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回来参加西西的婚礼吗?
司珩给江老倒酒,“您这样说,我既不能结婚,也不敢生子了。”
“熙儿都要结婚了,你当哥哥的好意思被落那么远?”江老轻哼了一声,“一直不催你,你还真以为我好脾气。”
司珩淡笑道,“正因为熙儿结婚了,我才更不用急了。”
江老道,“不要拿熙儿当借口,回来了就让我省心点!”
司珩笑笑,语气却郑重,“爷爷,这些年,辛苦您了。”
江老突然就湿了眼,“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辛苦,只要你和熙儿好好的,我再辛苦十年也愿意。”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吃完了饭,两人往后院走,江老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司珩,“还跟着我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司珩道,“我刚刚回来,哪也不去,下午就陪着您。”
“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陪的,你赶紧给我去找人家,过年的时候你就那样走了,现在还不赶紧去给个交代。”江老气道,“你不用陪我,不惹我生气就行!”
司珩淡笑,“那我去了!”
“赶紧走,熙儿结婚之前都不用回来。”江老说了一句,又叮嘱道,“不要住老覃那里了,不方便。”
司珩点头,“我知道,房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好!”江老连连点头,“去吧,如果可能的话,熙儿结婚之前回来也把人给我带回来,我还真挺想那小姑娘。”
“会的。”司珩应声。
司珩自己开车去的江城,四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后,已经是傍晚了。
他直接开车去了江图南的公司。
将车停在她公司对面的广场,男人下车后,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想着她如果不加班,这个时候正好下班。
街上正热闹,司珩穿过人群,冷硬的气质因为市井的繁华而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走到对面,站在办公楼前,和恰好从里面出来的江图南四目相对。
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行人熙攘,两人却都第一眼看到了彼此,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却仿佛已经两世之久。
司珩脚步停顿片刻,看向女人的目光深邃沉稳,穿过行人,大步走过去。
江图南却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猛然呆立在那,风吹起她的长裙,像是天边血红色的云一样妖娆,身形却像雕塑一样的凝固在风里。
她想过他会回来,如果她不主动找他,大概在苏熙结婚之前,两人也不会见面。
她也设想过两人见面的情景,在西西的婚礼上,两人隔着宾客,远远的看对方一眼。
也许还会走近打个招呼,但是周围有很多人,很快会将两人分隔开,她也可以淡定的转身离去。
然而此刻,他这样出现,让她没有一点准备,甚至忘了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司珩眸色越发的深了几分,在几乎凝滞的时间里,终于走到她面前。
他深深看着她,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旁边齐书昀快步走过来,
“南南!”
江图南转头,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都是麻木的,她很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手不会颤抖。
齐书昀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戒备的看向司珩,“江先生,好久不见。”
司珩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眸底风起云涌,又在片刻间变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似是不相信。
他语调微微嘶哑,“的确好久不见。”
江图南冰冷的手因为齐书昀掌心的温暖才有了一丝温度,她看着司珩,唇角勾了一抹极淡的笑,“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参加西西的婚礼吗?”
夕阳变的暗淡,男人眸色冷寂无波,深邃的眼睛里,光芒一簇簇熄灭,他点头,
“是!”
齐书昀开口,“我提前订了餐厅,和南南一起吃晚饭,不如江先生也一起?”
“不用了!”
司珩寒眸冷冽、疏离,“路过这里,本来想看望一位朋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他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他坚毅宽厚的肩膀上落了一层暗金色的光,夕阳将他高大身影拉的细长,莫名的让人觉得那般落寞孤寂。
他走的沉稳、缓慢,穿过人群,渐渐远去。
远远望去,男人气势凛冽,连暮色下的影子都是清冷的,又让人觉得刚才的落寞,不过是一种错觉。
江图南倏然转过头去,死死的咬住唇,睁大眼睛看向夕阳落下去的方向。
她脸色像天边云霞消失后的天空一样灰白,身体紧绷,没再回头,眼泪也始终没有落下来。
齐书昀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陪着她,半晌才道,“如果你想找他,我可以放手,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江图南却缓缓摇头,垂眸道,“我饿了,吃饭去吧!”
齐书昀眼底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柔声笑道,“好,我把车开过来了,现在就可以走。”
“嗯。”江图南声音有些沙哑,抬步往齐书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和那人不同的方向,相背而行,渐行渐远。
……
四月芳菲尽,暮春时节,整个江城都是落瓣残红,风一过,灯下如落雪纷纷。
春末的江城是浪漫而妖娆的,为它的繁华更添了几分锦绣和别致。
入夜后,世界安静且嘈杂,安静是因为白天的热情已经冷寂,嘈杂是还有人在四处奔波,不得停歇。
城市深处,一栋漆黑的别墅,在周围璀璨琉璃的灯火下那般格格不入。
像是受了重伤的猛兽,蛰伏在黑暗中,黯然舔
舐伤口。
司珩坐在阳台上,身后整栋楼都是死寂的,唯独他手里的烟火一直在闪烁,成了这暗夜里,唯一的光亮。
青白色的烟雾随着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卷动、氤氲,最后又跟着风一起涌入黑夜。
司珩席地而坐,背靠着沙发,一腿曲起,拿着烟的手搭在膝盖上,直到那丝丝星火快要熄灭了,他才放在唇上用力的吸一口。
夜渐深,世界逐渐安静,男人如黑夜深邃的眸子里,始终都是一片沉寂。
突然想到父母去世那一晚,他也是从天黑坐到天明。
以为太阳升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噩梦一场!
烟燃到了尽头,好一会儿他才发觉,手指已经被烫红了一块,他按灭烟头,再次拿了一根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