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马车出事

只要罪名揽到苏瑶身上,四房一家哐当入狱,苏昭讨不了好,被关入牢房,参加不了来年的院试。

苏昭的真才实学没几人知道,像上次那般好运搬来救兵行不通。

届时只要去四房家搜查,不愁业儿年底乡试成绩。

苏建立暗中算计一切,十分满意这一切按照自已的想法发展。

他转念一想到,苏瑶竟然给苏业几人下了毒,不由得皱起眉头。

苏瑶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当真狠心毒辣,居然对自已一家下手,亏得他之前年年拜访四房一家,端着温和长辈的角色,对几人极好,现在全然喂了狗。

自从没了老四的音讯之后,他扶持了四房一家好几年,养了狗都知道报恩,他不过是要四房一家的命做补偿,很过分么?

苏建立笑了,起身亲自去了明药堂,请人来看看梁子安的病。

明药堂的王郎中是他的熟人。

当初两人分别买了神医谷大师制作的迷药和毒药,有几分交情。

恰巧把人请来,好好叙旧。

他正愁毒药是不是假的,作用微乎其微,没把苏昭毒死,反倒是让他入了赵老的眼,收作关门弟子。

众所周知,赵老门下全是天才。

苏昭他何德何能!

苏建立不欲再等,直接去明药堂请人。

……

清平县郊外。

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在泥巴路上行驶,路途忐忑,滚圆的车轮撞过小石子,差点把车厢的人抖出来。

邬旭生正在车厢中看书,被抖得身形一扭,连忙手中的书合上,书皮封面露出慕国刑法四个大字。

他为人严肃谨慎,冲门外的车夫喊了一声,“外面什么状况,还有几里路到清平县?”

车夫回道:“邬大人,马儿跑到这里路况不好,遍地都是碎石子,再跑下去,马蹄就废了!这里离清平县距离差八里路,下车走的话,要走大半天。”

邬旭生行事低调,他从京城调到江州来是上头权衡利弊之后的命令。

他调离京城,脱离了漩涡中心,不代表着他一无所知。

清平县县令下马,是唐大人游走江州时,亲自把人抓走,让其伏法。

唐越身后站着谁,邬旭生心知肚明。

车夫话音刚落,外头的马儿一声嘶鸣,似乎是遭遇什么,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突然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车夫死死勒住缰绳,大叫道:“邬大人,马不行了,赶快下车!”

车厢内一阵颠簸,随着马儿倒地,整个车厢侧翻,邬旭生把书藏在怀中,头颅撞到车壁,从车厢中摔了出来。

车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似乎是撞到了身子,不省人事。

邬旭生额头溢出鲜血,爬着站起来,伸手探了探车夫的鼻息,还活着。

正巧,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邬旭生转头,看到一辆豪华马车奔驰而来,他伸出双手招了招,“劳驾帮一下忙,我是——”

话没说完,豪华马车不停,里面传来一道嚣张跋扈的嗓音,“臭乞丐,滚开,别挡道!”

马车里面的人看也不看满地的惨烈,冲着自家车夫吩咐道:“赶快去清平县,别耽误了时间!”

据他所知,新来的知县早就到了清平县,现在赶过去,或许能遇得到!

要是能成功勾搭上知县,交个人情,不愁没生意做,说不定能承包清平县的生意。

这次他得知消息,抢在所有人前面,要是这件事成了,他在梁家的地位可要提升了。

据他所知,他有个表弟在清平县,这个表弟在江州作威作福惯了,送到书院读书改造去了。

此番可以连同表弟一起做。

车夫听闻此话,缰绳不停,鞭打着马屁股,马儿跑得更快了,从邬旭生面前唰地一下冲了过去,余留滚滚尘浪。

邬旭生话没说完,吃了一地灰尘,呛得他咳嗽不断,咳完之后,他来到倒地的马儿身旁,仔细瞧了瞧。

马蹄磨损得厉害,见了血,想必马儿是走不得了。

初来乍到,周围没个熟悉的人,邬旭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他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的一袭布衫常服。

他向来清廉,家中爱妻体贴,布衫缝缝补补又能穿几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认成乞丐。

邬旭生不喜说话,提着轻飘飘的包裹,背着昏迷的车夫朝着清平县走去。

走了大约一公里路,他撞见了一个背柴的老头,老头身躯干瘦,穿着褐色汗衫,背着一捆柴,这堆积如山的柴比他高了半个身躯,似乎要把人压垮一般。

干瘦老头看到邬旭生,连忙把一人高的柴火放下,随手抹了抹额角的汗水,上前问道:“小子,你遇到什么困难事了?”

正值深秋,干瘦老头露出一双胳膊,黢黑的麦色肌肤,脸上皱纹层层叠叠,堆满了沟壑,模样看上去六七十余岁。

邬旭生没暴露自已的身份,如实回答,“我从其他地方来,前往清平县寻亲,途中马儿奔波,过了碎石路倒地不起。如今丢了马车,伙伴受伤昏迷不醒。”

“老汉,我想问问路,这里距离清平县还有几里路?”

干瘦老汉比了个手势,“六七里路呢!你要是带着人不眠不休,明日才能抵达清平县。”

他边说,边从腰间斜挎的布袋里掏出一颗药丸,递了过去,“这是我在至善堂买的神药,十文一颗,若是不嫌弃,喂给你的伙伴吃吧。”

干瘦老汉见邬旭生接过,笑了笑,重新背起木柴,“你若是找不到路,可以跟我一起去清平县。老汉我正要背柴到清平县去卖,一捆柴能卖十几文。”

“不过等你寻亲之后,这药丸钱要还我。”

邬旭生迟疑了半晌,不敢喂给车夫,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得有七公里的路程。

这是人命攸关的大事,只怕他背着人到清平县时,人早没了。

他把药丸喂给车夫,一边背着人,一边和干瘦老汉聊起来。

“老汉大恩没齿难忘,不知你是哪家人,姓甚名谁?等我到了清平县,这十文钱定要还给你。”

“我是吴家村的人,姓吴,拾柴为生,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吴老汉。”

两人聊了一炷香的时间,邬旭生了解不少清平县的事情。

车夫迷迷糊糊抬起头,醒了过来,连忙从他身上下来,诚惶诚恐,“邬大——”

邬旭生暗中摇了摇头,止住他即将说出口的称呼,“你伤势如何?”

车夫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腰,隔着布料摸到了伤疤,他记得昏迷过去之前,腰被碎石尖锐一端划破了一道大口子,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布料浸染了血迹。

“伤口结疤了。”

邬旭生看向吴老汉,似有疑惑,“这药……”

吴老汉道:“这可是神药,是苏小神医制造出来的,放在至善堂兜售,造福了我们这些穷苦人啊!

往日里遇到什么伤,什么病,治起来要不少银子,有时候还治不好,自从清平县出现神药之后,就往周围这些村子推广开来。”

哪怕是限购,这神药救了不少人的命,这一切多亏了苏小神医!”

他话语中全然是对苏瑶的推崇,“一枚神药只要十文钱,哪怕是再穷苦的人都能负担得起,只要不是什么难以医治的大病,短时间内就能起作用。”

邬旭生默默听着,“不知这苏小神医是何人物?”

这样造福百姓的事,如果上报给朝廷,推广开来可是一大功绩,十文一枚的药能在一炷香时间让伤口结疤,如果运用到军队……

这一瞬间,邬旭生想了很多很多。

最终沉默,如果被朝廷知道这件事,那些世家会放过垄断的机会吗?

到时候,像他这样从微末崛起的官员被打压,这些药丸又会像百姓治病要抓药一样,治病得花费天价。

先不论百姓治不治得起,就连他的俸禄一年下来,光是治病都得花费大半银子。

一提到苏小神医,吴老汉瞬间来了兴致,滔滔不绝道:“据说苏小神医是神灵下凡,专门来拯救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

吴老汉激情的声音传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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