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白天的折腾,两人都已困乏,因此整晚都睡得踏实。
清晨,安娜打开宿舍木门,看到大雪依旧在下。
屋外比屋内明亮。
罗本被木门“咯吱”的转动声惊醒后,睁开眼睛,屋外雪白的亮光刺得眼睛疼。
罗本用手揉了揉眼睛,将眼角的污垢轻柔地清理干净后,才最终适应了明亮的雪色。
昨夜下了一宿大雪,老天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关上宿舍木门,安娜回到屋内,坐在一张花梨木小圆凳上,面对着靠墙的镜子,开始梳妆打扮。
身穿一件鹅黄色紧身毛衣,肉色保暖弹力裤,安娜臀部肌肉丰满,腰身线条纤细,紧身毛衣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身材展现出来。
少一分太瘦,多一分太肥。
罗本躺在稻草堆里,欣赏着眼前的安娜。
从镜子的反光中,安娜也在偷偷看着背后的罗本。
突然,背后传来一句赞叹:“真好看!”
安娜故作惊讶,扭头问:“你说啥?”
“我说你真好看!”罗本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句。
留着齐耳短发,安娜刚刚给自己的左右耳垂各戴了一枚耳钉,耳钉上镶嵌着紫色珍珠。
安娜左右摇动着脑袋,欣赏着自己的新耳钉。
“今天,我得下山一趟。”罗本说。
“下山干嘛?”安娜问。
“喏!”罗本撅起嘴巴,指指身上的蓝袍,说:“我得下山去把我换洗的衣物拿上来,还有……”
罗本话没说完,安娜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东西,马户先生已经帮你驮回来了。”
说完,安娜朝靠墙的衣柜走去。
打开柜子,罗本所有的行李家当全部整齐地码放在里面。
包括新买的衬衫,曾经的牛仔裤,旧羽绒服,行李箱,课本教案本,以及课外书籍,还有那只老旧的篮球。
罗本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满满一柜子衣物,全部都是自己的。
“马户先生什么时候下的山?它是怎么去的?”
“上周日下午,你给郝仁义校长打完电话,他就和兰波集倪他们,帮你把所有行李物品收拾打包。第二天,也就是周一下午,我从白河村回来,恰好在路上碰到他们。所以,就帮你带回来了。”
罗本从稻草堆里坐起来,说:“快,让我换身干净的衣服。”
安娜关闭了衣柜,说:“你先闻一下你自己。”
罗本抬手闻了一下胳膊,一股酸臭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礼拜都没洗澡了,能不酸臭吗?
罗本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帮我把柜子挪开。”安娜说。
“干啥?”罗本问。
“昨天,你不是说,要整理一间宿舍出来。”
“这柜子后面?”
“是个套间。来,帮我把柜子挪开。”
罗本一米八五的个头,体格强壮,力气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衣柜挪开。
衣柜后面是道木门,门上镶有磨砂玻璃。罗本好奇地扭开把手,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套间,和放床的这间宿舍大小一致。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通往院子的门,只有南北两侧的窗。
南面靠窗的位置砌有一个灶台,旁边支有一张做饭用的大案板,超级大。
罗本感到奇怪,心想:学校的人再多,也不需要这么大的一张案板,跟张床似的。
一张八仙木桌放在最中间,桌上摆着辣椒、精盐、酱油、陈醋四个陶瓷小瓶。
罗本用手指一摸,桌子上面铜钱厚的一层灰上,划出了一道指印。
打开陶瓷瓶盖,辣椒瓶里的辣椒发霉,长有一窝绿毛,精盐瓶子的盐受潮凝结成坨,酱油和陈醋瓶里已经干了,只留下黑乎乎的底。
北边靠窗位置支着一口铁质大锅,靠墙放着一只元宝型木制浴桶。
很显然,套间南半幅是厨房,北半幅是浴室,中间用一道木隔断隔开。
至于为什么早把睡觉的床放进外间,而把厨房和浴室放在里间,罗本就不得而知了。
安娜也发现了这一点,故此一问,罗本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得而知。
谁曾经在这里住过?罗本感到纳闷,正要问,不料安娜主动说:“这是那位退休前的单身老校长当年置办的。本来想着儿子上了大学后,自己的老伴能过来陪伴自己。”
“结果呢?”罗本问。
“老伴没来。所以,这个套间他也就暂时用不上了。”
“怪不得,这些东西都是新的。”
“新的。都是老校长亲手做的,我听说他做这些,包括外面的那张衣柜,花了四年时间。”安娜说。
“真不容易。他临走之前,应该做个双人床才对?”罗本调侃了一句。
“你呀你,怎么那么贪心?你再仔细看看我睡的这张床,发现什么了没有?”
“没有。”
“仔细看。”
“还是没有。”
“嗯呀,笨死了。你看床头这边是个圆角,那边为什么是个方角?”
“中间被锯开了。”
“对,老校长的妻子没有来,老校长一气之下,就把自己亲手做的双人床,从中间锯开。”
“那另一半呢?”
“灶台旁边的那个案板,不是吗?”
“哦,这真是半个床啊,我还以为是个擀面用的大案板呢?”
“谁家厨房擀面,用这么大的案板?”
罗本又转身回到大案板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L”型的床头,被厚厚的木墩子垫高了。床板和床头处在同一个水平线,怪不得罗本能把一张单人床,看成一张大案板。
“你饿不饿?”安娜问。
“不饿。”罗本回答。
“到底饿不饿?”
“有一点。”罗本嘿嘿一笑说,“我不想麻烦你,更不想再欠你人情,我觉得……我,我欠你的太多了,怕以后没有能力偿还。”
“假惺惺!好了,你帮我把这间屋子收拾一下,我去给咱们做点早餐。”
安娜说完,穿上羽绒服外套,穿过校园,朝对面的厨房走去。
安娜打开门,一股冷风吹进来。
罗本衣服单薄,打了个冷颤。看到大铁锅旁边靠墙码得整整齐齐的干柴,罗本决定,先烧一大锅热水。
一来,烧水时,炉灶中的热量会充满屋子,相当于给屋子生了炉子。另外,有了热水,擦洗这些落了灰的家具,也不会觉得手冷。
烈火干柴都有了,水从哪里来呢?
罗本拧了拧灶台旁边的水龙头,发现水龙头已经生锈了。即便完好,估计也给冻住了。
罗本端着洗脸盆,从院子里一盆一盆地朝屋里端雪。站在对面厨房窗后的安娜看到这一幕,抿嘴笑了。
安娜将饭做好,端进了宿舍。
罗本已将墙壁的灰尘掸干净了,两个窗户擦洗了一遍,现在只剩下洗澡的木桶和灶台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先吃饭,吃完了继续干。”安娜朝正在忙碌的罗本喊道。
“打扫完,再吃。”罗本说。
“不行,天寒地冻,一会儿饭就凉了。”安娜不同意。
罗本只好洗了手,坐在宿舍小小的木桌旁,和安娜吃起了早餐。
安娜熬了小米稀饭,馏了三个大白馒头,炒了一盘干辣椒炝土豆丝,又煮了一枚咸鸭蛋。
“真好吃。这热馒头夹土豆丝,可真香。”罗本吸溜了一口小米稀饭,咬了一口馒头说道。
“来,夹半个咸鸭蛋,你会觉得更好吃。”安娜用筷子将半个咸鸭蛋塞到另一只掰开的馒头里,递给罗本。
罗本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现在他的左右手上各有一只馒头。
“嗯,好吃。好吃。母亲的味道。”罗本不由自主地感慨。
“你妈小时候,也做这个。啊!不对,你小时候,你妈也做这个?”安娜问。
“经常做。好吃。”罗本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说。
“好吃你就多吃点,连这个馒头一块儿吃了。”安娜用手指了指盘子里还剩的第三个馒头。
“这个给你留着,你吃。”罗本说。
“我减肥,喝点小米稀饭,吃点菜就可以了。”安娜说。
“不行。人是铁,饭是钢,这大雪抛天的,必须得吃饱。”罗本说着,将盘子的馒头拿起来,掰开,将咸鸭蛋,土豆丝往里夹了一些,递给安娜。
“谢谢!”安娜眉眼一翘,娇羞地说道。
“哦!吃完饭,我继续打扫卫生,把这两间屋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干净。”罗本说。
“我帮你。”安娜说。
“也好,你再烧点热水,我把你那间宿舍上上下下擦洗一遍。”罗本说。
“我想洗个澡。一会儿你也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安娜小声说道。
罗本看到安娜的脸颊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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