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没有回答。
她只是走上了车，安静的坐在了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望舒给季春风端了点吃的，看到周懿笙和杜宏都在那边围着忍不住说：“你们都围着病号干什么呀？那正好医生你在这里就喂他吃点东西吧。”
她把盘子放在周懿笙手上后就回了车上，对于季春风这个人好像并没有过多的好奇。
杜宏看了眼周懿笙，对他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准备准备等会儿该走了。”
“……嗯。”周懿笙应了一声。
等到杜宏离开了，周懿笙把餐盘放到一边。他将季春风扶了起来，又拿枕头给他靠住。
把餐盘放到了他面前。
“想来季先生应该也不喜欢我来喂你吃东西的，您自便吧。”周懿笙指着餐盘。
季春风冷硬的面庞上带了点微笑：“多谢你，不知怎么称呼？”
“周懿笙，叫我医生就好了。”周懿笙说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异能。”
看着眼前颇为丰盛的早餐，季春风涵养很好的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即使已经很饿了，他吃饭的动作也是不紧不慢的。
“其实我们对于季先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出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很感兴趣，季先生也不用思考怎么从我这里套话。”周懿笙说的很直接，“我们这一堆人，都只听半夏的而已。她说什么，我们就找做罢了。”
“毕竟你没有办法拒绝一个给了你第二次生命的人，对吧？”
周懿笙笑了起来，意有所指。
季春风握着勺子的手一紧，“你们都是被她救了的人？”
“看起来不像吗？”周懿笙反问，“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我和杜哥昨天夜里也不会把你从雪地里挖出来。”
想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季春风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停下了吃饭的手，深色莫测。
“我好像让你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季先生不妨朝前看。”周懿笙试图安慰他几句。
季春风放下勺子，看着被子下已经缺失的半条腿冷笑了一声：“朝前看？我这个样子，怎么朝前看？”
“季先生，想必拥有很强大的异能吧？”周懿笙轻声问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而已。如果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保持沉默。”
“不过您既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异能，就算不能正常行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还是说您的骄傲不允许你身体上的残缺？”
“可是现在已经是末世了，能活着，能自由的活着，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拉过凳子坐下，周懿笙说道：“在没有遇到半夏之前，我连自己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不确定。您现在这样安全的呼吸着，吃着饭，难道还不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吗？”
“……或许吧。”对于周懿笙的话季春风一时没有反对，“你们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互相信任，至少没有尔虞我诈。血缘关系尚不能完全保证能够交付背后，他们还能救一个陌生人，季春风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救了我，也不能得到季家的帮助的。”季春风说，“我和季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周懿笙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痛苦。
“大家族活着真的好难啊。”季春风突然苦笑了一声，“我用尽了一切，也不过是想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一句认同…只可惜，比不过我二弟叫一句爸爸来的更快。”
对于季家的一些传闻，周懿笙也是有从同事的八卦里获得一些信息。
季春风虽然是季家的长子，却不得父亲的喜爱反倒是从小就养在祖父的膝下。偌大一个季家都被老爷子交托到了他的手上，也就造成了他的父亲失去对公司的话语权。
再加上小三生的三个儿子中同样优秀又得父亲喜爱的季夏霖，这种落差的确让人很难接受。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爷爷已经不在了，我留在季家也没什么意义了。”想起那个给了他全部疼爱的老人，季春风只觉得眼眶发烫。
季老爷子去世了？周懿笙眼中闪过一抹以外。
“节哀。”他顺势拍了拍季春风的肩膀。
“我甚至没来得及看爷爷最后一眼……他是被丧尸抓伤了，为了不变成丧尸自杀了。”季春风咬牙，“都怪我，我要是能再早一点回去的话……”
周懿笙皱眉：“老爷子在的地方，应该有很多保镖吧？难道一群保镖都尸变了吗？护不住一个老人？”
季春风一怔。
刚刚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时，巨大的悲痛让他根本没有考虑到季家人话里的漏洞。他没有看到老爷子的尸体，季家人的话说的是怕老爷子尸体有变直接当时就烧掉了。
后来他被季家人安排到B市去接应研究院的工作人员，半路上出了事故，为了保护研究员他被迫独自一人引开丧尸群，接着他就被丧尸围攻受了伤…
忍痛砍断了自己的腿，滚落到了雪地里失去了意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那几人闪躲的神色和磕磕绊绊的解释都带着心虚。
手上的餐盘突然变形扭曲起来，放在盘子上的碗直接被挤压碾碎。
周懿笙嚯的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窒息感让他本能的远离季春风。
“如果爷爷的死不是意外……”
“季夏霖，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没成想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让季春风突然就放弃了自暴自弃的想法，周懿笙道：“那什么，季先生您先别激动。”
“如果老爷子的死确实有问题的话，也不是现在发飙能解决的。”
他有些心疼的看着不成形状的餐盘，默默地为它默哀了一下。
季春风抱歉的收回了异能，“弄坏了你们的东西，对不起。”
“没事没事，冷静下来就好了。”周懿笙从他手上拿走已经坏掉的餐盘，“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季春风喊住了他。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请让我留在这个队伍里，希望你们不嫌弃我是个残废这件事。”
季春风郑重的看着周懿笙，一字一顿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