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立冬,只是一种节气的提醒而已,天气温度还是如同前一周的秋日一样。
若不是有人提醒已经冬天了,说不定还以为处在秋日之中。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是比较舒服的,不热不冷,空气恰到好处,不干不燥。
怪不得何云飞经常说,如果只有春天和秋天多好。
可惜不由人决定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想留住却留不住的事物也如此。
朱颜辞镜人老去,百花凋零香作尘。
而十一月的第一周,上学的日子只有四天。
等到最后一节课结束,也意味着这一周即将迎来休息的日子。
告别一些熟人后,刘子余和夏鹿鸣迈入了回家的公交车。
“达令,你说是不是下周一就出成绩了啊。”
“天晓得,你怎么这么关心”
“嘿嘿,我想看看我有没有进步嘛。”
“真的假的。”
“那也不全是...不是成绩出来了,那新的一轮位置也要换了啊,我可是对着星空连续祈祷好多天了,这次要把我换到达令身边的。”
“你这家伙。”刘子余笑笑,用手轻轻敲了敲她近在咫尺的脑袋。
倘若没有开学那场奇奇怪怪的开场白,那兴许下次换位置还能当同桌,但现在的几率怕是不大了,老赵那性子刘子余太清楚了,老谋深算的,是绝不会干这种事情。
不过这样的事情当着夏鹿鸣的面说出来,未免就太残忍了,她也许同样清楚这件事,只是满怀期待而已。
少女的期待,纯洁的如同高峰上的雪,没有遭过人的践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不必做这样的恶人,不是吗?
“达令,周日要去什么地方玩吗?”
上一桩事还没有回答,下一问已经出来了,夏鹿鸣永远是这样的夏鹿鸣。
“不知道,你想去哪玩吗”
“唔,虽然我很想出去玩,但我知道达令你是不会跟我单独出去的,到时候一定会叫上月之恶魔。”
对此,刘子余尴尬一笑,心里思索着单独出去的可能性,如果夏鹿鸣不会得意的跟林雪炫耀的话,也许偷偷摸摸的进行也未尝不可?
但这种想法也就刚冒出便止住了,因为他想到了林雪,如此两个月相处在一起的林雪。
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至少也得说一声吧。
然后她不同意,自己驳回她的不同意!
可是。
真的能做到吗?
刘子余不清楚,他的心是摇摆的。
但这么一直僵着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到最后总要分出个结果的吧,刘子余对于开后宫这样的想法压根没有半点念想,他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能有这么大。
又不是什么苦情剧,茕遥剧,如果搁在古代兴许还能来一句‘你来的正是时候’,现在都文明社会了,女性已经站起了来。
过去那种男性附庸的想法,只能成为历史长河中的糟粕。
“达令,你在想什么呢?”
还没等刘子余想出个名堂来,旁边的少女已经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没想什么,对了,你明天想去哪玩?”
“不玩了,好好学习。”
“嗯?”
刘子余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夏鹿鸣,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她认真的表情却做不得假。
“达令不要这样紧盯着我啦,我...我也会害羞的。”
“.......”
你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啊,你这张脸上哪有半点羞意,反而是在说再多看几眼吧。
刘子余大概是明白夏鹿鸣的小心思了,虽然在家里也不是独处,但至少没有林雪。
没有林雪,这位扑闪着眼睛神采奕奕的少女也就满足了。
“你真有那么努力就好了。”
“达令,我可是要进成绩单前半页的。”
“是是是,那请问这位小姐,这次期中考试有希望吗。”
“不知道,进不了吧。”
如此理直气壮,不愧是她。
等公交开到了政务中心站,两人下了车。
不过六点多,天已欲晚,残红的晚霞斜挂在天边一角,其余部分已经被黑色的夜幕包裹。
再过段时候,会黑的更早。
“冬天来了呢。”夏鹿鸣呢喃出声,她看着天空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秋天结束了,哈哈。”
“达令你笑什么?”
“只是想到件有意思的事。”刘子余抿着嘴,含着笑。
“哎呀,达令快说说看。”
“你知道夏天结束了这句话吗?”
“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在霓虹那边,这句话的意味挺有意思的,夏天里有什么?有夜晚的凉风,有凉亭的荷花池,有满足的冰棒,有充满热情活力的阳光,有到七点多才黑的天空。而这一切随着夏日的终止,仿佛就褪下了颜色,明明还没来得及挥手道别,却已经走向了另一个季节。”
“夏が終わった。”
“诶,没听清楚”
“霓虹语了,达令真是笨。”
“总而言之,夏天结束了,结束的不是这个季节,是一夜的长大,是蝉鸣的消失,是人生迈向下一个阶段的结点,或有遗憾或有不舍,所以秋天结束了,也应该是有这个味的。”
“听起来很感伤啊,不过夏天结束才好嘞,夏天不过去的话,我就转不了班,也就不能和达令这样上下学了。”
少女一边认真说着,一边往前大迈了一步,随后转过身,笑盈盈的望着刘子余。
“达令,月が绮丽ですね。”
“有些耳熟,但听不大懂。”
“猜不出来就不要猜了,快回家吧。”
夏鹿鸣伸出手,拽住了还在原地站着的刘子余。
两人就在这片即将落幕的世界奔跑起来,像要追回那逝去的秋天一般。
忧愁,感伤,是青春最不值钱的了。
长存其中的欢声笑语,才让人惦记至终。
--------------
“为什么我也要学习啊!”
周日的上午,刘子琪傻眼的看着身前的课本,用力一摔,揭竿而起。
不过她这样的举动与咆哮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刘子余正义的铁拳便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好痛”
“知道痛就长记性了,下次还扔书吗?”
“不扔了。”
“你们期中考试不也快要来了吗,现在不多复习复习,又想吊车尾吗?”
初中的期中考试比高中来的稍晚一些,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知道了知道了”
“那知道现在该干嘛了吗?”
“嗯嗯”
“达令,经常打女孩子的头是不行的。”
“她头铁没事的。”
“有事,怎么没事,我都被你敲笨了。”
“你可别讹我,明明一直就这样。”
“不然为什么你这么聪明,我就没这么聪明,明明都是一个爸妈生出来的,哪里会有这么大差距,所以一定就是你敲的。”
好家伙,蠢妹妹的话都有理有据了,着实进步了啊。
“也许你是从垃圾堆捡来的吧。”
“你才是,你才是。”
“我比你大,知道的事情比你多。”
“你...你骗人。”
看着底气不足有所迟疑的刘子琪,刘子余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耍我!”
“不然呢?”
“我要和你拼了!”
一段时间后......
“达令,欺负女孩子不是什么好事。”
“不一样的,打妹妹的事能叫欺负女孩子吗?”
刘子余瞥了眼被压在沙发上奋力挣扎的蠢妹妹,随口说道。
他一直都是有分寸的,包括敲刘子琪的头,兴许会用上点力,但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些皮肉之苦而已。
“我不闹了,快点放开我,我要读书了。”
“怕你不长记性,再等一会。”
“混蛋老哥,你这是家暴,你这是犯罪,我...我要告诉老爸!”
蠢妹妹的话令刘子余眉头一挑,小时候他老感觉家里重女轻男,源头就来自于自己的老爸——刘承思。
他这老子一直秉持着什么男孩严抓女孩呵护、女孩富养男孩穷养的想法,天天在家里搞区别对待,当然吃饭什么的不会,但其他方面,例如关爱,那完全是天差地别的。
或许正是拜他所赐,原本乖巧听话,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当小尾巴的刘子琪,渐渐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和自己作对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直到现在,基本上这个家伙一天不挑衅一下自己就不罢休。
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击的呢?
大概是从蠢妹妹上学的那个时候吧。
刘子余至今忘不掉刘承思拿着刘子琪的成绩单,露出的那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而从那以后开始,刘承思对于刘子琪的教育也严厉起来,但由于他和妻子工作忙事情多,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于是这样的重任自然托付给了刘子余。
别看蠢妹妹现在的成绩也不怎么样,但能达到现在这个水平,刘子余也是下了功夫的。
凭着这份苦劳,大多时候刘承思夫妻两对于兄妹打闹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问的。
所以说,蠢妹妹妄图用告诉他老爸来威胁,只能说黔驴技穷没招了。
不过正当刘子余想对她说随你便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忽的响了起来,一阵接着一阵。
“你去开门吧。”刘子余松开手,然后指着门的方向对着刘子琪说道。
“你!”
“嗯?”
“等我穿好鞋,别急......”
生活太艰难了,有时候不得不低头。
被按在沙发上许久的刘子琪,终于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谁啊,等一下,来了来了。”
拖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看来重获自由的蠢妹妹现在心情还不错。
“达令,你和琪琪感情真好。”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看出来的,但刘子余仍然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说:“毕竟是我亲妹妹吗,别人可以不管,我必须管。”
“嘿嘿,小时候我也想要个哥哥。”
“还有这回事吗?”
“是的哦,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了。”夏鹿鸣笑笑,她看着对面的那人,很认真的说:“因为现在我有达令了,那就够了。”
“我......”
刘子余有些动容,任谁被一个美少女这样直白的表露心意,都会怦然心动吧。
许多念念不忘,只是那么一瞬,但如绵延不绝的山川一样的心情,却伴随至死。
夏鹿鸣将手机轻轻放下,看着刘子余的表情不禁露出来狡黠的目光,大姐头的方法奏效了!
是时候乘胜追击了!
“林雪姐姐,你怎么来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