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一愣,他确实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一直以来,他都信任着令狐掌门,然而,现在想来,这种信任或许太过盲目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可能是针对我的?或者说,是针对我们云隐宗的?”
江若离啧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不一定特意针对你,也许只是顺带的,抓了只替罪羊。这就要看千钧怎么说了……如果他选择沉默,或者被人策反,那掌门你怕是麻烦上身了。”
洛然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在那无边的天际中寻找着答案。
他缓缓开口:“我还是相信千钧。”
江若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我也愿意信他,毕竟他是掌门您亲自挑选,也是尊主信赖之人。或许,他真的并不知晓自己离开之后尊主会遭遇不测。但……”她话锋一转,“若是他心知肚明,那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掌门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洛然当然清楚,这代表的可能是背叛,是信任的崩塌,是整个济苍朝城平衡即将被打破的预兆。
他没有直接回应,只是默默地将视线移向了身旁的鱼竿。
江若离继续说道:“若是千钧真的选择了与令狐方圆为伍,那便意味着如今济苍朝城下暗流涌动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浮出水面,正面交锋的时刻。”
江若离的目光紧紧锁住洛然,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掌门,您虽然修为高深,不输于任何人,但您肩上的责任感太重了。济苍朝城,从济苍尊主陨落的那一刻起,它的根基就已经开始腐朽。即使没有道府那些人的野心勃勃,这股腐烂之气也会逐渐蔓延,侵蚀一切。您一心追求和平,想要守护云隐宗,守护我们所有人,可是,您真的能救得了天下苍生吗?就连当年的济苍尊主,也是集合了天下各大宗门的力量,牺牲了自己一身修为,才勉强换来了这短暂且脆弱的和平。或许,您是时候该放宽心,不必如此执着于维护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济苍朝城。”
洛然听完,沉默地将鱼竿轻轻放在鱼篓旁,鱼篓中那条养着的鱼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不安地吐着泡泡,翻腾起身。
他抿紧嘴唇:“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让我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我做不到。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选择。”
江若离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啊,如果你能轻易做到,那便不是洛然了。人性复杂,人心难测,这世上最难猜透的,莫过于人心。”
洛然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与其在这里忧虑重重,不如集中精力,想想如何诛杀那魔域之主,或许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另一边,问天殿附近,道府掌门居住的阁楼巍峨耸立,夜色中更添几分神秘与庄严。
道府大长老齐子明缓步至房前,神色恭谨,轻声言道:“齐子明求见掌门。”
言罢,屋内沉寂片刻,随后传来令狐方圆那略显呕哑嘲哳的声音:“进来。”
齐子明闻言,轻轻推开沉重的木门,步入阁楼之内。
刚一踏入,便有一股阴冷之风迎面扑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让人心头一紧。
他抬眼望去,只见令狐方圆端坐于上首,面色凝重,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显得格外诡异。
而在令狐方圆的正前方,一把造型奇特的剑斜斜倚靠,剑未出鞘,但那剑鞘之上却雕刻着一个狰狞的兽首,古朴中透着阴森之气,仿佛能吞噬一切。
与那双冰冷的兽首对视,齐子明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将注意力转向令狐方圆,拱手行礼道:“恭喜掌门率先取下济苍尊主。”
令狐方圆吐纳完毕,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中闪烁着与平日里仙风道骨截然不同的阴鸷之光。
他的目光落在身前的魔剑之上,声音低沉而冷冽:“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把魔剑,我又如何能重创济苍尊主?”
随着令狐方圆的话语落下,房间内再次涌起一阵阴风,齐子明只觉一股嗜血而阴森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他心头一凛,连忙垂下眼眸,不敢直视那把魔剑,更不敢窥探其背后的秘密。
令狐方圆轻轻抚摸着剑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可惜,这狴犴之魔魂的力量无法持久,否则,济苍尊主又怎能留下一命?”
齐子明闻言,连忙接口道:“济苍尊主虽未死,但已如死无异。他身受重伤,修为大损,济苍朝城之大权,迟早会落入掌门之手。只是……”
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令狐方圆眉头微皱,目光如刀般扫向齐子明:“只是什么?有话直说,无需吞吞吐吐。”
“掌门打算如何处置其他几个仙门?”
齐子明的话语落下,整个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目光紧盯着令狐方圆,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令狐方圆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对云隐宗以及其他仙门的不屑与轻蔑:“洛然此人,不过是个懦夫罢了,只知道躲在云隐宗内,妄图以他那点微薄的修为和假慈悲来拯救世界。释空也是,一天到晚惦记着他那点慈悲心肠,此二人,不足为惧。至于易尘,心机深沉,确实不亚于我,但若是能够拿捏得当,未尝不能成为我手中的一枚棋子,为我所用。”
说到这里,令狐方圆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齐子明,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不过,你们那群人里面,似乎有两人出自云隐宗?”
恐怕江若离和谢辞以及凌霄等人都没想到,云隐宗内部或许有问题,就连他们密谋刺杀济苍尊主的几人小组里面,也出现了问题。
齐子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令狐方圆见状,再次冷哼一声:“不过是两个小子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倒是释空,没想到他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不过,那个魔域少主,现在是在你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