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是个决定了就去做的人。
故而做出决定后就换上便衣出发六合县。
他到了郑府门口后也不管守门护卫的阻拦,就自顾自往里面走。
尽管守门护卫极力阻止,但便衣锦衣卫又怎么可能是他们两个能阻止得了的?
于是又闹得挺大动静的,是铃语出现才没有造成更大的喧闹。
“朱老爷,您怎么又来了?”
铃语有些无奈说道。
她还以为又有人到来闹事。
差点就动员郑府上下抵御。
“听说你们昨夜出了点状况,没事吧?郑浩没事吧?”
朱棣边走边说道。
“少爷没事,但府上有些下人受伤了。”
铃语快步跟上道。
离开前,她叮嘱守门的两个护卫以后见到朱棣不用阻拦了。
毕竟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少爷的亲生父亲,而且对方的脾气也不是在门口等人的主,省得每次过来都让守门护卫难做。
朱棣听着铃语的安排,会心一笑,以为铃语已经接受了他是郑浩亲生父亲这件事。
“郑浩呢?”
“我有件好东西给他,叫他出来。”
进到客厅后,朱棣就像是主人家一样自顾自坐下。
“好东西,什么来的?”
铃语顿时来了兴趣,笑嘻嘻看着朱棣。
“一个官职!”
朱棣得意一笑道。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少爷来。”
铃语开心得跳起来,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
不一会儿,正午休的郑浩被铃语拽着到来。
“儿啊,我给你送官来了。”
“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朱棣笑眯眯说道。
他心情不错,人也幽默不少。
“不开心,不激动。”
“打扰我午休,我现在脾气大得很。”
郑浩打着哈欠,懒散坐下。
他靠在凳子上,眼睛微闭着养神。
“你这孩子,就是喜欢开玩笑。”
“你是不信爹给你找个官职吧?”
朱棣呵呵笑道。
以为郑浩是不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
当即也不生气,向身后的锦衣卫招招手,对方立即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朱老爷,这是什么?”
铃语笑吟吟,主动问道。
事关少爷的官职,她积极得很。
“官印!”
朱棣看了眼一旁懒散坐着的郑浩,得意一笑。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官印捧在手心。
小子,看到没有,这就是官印,相信老子是给你送官来了吧。
谁知郑浩仅仅是抬了抬眼皮就闭上,似乎对官印的兴趣还没有午休重要。
这让朱棣的积极大受打击,差点就要发怒。
好在,铃语十分配合。
“哇,这就是官印吗?哪里的?几品的?”
铃语眼睛放光盯着青铜官印,激动问道。
作为普通人,这是她这辈子靠最近官印的一次。
“六合县官印,正六品!”
朱棣开心笑道。
将青铜官印推向给铃语。
“六合县?正六品?”
“县令不都是正七品嘛?”
铃语颤巍巍接过官印,感觉双手有些发烫。
她认真抚摸着这个散发着铜光的六合县官印,美眸闪闪。
“京县正六品,其他的才是正七品。”
“铃语,拿来给少爷看看。”
郑浩已经彻底醒神,被激起了兴趣。
昨天太孙朱瞻基才刚刚将潘正德的官职停了待审,今天朱老爷就将对方的官印拿过来,还美其名曰要送自己官。
能耐这么大的吗?
朱棣见郑浩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满意,笑容更甚,颇有几分邀功的感觉。
“少爷你看,你看!”
铃语小跑到郑浩跟前。
她很激动,小脸都发红了。
“真是六合县官印!”
“朱老爷,你是怎么弄到的?”
郑浩认真打量着官印。
朝廷的官印,都是有要求和规程的。
比如重量,形状,文字等等,都是有要求的。
从了解到的情况来说,这枚官印是真的,真的是六合县官印。
这让郑浩大为震动,好奇眼前这个老人的身份。
“我不是听说你被人刁难吗?”
“于是我立即动用所有我能动用的关系,花了大半家产,把潘正德搞下台,然后给你疏通关系,持官印即可走马上任。”
“小子,不用太感动,老爹是自愿的。”
朱棣立即将准备好的台词绘声绘色说出。
说到动用关系和动用家产的时候,故意露出几分肉疼的样子。
他是故意说成这样子的,是要让郑浩感动,让郑浩觉得他很不容易,以拉近彼此的关系。
“谢谢。”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郑浩摇摇头,正色道。
说着,平静地将青铜官印递给铃语。
东西太贵重了,拿了就是欠一个大大的人情,郑浩不想欠对方人情。
“少,少爷?”
铃语神色有些僵硬。
少爷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吗?怎么近在咫尺却不要?
“你不要?”
朱棣的笑容消失。
带着几分怒火和难以置信说道。
一个举人,一跃成为正六品的县令,大明开国至今未有过。
自己满怀欣喜给他送官来却不要,闹得自己是个小丑吗?
“不要。”
郑浩摇摇头,郑重道。
他虽然不要,但心里暖暖的。
这么多来认亲的人中,也就朱棣想着给自己好处,其他人都是想讨要好处的。
“你混账吧?”
“我那么辛苦才得到,你说不要?”
朱棣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气急败坏说道。
所以我准备的说辞,只是白白感动了自己咯?
“就是因为那么辛苦我才不能要。”
“铃语,还回去。”
郑浩摇摇头,坚定道。
“可是......”
铃语不舍得,面露犹豫。
正六品啊,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个高度。
少爷只要点点头就能到达这个高度了,就这样丢掉吗?
“还回去!”
郑浩沉声道。
“好,好吧。”
铃语吓了一跳,不敢再怠慢。
她快步走回朱棣旁,十分不舍的将官印放在朱棣旁的茶几上。
“气煞我也!”
“你寒窗十年读书读傻了吗?”
“我不管,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朱棣气得一脚踢翻放官印的茶几。
砰的一声,茶几被他踢散,青铜官印落在地上,当啷滚了好几下。
他怀疑,郑浩是寒窗十年读八股文读傻了,毕竟那东西是约束天下士子用的,专研会变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