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的嘶吼声让灾民顿时乱了阵脚。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成为年兽的盘中餐。
看到前来接应的人,灾民们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大难当前,最要紧的就是先保护妇孺。
看到乱了阵脚的难民,兰波集倪手举火枪朝天开了两枪。
“砰——”
“砰——”
难民队伍顿时安静下来。
枪响之后,兰波集倪大声喊:“警卫团,火枪队,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全部下马,将所有妇孺,扶上马,一马两人,先让她们进城,胆敢有违抗者,就地正法!”
“是!”
“是!”
“是!”
……
两分钟不到,妇孺均被扶上快马。兰波集倪朝天又开了一枪,众警卫又在各自坐骑屁屁上“啪啪”拍了几下。
警卫团和火枪队以及黑山镇十八勇士的快马上全坐满妇孺。
一马两人,快马驮着妇孺朝西城门奔去。
“老弱病残上牛车,上马车。快走。”兰波集倪话音刚落,天际间又传来一声巨大的年兽嘶吼声。
这声音惊动地、泣鬼神。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
拉车的骡马及耕牛,也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如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迈开蹄子朝前狂奔。
逃命,自然是所有生物的一种本能反应。
灾民随身所带的骡马耕牛、鸡狗猫羊,以及鹿猪禽畜,像一群参加越野赛的运动员,望见了城门,就像看到了终点线一样,向前冲刺。
冲鸭!
……
年兽紧追其后。
……
在年兽冲进护城河的最后一刻,吊桥徐徐升起。
墙头上的火枪手,手持火枪,朝青面年兽一齐开火。
“砰——”
“砰——”
“砰——”
“砰——”
……
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射来。
年兽被百余发子弹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年兽皮糙肉厚,似穿着防弹衣一样!
罗本也发现,年兽确如人们说的那样,普通枪弹根本无法击穿它的身体。
“他妈的,这子弹咋跟橡皮子弹一样,简直就是给年兽挠痒痒。”城墙上传来一声叫骂。
“团长,不是子弹不行,而是年兽太厉害。”守城的警卫回答。
“拿炮来。”团长对身旁警卫说。
一只两轮的迫击炮被推了过来。
“咚——”
“咚——”
“咚——”
“咚——”
“咚——”
年兽虽然体型硕大,但身手敏捷。连续五发炮弹,都没有击中年兽,倒是其中一发击中了“客勿来”。
民宿中的马户和鸡仔们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听到了毛驴和鸡仔的叫声,年兽掉头朝“客勿来”民宿跑去。
站在城头的罗本看到年兽朝民宿跑去。大喊一声:“不好,我的毛驴,我的鸡仔。”
然后对守城的警卫说:“快开门,我要下去牵我的驴,救我的鸡。”
“不可以,谁也不准下去,更不准打开城门。”守城警卫团团长下了死命令。
罗本情急之下,看到脚下一把绳梯,拿起绳梯就甩了下去。
众人看见罗本时,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吊在半空。
“拉他上来。”镇长兰波集倪对身边警卫大喊。
“不要,不要拉我上去。那是我的全部家产。”罗本似乎要哭出声来。
“你不要命了,那只不过是五十头驴,一只鸡而已。”兰波集倪刚喊出后,旁边的周团长纠正说:“镇长,您说反了,是一头驴,五十只鸡。”
“对,一头驴,五十只鸡,不值得你拿命去换。”兰波集倪喊完,发现罗本已经下到城墙根下。
“它们是我的家人。”罗本说道。
“家人?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旁边的警卫团团长道。
“算了,把吊桥放下去,放他过去吧!”
“不作死就不会死。”警卫团团长嘴里嘟囔了一句。
“他不是一般人,也许他是对的。”兰波集倪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
众人看到罗本朝“客勿来”民宿方向跑去,一副作壁上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看到罗本进了民宿,半天没有出来。大家纷纷遗憾地摇头叹气。
“哎!好好的一条汉子!”
“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为了一头毛驴,两筐鸡仔,白搭一条性命,不值啊!”
众人议论纷纷,却听见远处一声枪响。随之而来的是年兽刺破苍穹的哀嚎声。
电光闪烁下,“客勿来”另外半截悬而未倒的客房,也随着年兽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倒塌下去。
正待大家疑惑不解时,大雨中的罗本牵着他的马户,背着他的黑管猎枪一步一步朝西城门走来。
“是罗先生,他还活着。”
“看,他牵着他的毛驴走了过来。”
“驴背上挂着两只竹筐,那里面一定装的是他的鸡仔。”
“真是神人哪!”
“青面年兽呢?”有人问。
“好像被他干掉了。”
“用他的枪?”
“不知道,也许吧!”
众人议论纷纷,没人想到,危害州府多年,伤害人命无数的巨兽,竟被一个毫不起眼,耕田养鸡的山野村夫杀死了。
年兽到底是怎么被杀死的?众人议论纷纷,甚至为此发生了激烈争执。
……
天空电光闪烁,大雨依旧倾盆,路面的积水,在闪光中明晃晃。
罗本浑身湿透,牵着它的全部家产,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水,慢悠悠地朝城门走来。
他毫发无损,现在只是感到有些疲惫,有些饥饿,有些迷茫。
“别人手上的火枪,连年兽的厚皮都穿不透,而我背上的小猎枪,却能一枪爆了年兽的头。事情的真相,要不要如实告诉它们?”
罗本一边走,一边想,眉头紧皱,显然犯了难。
“如实告诉,我的猎枪会不会成为别人觊觎的宝贝?杀人越货,谋财害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山野村夫,别人要这么对我,我无力承受。奶奶还需要我养老送终,我不能有任何安全方面的闪失。”
想到这里,罗本决定隐瞒自己用枪杀死年兽的事情。
“到底用什么?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罗本自言自语道,“用剑!对,用剑,告诉别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想通后,罗本的脚步明显加快不少。
城墙上守城的警卫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在大雨中等待英雄凯旋。
城门打开了,吊桥放下了,躲进城里的人们冒着大雨涌出来,他们一样怀着激动的心情,迎接英雄归来。
“客勿来”白老板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倒塌的房屋,那本来就是一栋违章建筑。现在他更希望能攀上这门亲。
100万现钞,100两黄金,要是攀上这门亲,这辈子……想想都美啊!
“爸,快走,快走,城门快开了。”白娥催促自己父亲。
“女儿,快,尽量往前,往前挤,他认得你,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拉着他的胳膊千万别松手。”
白娥和他的父亲冒着大雨在街道上策划和排练了半天,却没有用上,甚至连罗本本人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