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城门紧闭,吊桥高高收起。
城头之上,旌旗飞舞,兵戈闪亮,士兵顶盔带甲,刀也鞘,箭上弦,各种强弓劲弩褪去了身上的毡衣,杀气腾腾地对准了城下。最强悍的八牛弩,弩箭粗如儿臂,射程千步以上仍然轻易洞穿铁甲。
远处,安东都护府令狐的大旗迎风飘扬,上万的先锋部队携带着第一批家眷五万余众停顿在旷野之中。
边军愤怒异常,而家眷们却是满脸的不安。
令狐知书愤怒地单人独骑冲到了阳关城下,大声喝斥要求见马亮。
城内没有放下吊桥,只是将城门稍稍开了一点缝。
令狐知书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马匹,随手捡了几个木片,飞身而起,真气将用尽之极,往水里扔下一个木片,脚尖在木片上一点,再度腾身而起,两个起落之后,落在了城门口,顺着那个小小的缝隙钻了进去。
马亮就在城门楼子上,一脸惫懒之色地半躺在竹躺椅上,看到令狐知书,连连拍手道:“令狐兄的轻功恁地了得,换了我,就起码得换三口气才能跳过来!”
令狐知书黑着脸道:“马将军,你要的一百万,我们给了,可阳关为什么还紧闭着?”
马亮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走到城垛边,指了指远处的军队,道:“令狐兄,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什么意思?”令狐知书有些不解。
“边军的强悍,世人有谁不知?”马亮道:“我怕啊!我怕你们趁着过关的时候,突然发难,抢了我的阳关。区区一百万两,买条通道是可以的,但买走阳关,这价格可太贱了。”
“谁要抢你的阳关?”令狐知书愤怒地道。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马亮笑嘻嘻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令狐兄,你说是不是?”
令狐知书黑着脸瞅着对方,天地良心,这一次是真没打算谋夺阳关的所有权,因为对于令狐野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要争夺的是天下,每一分力量都很宝贵,拿下阳关有什么用?他得分兵来守。
不守,元人打过来了,他得挨骂。
可守,谁知道要投入多少力量多少银钱才能守住?
倒不如把这个摊子丢给其它人,这样在世人面前,也有个交待,关外真要丢了,阳关就成第一线,要是也出问题,自己不会为世人所垢病。
可马亮要这样说,你也没办法。
“难不成还要我军缴了械才能过去吗?”令狐知书一字一顿地道:“那说不得我们就要试试能不能打下阳关了!”
“不不不!”马亮连连摆手:“我收了钱,这点信誉还是要讲的。你们的家眷,后勤可以从我这里过,这个毫无问题,但们的军队,只能走火山堡!”
令狐知书的脸顿时气得通红。
火山堡是阳关的一个附属小关口,的确有道路通向关内,只不过道路崎岖难行,最险峻之处,只能容一人一马并行而过,真要从那里过,效率必然奇低,而且如果有人要在那个地方暗算自己,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怕我们趁机夺关,我不怕你们趁机偷袭吗?”令狐知书怒道。
“我有这个胆子吗?”马亮叫起撞天屈来:“即便我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兵力啊!我阳关有多少人马,你令狐兄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再说了,你们这才来了一万多人,你们边军可是有十万呢!我搞了你们这万把人,回头令狐大帅带领主力来了,岂不是要把我撕了吃掉?再者说了,我可以允许你们完全接管火山堡,然后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这还不能体现我的诚意吗?”
“没得商量?”令狐知书道:“让我们从火山堡过关,起码要延误我们十到二十天的时间!”
“令狐兄,争霸天下,十到二十天算什么?这是用年来计算的吧?十到二十年说不定还不能出个结果呢!”马亮满不在乎。
天下争霸,当然不在乎这十天二十天的。
可是关外哲别与安西都护府萧长车李大锤的战斗,马上就要爆发,这两支军队,都是主打一个以进攻解决问题。
全面蓄力,雷霆出击,一战而定胜负。
这是令狐野对于这场决定关外走向的战争形式的判断。
十天二十天的,足够这两家解决问题了。
不管谁胜谁败,只要战事结束了,自己要走,可就不那么利索了。
可马亮这里又是油盐不进。
令狐知书只能恨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