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东墙补西墙

陆渐红的眉毛皱了一下,曹达华接着道:“这是经过岑书记和候副书记的批准的。”

陆渐红扫了曹达华一眼,问道:“那教育扶贫资金呢?”

曹达华道:“陆省长,上嘉省的财政收入状况并不理想,年初虽然拿出了不少预算,但是计划外的支出很多,由于欠银行的债务催得比较紧,所以经常委会研究,从扶贫资金里拿出了一个亿用于偿还银行的贷款。”

陆渐红火大了,沉着脸道:“那两个市的捐助款这个窟窿怎么补上?”

曹达华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道:“这件工作正准备向陆省长汇报。”

陆渐红猛地一拍桌子,道:“曹达华,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忄生”和纪律“忄生”?你知道乌溪和尊山市的几千万灾民就等着这笔资金重建家园吗?你这是置百姓于不顾,你知道吗?”

“陆省长,我也是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的。”曹达华硬梆梆地顶了一句。

陆渐红不由摇了摇头,这些人还真够无知的啊,拆东墙补西墙,连教育扶贫资金都敢挪过来用,看来这财政厅的问题不小。陆渐红本来想拿下财政厅厅长的,但从现在看来,仅仅拿掉一个曹达华还不足矣,去病根尚需下猛药,陆渐红绝不允许财政部门出现违规的行为,更不能容忍别人染指于他盘子里的菜。

所以,陆渐红暂时让曹达华再蹦达两天,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财政厅。

曹达华将陆渐红送到楼下,转身便上了楼,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来找我的麻烦,不弄得你灰头土脸,怎么能显得出我曹达华的本事来。”

回到办公室,陆渐红沉着脸坐了一阵子,通过财政厅的事情来看,这里面的问题不小,不过他也看到了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常务副厅长徐克磊和副厅长王清在财政厅是被边缘了的人物,或许可以通过他们来解决问题。但是现在的最主要的问题还不是解决省财政厅的一帮人,而是那两个市的灾民,他们可是急等着钱用。

想了一阵子,陆渐红打了个电话给岑凯,得知他在省委,立即赶了过去,去商议此事。

当岑凯听陆渐红提到这笔捐助款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之色,道:“陆省长,这件事是我跟候副书记经过商议后决定的,银行那边的贷款已经到期很久了,如果再不还不利于将来的经济工作开展啊。你应该知道,不少投资商包括房地产开发商,大多都需要贷款,如果我们跟银行的关系搞僵了,会直接影响到许多行业,所延伸出来的问题会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陆渐红道:“岑书记,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是我的疏忽。”岑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对于岑凯的回答,陆渐红感到非常失望,岑凯应该很清楚这笔资金的来由和用处,但是在未经过他的认可,便擅作主张,把钱挪作他用,这完全是不把陆渐红放在眼里的一种行为,也是干涉省政府工作的具体体现。

陆渐红的脸阴沉了一下,道:“岑书记,既然这样,那乌溪和尊山的两市灾民怎么办?”

岑凯想了一下,居然给出了一个很荒谬的答案:“省财政已经在勒紧裤腰带的情况下划拨了资金给他们,还通过运作,拉了不少捐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夏侯道远和代宏艳不会这么不知进退。”

陆渐红简直忍不住要拍桌子了,这还是省委一把手说出来的话吗?不由重重道:“岑书记,你是不是搞错了方向?现在不是夏候道远和代宏艳的问题,而是两市的几千万百姓需要这笔钱,虽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却是雪中之炭啊。”

“另外,你有没有考虑过捐助方的感受,如果捐助方知道这笔钱并没有落实到百姓的手中,他们会是什么反应?这件事如果被媒体宣传到社会上,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响?”陆渐红继续下着猛药道。

“陆省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做已经做了,你说该怎么办?”岑凯强硬地反问了一句。

陆渐红忽然觉得在这件事上,岑凯的反应非常不对劲,这也让他觉得对岑凯需要重新认识了,这个人并不如传言中的那么软弱,那么无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干这么久的省委一把手?

“岑书记,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决定是你和候副书记作出来的,就应该预想到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陆渐红强硬地回击了一句,“我没有办法向捐助方和几千万百姓交待。”

岑凯也没想到陆渐红会如此强硬,不过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玩太极,绝不轻易与人直接闹翻,便笑道:“陆省长,我很理解你的感受,这样吧,我让候副书记过来一趟,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办法毕竟是人想出来的嘛。”

陆渐红这一次真的是生气了,安氏集团的捐助完全是看在自己的份上的,现在钱被占用了,没有实实在在地用到灾民身上,这让陆渐红情何以堪?安氏集团虽然也经常做善事,但毕竟是企业,并不是慈善机构,也并不因为陆渐红在上嘉就有无偿帮助省委省政府摆脱困境的义务,尤其是在陆渐红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笔资金就蒸发了,这才是陆渐红最不能容忍的,如果不是他具备了很强的大局意识,不要做别的,只需要一个电话,很快便会有人找上门来,但是这样无疑是把矛盾加大了,所以岑凯提出让候笑方过来商议,他并没有反对,不过他已经决定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在等待候笑方的过程中,陆渐红和岑凯都没有说话,陆渐红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刚刚或许还有些愤怒,但此时的他仿佛老僧入定,看不出一丁点的个人情绪,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思量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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