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姝离开,谢羡安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刚才的黏人、卑微与深情,全都迅速变回了厌恶与冷凌。
谢羡安靠在床头,将两枚钻戒全都拿了出来。
他看了又看,最后随手将它们扔在床头柜上,进浴室洗澡。
他要把属于第五姝的味道全部清洗干净。
洗碗回来,他盘腿坐回床上,两手掌心向上捏莲花指置于膝头。
随着他打坐入定,手心里面有淡淡的黑气在盘旋,一点一点地凝聚,颜色越来越深……
第五姝约了冯弘志。
地点在当地一个有名的茶馆。
冯弘志上了二楼包间,推门进去,第五姝已经在了。
桌上放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冯弘志刚坐下来,第五姝就开门见山道:“说吧,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将那些东西给我?还有,另外一只青铜魂盅。”
“青铜魂盅暂时你拿不到。”冯弘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第五姝嗤笑一声:“你还真敢喝,就不怕我在里面下蛊?”
冯弘志淡然道:“你若想对我下蛊,挥挥手我可能就着了道,犯不着这么麻烦还要下在这茶水里。”
第五姝其实还是挺欣赏冯弘志的胆量与才气的。
可惜他们注定做不了朋友。
“别的东西我可以都不要。”第五姝说道,“但五色魂幡你必须给我,我还是那句话,条件你开。”
五色魂幡也是冯弘志写给白凤喜的清单里最重要的一个。
魂幡这种东西,三界六道很多,但大多数都是独立存在的。
五色魂幡里困着的小灵,需要同时对应五行,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同时施法剥离灵体再锁魂进魂幡里去。
制作五色魂幡的材料难找,施法之人的能力也必须足够大。
制作完成的那一刻,必定要遭天谴。
运气不好的话,一个天雷就被打死了。
但五色魂幡又是配合青铜魂盅施法的最重要的法器。
冯弘志手握五色魂幡,就不怕第五姝不来找她。
但她来的,比他预想中的要晚一点儿。
看来这是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了。
“五色魂幡啊,在我手里,花天价拍来的。”冯弘志不紧不慢道,“第五门主是内行人,应该知道这玩意儿有多珍贵。”
第五姝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千万,行不行?”
冯弘志摆摆手:“区区五千万,我一个祖上就倒卖古董的,会缺钱?”
“婚礼当天。”第五姝说道,“我会把鹿唯心送出谢宅,你在外面接应我。”
冯弘志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不,将唯心送出来,她体内的花瞑子蛊还在,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召唤她回去,第五门主,你耍我呢?”
说实话,这一刻第五姝根本没动这点歪心思,但她还是问到:“那你想怎样?”
冯弘志说道:“婚礼当天,你带着谢羡安和鹿唯心一起来第五氏,我在蛊室等你,我要亲眼看着你在蛊室里将鹿唯心体内的花瞑子蛊拔除。”
第五姝狐疑道:“冯弘志你忘了,第五氏可是我的地盘。”
“对啊,所以我让你带着谢羡安啊。”冯弘志说道,“如今的第五氏,处处都是谢羡安的爪牙,你若想乱,那大家就都乱起来好了。”
原来他是打得这个主意。
“好,成交。”
第五姝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既然是在第五氏的地盘上,她便任何都不用怕。
这一场谈判特别顺利,谈完两人便分道扬镳,没有任何停留。
可让冯弘志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鹿唯心的魂体竟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当时冯弘志已经睡着了,没有点特制的阴香,他的魂体起不来,导致鹿唯心来了,他根本无法与她交流。
鹿唯心似乎也刚刚找到办法,停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并不长,顶多三分钟,然后又回去了。
冯弘志猛地从睡梦中醒来,他坐在黑暗中,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刚才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但他还是迅速下了床,翻箱倒柜地将鹿蓁蓁给的阴香翻出来。
他本想立即点燃,再次召唤鹿唯心。
最终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被困在谢宅,行动不方便,魂体能尝试着游离出来一次,肯定耗费了她大量心力,第二次被召唤的话,对她魂体损伤太大了。
冯弘志不得不强忍着冲动将阴香收起来,等着第二天夜里。
谢宅二楼,鹿唯心也醒了过来。
床头柜上的阴香已经燃尽了。
她点的这根阴香,是她之前偷摸着做的,是用来驱除身体里的尸煞的。
可能是花瞑子蛊被压制住了,也可能是她体内尸煞的原因,竟导致她的魂体再次游离了出去。
她好像看到冯弘志了。
可他熟睡着,也不知道是否发现自己的到来。
她醒来只感觉累,浑身由内而外地,连骨头都有些发酸。
她将香灰清理掉,然后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二楼谢羡安的卧室里,大床上仍是翻云覆雨的两个人。
情到深处,第五姝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洲郎’。
谢羡安摸不准她是试探,还是时机快要成熟了,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了。
第二夜,冯弘志点了阴香在床头,召唤鹿唯心的魂魄。
很快,他的魂体坐了起来,可是等啊等,一直等到香烧过半了,还是没见鹿唯心的身影。
就在冯弘志有些失望,开始怀疑起自己来的时候,鹿唯心的魂体悠然出现在了他的床上。
鹿唯心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竟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该死的宿命感,为什么非得出现在床上呢?
纯情二人组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只能以笑来缓解气氛。
“唯心。”冯弘志说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鹿唯心看了一眼床头还剩三分之一的阴香,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她不想回答。
她严肃道:“第五姝可能要着谢羡安的道。”
冯弘志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鹿唯心说道,“前两天,谢羡安忽然消失了一天一夜,再回来,我试探过他,花瞑阳蛊对他的影响,分明没有前几天那么大了。”
她总结道:“所以我怀疑谢羡安已经发现了怎样压制花瞑阳蛊的办法,他在引第五姝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