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欢天喜地去了偏院,程娘陪着秦白几个去往大厅二楼的包厢。一边走,程娘一边殷勤的介绍:“白二哥,要不要找几个姑娘陪您听曲?”
“不用,谢了。”秦白婉拒。可他突然发现身后还跟随着董川、大眼几个,表情有些患得患失。
秦白立刻就明白了他们几人的想法。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是秦白的心腹亲信,地位上比其他那些人高,因此不屑与那些人混在一起。可这种温柔乡的机会又是万分不舍。因此才会出现这样左右难舍的表情。
既然已经明白,秦白就笑着吩咐:“程娘,给这几位兄弟也安排吧。同样算在我帐上,我今天全部付现钱。”
程娘顿时眉开眼笑:“您放心,都包在奴家身上。”虽说这次仅仅是平民化服务,但架不住量大,一笔生意就能有小二十两,已经抵得上一个头牌的生意了。
然而董川却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表情也扭扭捏捏:“学生谢二爷。可……学生还是不去了吧?”
秦白立刻笑骂:“别读过几本书,就忘了男人就该爽快。如果你们读书人都不去照顾生意,你让程姐姐和她的姑娘们以后喝西北风?”
程娘“噗嗤”一声也乐了:“这位公子,真不瞒您,照顾鄙居生意的举人秀才大老爷还真不少。您放心,等会儿奴家就为您介绍个合适的。能与您诗曲小令,为您红袖添香。”
程娘果然经验老到,没劝说几句,董川这只“菜鸟”就表情很勉强,身体很老实的屈服了。程娘再次安排人领路,这次去的是后院那几座闺楼。
秦白突然发现,李敢那小子居然也鬼头鬼脑的混在里面。就立刻叫住,沉下脸:“诶,敢子,你小子是闹哪样啊?”
李敢不情不愿的走了回来:“这个……那个,白二哥,俺……”
然而又一想,秦白发觉这事自己还真的没法管,有几个男人不好这一口?甚至连前世的自己也经常流连忘返。于是只能无奈的挥挥手:“滚!记得这是逢场作戏,别闹成家常便饭。艹!以后敢让英子伤心,别怪我翻脸。”
“诶诶。白二哥。”李敢喜出望外。生怕秦白反悔,逃的是飞快。
秦白无奈的摇摇头,发现自己身边只留下了秦高,就开玩笑道:“高子,你不去吗?里面有许多好玩的小姐姐?”
“女孩子一点儿都不好玩,她们动不动就会哭。”秦高笑的没心没肺,“我要和二哥在一起。”
“哈哈哈……”
……
梦仙居的大厅就是用作表演节目的。正中是一座戏台,坐在二楼包厢看戏视野很佳。不过刚过午时,客人并不多。包厢有客人的只有秦白这里,底下的散桌,有客的也只有一、两桌。
虽然如此,戏台上依然表演着杂耍、杂技等节目。再次婉拒了程娘为自己安排姑娘,秦白兄弟俩就开始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来。
这年代的娱乐生活实在枯燥无比,虽说这些节目在秦白眼中是那么的业余,但多少能解解馋。不过听说,临近晚饭的时候,这里才会渐渐热闹,节目同样会丰富许多。会安排些杂剧表演,甚至梦仙居的姑娘都会出场才艺表演,运气好的话,甚至会欣赏到那几位头牌。
与莱州城不同,那里有着数量不少的官吏、豪门大户和读书人这样的高消费群体。而这里主要的客源就是往来商队。因此白天人并不多,商人一般都会外出办事。要一直到晚上,才会有许多人请客交往的客人。不过对现在这样的冷清,秦白反而是正中下怀,正好能够静下心欣赏底下的表演。
没多久,程娘再次出现,安排人送上几盘水果点心。然而当她示意让其他人退下,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咬着唇欲言又止,秦白就发现这异常,笑问:“程娘?还有事吗?”
犹豫了一下,程娘对秦白尴尬一笑:“白二哥,你的那些手下也太……不注意了吧?这身上的味道根本就让人受不了,不少姑娘都向奴家在抱怨呢。”
秦白一愣,接着笑出声。这点倒是自己忽视了,原先的那些矿奴身上可以说是肮脏不堪。留下的这几个还算好的,起码后来还找到些裹身的衣物。而之前离开的那些,许多都是裸身赤体、身无寸缕,也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洗澡洗衣搞卫生了。
秦白连忙告罪:“程娘,是我的错,那这样吧。每人就再加50文,让他们能洗一把。”
程娘在秦白身边坐下,为秦白剥了一只青橘,笑语妍妍:“白二哥,倒不是为了那几文钱。奴家这里都是些苦命人,就怕染上什么病呀。”
“呵呵,洗洗就干净了。保证都是些活蹦乱跳的好小伙。”
“嘻嘻嘻……”
……
正说笑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有人轻声禀告:“程姐,那位赵爷来了。”
程娘脸色骤变,厉声呵斥:“谁放他进来的?你们怎么不拦住?”
“可……小的们怎么敢拦?再说赵爷说是来找人的。”
“胡话!”程娘忍不住发火,“都给我把嘴闭了,就说我不在!谁敢乱说话就收拾他!”
秦白偷眼瞧去,发现程娘胸脯起伏,情绪变得很激动。而在她乌黑的秀发下面,露出后脖颈上居然有道长长的疤痕。仿佛像是精美的瓷器上出现一长道裂痕,令人特别的惋惜心疼。秦白这才明白,原来那股故意垂下的长发是为了遮掩这疤痕。
秦白没作声,不管那个赵爷是什么人,别人的家事他也管不着。可就在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换了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程娘姐姐,你莫怪,我……我……”
见已经躲不过,程娘满脸怒容的站了起来,一把拉开门:“赵爷,奴家开门做生意,确实没有那个赶客人的道理。可上次不是说好?这里不欢迎你,奴家也开罪不起你赵爷。你不是答应好了吗?你怎么又过来了呢?是不是觉得奴家苦命人好欺负,就算你赵爷玩弄?”
“不是,不是。”那年轻人已经急的明显不会说话,脸涨得通红“程娘姐姐……”
“赵爷面前,奴家哪里敢当那个姐姐呀!”一边尖牙利嘴的说着话,程娘一边已经泪成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