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冯程带着许鹏和他侄子许建军回了营地。
下午的时候,冯程就让郑二强回来了一趟,让老魏给弄点好吃的,先用营地的东西,到时候他再折算成钱补回来。
这毕竟是自已私人请客,不能用公家的东西。
“上坝一个多月了,你们这营地我也没来看过,”许鹏来到营地,四下打量了下说。
冯程坦言道:“说实话,我不太敢请你们过来,我们营有几个女生,你们几十号大男人,我是有些担心的。”
许鹏点头,“理解,其实不只是你担心,我们也担心,上坝之前,我们领导就特意交代了,让我们不要靠近你们这里,就是知道你们这里有女生,不见还好,要见个几面,那真的很容易出问题的。”
许鹏拉着建筑队到处跑,这种防范意识还是有的。
冯程恍然:“我说你怎么都不来这里呢,休息的时候也没见你过来营地这里找过我。”
“我来了,那他们就会跟我打听你们这里的情况,我没来过,他们想问也问不起来,自然也就没法讨论你们这里。”
对于未知的东西可以靠别人的描述想象一下,但如果连描述都没有描述呢?那想象起来也是很困难的。
两人聊了一会,冯程就带着许鹏和许建军进了食堂。
今天是宴请许鹏两叔侄的,所以都是男的作陪,女生那边自已坐一桌。
“来,条件艰苦,没什么好菜,将就一下。”
“这就可以了,比我那里吃的好多了,冯科长今天破费了。”
“没事。”
“许队长,喝两杯?”
“好,喝两杯。”
“许队长,我酒量不行,但我这几个同事,那酒量都是杠杠的,特别是我们队长,赵队长,你见过的,专业军人,内战,抗美援朝,一江山岛战役都打过,奖章都能挂满一面墙了。”
“是吗,那我得跟赵队长喝两杯。”
许鹏端起了酒碗,“我最敬佩的就是军人了,我是家里硬拽着,不然我都当兵去了。”
“家里就老母亲一个,哥哥当兵战死了,我想当兵,但母亲说什么不给走,名都报了还是给拽回来了。”
赵天山郑重的说道:“你哥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当兵为国家做贡献,你现在也是为国家做贡献,都很光荣。”
“来,干了这一碗。”
“爽快。”
两碗酒下肚,酒桌气氛彻底就起来了,许鹏很会说话,跟谁都能聊几句,酒量也是不见底,不停的喝,就没见有脸红的。
喝到兴起,赵天山又嚷嚷着玩起了游戏,这一下,场面更热烈了。
这晚上,营地的酒都被霍霍完了,就连厨房用来炒菜的都被拿出来喝了。
许鹏酒量凶猛,但最后还是被灌倒了,赵天山也是到了极限,直接给吐了。
第二天中午,许鹏两叔侄才睡醒,昨晚闹得太晚,两人都没有回去,当然,就算没醉,冯程也不会让两人回去的。
许鹏住到了魏富贵的地窨子,这里位置大,还能睡五六个人。
“下次我都不敢来你们这里,真的,太能喝了,扛不住。”
许鹏摸着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喝到这个地步了,年纪大了,他也尽量控制自已不要喝太多,但昨天的气氛太热烈了,那个热闹,平时一斤的,昨天起码能喝一斤半。
冯程笑道:“你就是太实诚了,人喝多少你喝多少,你一个人哪里喝得赢那么多人。”
许鹏摇头,喝酒的时候还计较,那谁愿意跟你喝?酒品即人品,这话不一定对,但适用绝大多数人。
许鹏在食堂吃了点魏富贵给他留的饭,然后就带着侄子往工地方向走了。
今天回去,工地那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不出意外明天他们就会下坝,下次再见,那就得是明年开春后了,当然,那得看明年施工队的负责人是不是许鹏,如果不是,那估计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时候了。
赵金泉几人昨天也是喝的厉害,所以今天干活有些有气没力的。
冯程也不管他们,苗圃的工作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什么活了,大家也就是习惯性的过来这里干活而已,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玩。
“冯哥,什么时候开始种树?”赵金泉在草棚呆坐着,突然朝冯程问道。
“过多几天,这几天气温开始慢慢下降了,我问过季秀荣了,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气温会降到十度左右,那个时候就差不多可以开始种树了。”
“种完树就要入冬了,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
赵金泉感慨了一句,随后朝一旁的隋志超问道,“大隋,你们今年是在坝上过冬,还是下坝?”
隋志超说:“下坝吧,冬天也活干,呆在这里干嘛。”
“这个倒是,县城再怎么也比这里热闹。”
“金泉,你要留在坝上?”
“对,我留在坝上,冯哥,你也是留在坝上吧!”
冯程点头,“嗯。”
“坝上那么冷,又没事做,留在坝上干嘛?下坝不好吗?”隋志超有些不解。
冯程说道:“活还是有的,苗圃明年要扩大面积,需要的树种很多,我们要在坝上雪藏种子,还有苗圃那边也要看着,当然,事情确实不多,在坝上过冬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闲着的。”
赵金泉说:“大隋,你在坝上,那肯定是不用干活的,但你下了坝,那就不一样了,局里说不定会安排你们去干别的活,我就听说往年入冬的时候,局里就安排人去林场伐树,当然,我们只是去监督,但你想一下,零下十几二十度的天气,让你冒着大雪去干活,你去不去?”
隋志超有些不信,“不会吧,我们可是大学生?”
赵金泉反驳道:“缺人的时候谁管你是不是大学生,这半年你这个大学生在坝上干嘛了?刨坑,种树,压挖地窨子,浇水,除草,整地,哪个活是轻松的?真到了缺人的时候,别说让你去伐树了,让你去挖粪坑你也得去,领导哪里会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
隋志超沉默了,他发现赵金泉说的是对的,下坝可能会好玩点,但肯定也是要干活的,区别只是干什么而已。
但零下十几二十度的气温,别说干活,下炕都需要勇气。
到底下不下去,隋志超这时候突然有些犹豫了。
“大隋,你别听金泉吓唬,没他说的那么夸张的,你们是大学生,就算要干活,那大概率也是在局里,不会让你们出外面干活的,毕竟你们不熟悉这里,也不懂这里的话。”
隋志超笑笑,没有答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零下十几二十度,真要去干活,那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