往年轶事。
黄掌柜毕竟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外门弟子,自然很难从他口中听到更多有关莫鸠谷内部的消息,这顿饭能让苏望得知到这些事情,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酒足饭饱,黄掌柜摇摇晃晃回了屋,苏望也随之回到客房。
苏望躺在床上,想到刚才黄掌柜说起的神秘剑修之事,不禁叹了口气。
“老头,你曾说过这片大陆都绝无可能有一名剑修存在,到底是这黄掌柜在夸大其词,还是你当时又在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