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传来了咕咕的鸟叫之声,众人抬头,便见到一只灰鸽子在空中盘旋往复,正诧异间,李大锤却是伸出了手臂,嘴里亦发出了咕咕的叫声,那鸽子振翅便落了下来,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停在了李大锤的手臂之上。
先是从怀里掏出一把碎米喂了鸽子,然后才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了一个小小的竹管。捏碎竹管,从内里取出了一个纸卷。
“公子,怎么啦?”方小猫问道。
李大锤将纸条递给了他,顺手将鸽子也塞到了方小猫的手里。
“集结人手吧!”他轻声道:“接下来,会有一场大战!”
李大锤的声音很大,张若、袁氏兄弟以及吴德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战”袁融问道:“多大?”
“袁兄,打过仗吗?”李大锤问道。
袁融摇头。
吴德却是脸上变色:“打仗?”
“对,就是打仗。”
“什么时候?”
“不知道,只知道敌人正在向我们靠近,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令狐野是不会想让张公越过清水河的。”李大锤道。
“为什么不能越过清水河?”
“因为过了清水河,就是令狐野的实控地盘,张公若是死在了那边,令狐野不免要多费许多唇舌。”
“这么说来,令狐野会出动军队?”张若黑着脸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张公,我只知道,现在大约有上千名马匪,或者更多,正被大秦的军队四处追杀,好巧不巧啊,这些马匪逃窜的方向,正是我们所在的位置。”李大锤微笑着道:“如果我们被流窜的马匪给杀死了,说不得令狐大帅会替我们复仇的。到时候总有一些在关外名声不小的马匪头子的脑袋会被送到长安去,以给张公的死一个说法。”
“贼子敢尔!”张若怒不可遏。
“有什么不敢的?”李大锤淡淡地道:“关外本来就乱得很,治下不靖,不也是张公您弹劾令狐野的罪状之一吗?这一次借着张公之死,令狐野大军出动,整顿关外秩序,说不定还能让关外太平几年呢?”
张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吴德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看着李大锤:“李大侠,您有办法的是不是?我们现在,还能避开吗?”
“避不开的!人家本来就是算计好了,不管你往那个方向走,都会碰上马匪的!”李大锤道:“知道这一次主持剿匪的将军是哪一个吗?”
“谁?”
“令狐野麾下大将,车骑将军萧长车!”李大锤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这个名字,张公一定不陌生吧?三年之间,与元虏作战,十战十胜,最辉煌一次,率三千骑破元虏左贤王万余部众,追杀千里,掳左贤王最宠爱的妃子而还,因此一战,晋车骑将军,名震关内外。”
说到这里,李大锤叹道:“令狐野还真是看重您,居然派出了这样厉害的家伙来对付你,哎,这笔生意,看起来我要亏本了。”
张若咬着牙,一声不吭。
袁融兄弟,吴德等人,尽已失了颜色。
如果说对上关外马匪,他们还在心里保有一些侥幸之心的话,但一听到主持这件事的是萧长车,所有人心里那一点点最后的希望也被敲得粉碎。
萧长车的名字,在关外响亮,在长安,那也是鼎鼎大名。
毕竟掳了元国左贤王的爱妃还堂而皇之地霸占其为自己家中小妾的狠人,在长安可是众人交口称赞、艳羡的人物。
而左贤王这几年来为了洗刷自己的这个耻辱,一次又一次地派出杀手,倒不是想要杀萧长车,只是想杀了自己的这个妃子,却不想去一批就被宰一批,萧长车俨然是将这个女人当作了钓饵,引着左贤王麾下一波又一波的好手来送死。
而明知道是坑,元国还仍然乐此不疲,不为别的,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三年过去了,那个女人已经给萧长车生了一个娃了,而元国左贤王派出来的杀手们,还在一边窥伺着,时不时就会上演一幕刺杀大戏。
可以说在关外,现在元人最仇恨的,不是令狐野,而是萧长车。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狠人。
而现在,他们居然站在了这个狠人的对立面。
萧长车驱赶着马匪前来对付他们,然后他再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张若仰天长叹。
“亏我还认为萧长车是国之柱石,与那令狐野截然不同,想不到,却是一丘之貉。”
李大锤看着张若道:“张公,你在奏折之中贬令孤野,抬萧长车,自认为可以分化关外势力,分而治之吧?嘿嘿,难怪萧长车这一次要亲自出手,这是要在令狐野面前自证清白呢!”
“堂堂大秦三品车骑将军,居然甘为令狐野走狗?”张若道。“先前有情报说,萧长车与令狐野多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