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倒也不谦虚,道:“周秘书,刚刚我拜托你的事,还麻烦你在鲁省长那边多多美言。现在全省各个市的发展速度都很快,双皇作为甘岭省的第一方阵,不敢稍有懈怠,也经不起延迟,所以就请周秘书多出一点力了。”
周波笑道:“这个我自然会向鲁省长一并汇报的,至于有没有效果,我倒是不敢保证。”
回到住处的陆渐红有些难以入眠,周波这一次到双皇来,处处充满了诡异。首先,他说是替鲁寒星来打前战的,那么后手是什么?是不是意味着鲁寒星跟着也要来双皇?如果真的要来,那可不是件小事。不管怎么说,鲁寒星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省长。其次,鲁寒星如果真的来,那么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是真的来实地调研工作,还是会故意挑刺找碴?第三,周波这一次来,据潘顺利所说,只是走马观花,如果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是替鲁寒星打前战的,他会这么敷衍了事?再加上与陆渐红的彻夜长谈,还是有很多的想法和见地的,基本上是畅所欲言,根本没有省长秘书的矜持,要知道,陆渐红跟他的主子可不是一路人。这一点是最让陆渐红疑惑的,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以常理推断的话,即便是周波与自己相见恨晚,那说起话来至少是要有所保留的,可是从他的表现来看,大有在自己面前不遗余力展现能力的迹象,这是为了什么?
早晨,陆渐红没有去送周波,潘顺利也没有去送,只是让常务副市长葛爱国前去,这是符合常理的。虽然是省长的贴身秘书,但是级别在这里,让两个厅级干部送你一个秘书,那也太给力了,一个副厅,足矣。
周波很快回到省里,来到办公室,却发现省委shu记周琦峰赫然也在,赶紧道:“周书记好。”
周琦峰点了点头,向鲁寒星道:“寒星省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副好身体,哪里有精力去搞发展,哪里有精力为一方百姓谋福祉啊。”
“谢谢周书记的关心。”鲁寒星笑道,“已经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周琦峰笑道:“也好,不过不许喝酒。”
鲁寒星笑着说:“周书记是关心我的身体呢。”
省委shu记和省长连袂在政府招待所吃饭,这让很多下班的政府工作人员见到,都心怀疑惑,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是一个表象。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在利益面前,需要妥协的时候,自然会妥协,他们是这个层次的领导干部,早已过了冲动激进的年代。
中午吃完饭,周琦峰离开了省政府。在周琦峰的车驶出政府大院时,笑容从鲁寒星的脸上渐渐淡去。
办公室里,周波正端坐着看书,见鲁寒星进来,赶紧起身,鲁寒星淡淡道:“跟我进来。”
到了里间,周波给鲁寒星泡好了茶,道:“鲁省长,请喝茶。”
鲁寒星靠着椅子问道:“去双皇一趟,情况怎么样?”
周波道:“昨天下午根据双皇的规划简单看了一下,规划还算合理,显然是经过专家论证的。潘市长全程陪同,晚上陆书记和市政府的三位市长一起接待了。”
鲁寒星点了点头,道:“陆渐红对你的感觉怎么样?”
周波迟疑了一下,道:“应该还好,昨晚我们谈了很久,就发展以及发展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探讨交流了一些意见,中肯地说,陆渐红是个年轻有为的市委书记。”
“另外,他特别提到了经济适用房土地审批的事情,让我跟您说一说,能不能尽快批下来。”周波没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鲁寒星沉吟良久,忽然道:“周波,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把土地审批的事压着不办?”
周波愣了一下,道:“领导这么做自然有领导的用意。”“你打电话给陆渐红,让他今晚到省里来一趟。”
接到电话的时候,陆渐红正在政法委书记梅夏的办公室里。
由于一直记挂着土地指标的事,把关阳春让他带回来的文件给忘记了。
拿着文件去了梅夏的办公室,梅夏见陆渐红是过来送文件的,很是惊讶地道:“陆书记,怎么还麻烦您亲自送文件过来?打个电话我过去拿就是了。”
陆渐红也不由微微一愣,是啊,我干嘛自己送过来啊。不过来也来了,当然不会说那些没用的,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昨天在省委的时候,关书记让我带过来的。”
说完这句话,陆渐红心里又是一愣,我干嘛要解释啊?
梅夏见到陆渐红,心头是砰砰直跳,联想到那晚自己的荒唐举动,脸不由红了起来,赶紧低头看着文件。
陆渐红倒是没有在意,道:“关书记很重视这一次春季节前的扫黄打非活动,梅书记,你可要精心组织,干出实效来。”
陆渐红为了加强语气,把那个“干”字咬得很重,这让梅夏浮想连翩,脸是更红了,暗骂自己思春得厉害,尽想这些不知羞耻的事情。
陆渐红见她脸红,不由道:“梅书记,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房间里的暖气打得太高了?”
说了这句话,陆渐红自己也是愕然无比,奶奶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人家脸红关你鸟事?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虽然他是权高位重的市委书记,人前人后都以市委书记的身份来要求自己,这让他的心理是既压抑又疲惫,而之所以与梅夏表现得这么亲近,完全是因为那一晚梅夏以为他睡着了而对他实施的轻薄。在潜意识里,陆渐红觉得梅夏是很亲近的。所以,更多的时候是以一种朋友的身份去说话的。
梅夏当局者迷,没有听出陆渐红的这种亲近,赶紧道:“啊,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