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没什么温度的冷眸睨着他。
“换你在睡梦中被人折腾醒试试?”
傅司宴露出斯斯文文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让人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还有这是好事?求之不得,还望夫人能尽情折腾我。”
苏晚棠表情怔忡一瞬,抬手掐了掐傅司宴的脸。
“让我摸摸,看看你脸皮究竟有多厚。”
在外受人尊敬,一声咳嗽都能让帝都抖三抖的太子爷,在家里被小娇妻把脸都掐红了。
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做想。
傅司宴握住苏晚棠柔弱无骨的小手,眉目含笑地问:“手捏疼没?”
苏晚棠再大的气性,被他温声软语给安抚没了。
她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人。
傅司宴挽起她耳边有些潮的发丝,慢条斯理地说:“早上的事,也不能怪我一人。
是你在睡梦中喊我的名字,那一声声喊得我心都化了,之后发生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苏晚棠睁大双眼。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傅司宴一本正经的脸。
“这不可能!”
苏晚棠嘴上强硬地反驳,内心一阵心虚。
因为她真的梦到了傅司宴。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短,傅司宴又是她第一个男人。
这人对她来说意义不同,在心底有一份特殊性。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到傅司宴再正常不过。
可她绝对没有梦到跟人做那档子事。
苏晚棠坚决不承认,傅司宴捏着她的指尖,送到唇边亲了一下。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他看出苏晚棠眼底的心虚,妥协地认错,扛下一切。
小娇妻爱面子,他总不能拆台。
苏晚棠低垂着眼帘,没有再说话,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傅司宴跟她黏黏糊糊地说了几句撩人的话。
直把人逗得脸都红透了,这才起身拿着文件离开。
“午饭准备好了,收拾完下楼吃饭?”
“知道了——”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修炼大会将至。
冬日凛冽的寒风袭来,帝都下了好几场小雪。
今天的雪下得格外的大,苏晚棠站在炼丹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清冷眸子一片沉重,仿佛有什么心事压在心头。
苏晚棠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另一只手轻抚小腹。
延迟两个月的例假没来,让她的心情格外不美丽。
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她给自己把了脉。
然后,确诊怀孕了。
肚子里的孩子不到两个月,现在还没显怀。
怀孕根本不在苏晚棠的计划内。
孩子猝不及防的到来,打乱她对未来的所有部署。
还有两年多的生命倒计时,苏晚棠能保证把孩子生出来,却不能保证能亲自抚养他长大。
苏晚棠垂眸看着一片平坦的小腹,心情五味俱杂。
这件事她还没告诉傅司宴。
因为没决定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后天就是修炼大会了,苏晚棠决定这场内部交流会结束后,再跟傅司宴商议孩子的去留。
“笃笃——”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夫人,长孙大少带着女朋友薛小姐拜访您。”
门外传来严肃带有恭谨的汇报声,是狄青。
苏晚棠把手从肚子上移开,漆黑冷眸凝着房门。
“知道了。”
她出声回应,站在原地的双脚没有移动半分。
说来有件事很奇怪,自从两月前偶遇李半仙,她每次出门总会接二连三遇有生意送上门。
这次长孙昊霆带着薛孟妮的到来,让她下意识以为两人是寻求帮助的。
苏晚棠掐了掐手指,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她沉默数秒,抬脚快步离开房间,直奔楼下而去。
在路过二楼的楼梯口时,与正在上楼的傅司宴迎面相对。
傅司宴瞧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目光不经意地从她平坦腹部掠过。
他快步上前,语气难掩担忧:“你慢点,小心摔着!”
苏晚棠没有发现他隐晦的眼神,用力扶着傅司宴的手腕,低声问:“长孙大少跟薛孟妮在楼下?”
傅司宴:“在楼下大厅坐着,怎么了?”
苏晚棠闻言抬脚就要跨过两个台阶,往楼下冲去。
傅司宴把她的动作看在眼底,心下一惊,从身后眼疾手快地把人拦腰抱住。
“刚刚叮嘱的话忘记了,万一摔出个好歹怎么办。”
他不给苏晚棠拒绝的机会,像抱着世上唯一珍宝,迈着平稳步伐往楼下走去。
傅司宴低垂着眼,目光隐晦地扫向苏晚棠的肚子上。
这么明显的注视,换做是往常,苏晚棠早就发现了。
此时她心急如焚,没发现傅司宴对她怀孕的事,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傅家宽敞的大厅内。
五官容貌坚毅,气质沉稳从容的长孙昊霆,坐在名贵舒适的沙发上。
他单手搂着怀中,脸色惨白憔悴,像是大病一场的薛孟妮。
苏晚棠看着薛孟妮苍白如纸的脸庞,发现她比半个月前瘦了一大圈。
她从傅司宴的怀中跳下来,在双脚即将落地时,被傅司宴托了一把后腰,防止她动作过大再扯到腹部。
苏晚棠习惯了傅司对待她,在各方各面细节上的照顾,察觉到小动作也没多想。
她快步走到薛孟妮的身前,凌厉略显逼人的冷眸盯着她的腹部。
“你怀孕了。”
苏晚棠笃定的语气透着森然。
薛孟妮肚子里有个被浓郁煞气包裹,才成形不久的小灵魂。
身带煞气不是这孩子天生如此,而是外力使然。
苏晚棠才得知自己怀孕不久,在华国唯一认可的同学兼朋友也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还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
薛孟妮抬起憔悴的脸,对苏晚棠露出惨淡笑容。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长孙昊霆揽着她的腰,抬起不怒自威的脸,对苏晚棠恳求道:
“傅夫人,孟妮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总是做梦听到女人跟孩子的哭声。”
“她几乎每天都会做梦被惊醒,你帮她看看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苏晚棠没什么温度的眼神,斜睨着长孙昊霆。
她不答反问:“孟妮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娶她吗?”
长孙昊霆张了张嘴,明显是想要说什么,又缓缓闭上嘴。
他低头去看怀中虚弱的薛孟妮,深邃眸底滑过一缕暗光。
薛孟妮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一个眼神,眼巴巴地盯着苏晚棠。
“孩子是我的,我不嫁他。”
她唇角挽起勉强的笑意弧度,声音虚弱。
她跟长孙昊霆的开始并不美好,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两人在一起纯粹是成年男女,互相解决生理需求罢了。
就算是搞出来人命。
薛孟妮没打算嫁给长孙昊霆。
自从知道男人可望不可即的身份后,她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定义。
名门望族之家,不是她这等平民能高攀的。
苏晚棠盯着薛孟妮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小灵魂,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怒意。
当初她给长孙昊霆批过命,晚婚,姻缘全靠一个字——追。
两人搞出来孩子,并不能让他们的婚姻也加快速度圆满。
婚姻对于现在社会的男女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气愤薛孟妮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算计了。
苏晚棠眼神锐利地刺向,满面担忧的长孙昊霆。
“你护不住孟妮跟孩子,就不要再纠缠他们,她现在有此一劫都是因为你。”
面对她的指责,满头雾水的长孙昊霆,不敢有半句反驳。
凭借苏晚棠的身份,以及站在她身后的傅家太子爷这尊大佛。
长孙昊霆心底就算是再委屈,也只能认怂,乖乖承担所有错误。
他点着头,憋屈道:“傅夫人说的是,现在要怎么办?”
苏晚棠语气冷漠如寒铁:“把你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处理干净!”
“孟妮是被你从前的情债所牵连,你们再晚来几天,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化成一滩血水了。”
她对薛孟妮是恨铁不成钢,对长孙昊霆就是怎么都看不上眼。
烂黄瓜的男人,渣男!
管不住下面的家伙,就不要去祸害无辜少女。
苏晚棠走到薛孟妮身边,把人从长孙昊霆的怀中拉出来,按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她倚在沙发扶手边沿,蕴含灵力的白皙指尖,为薛孟妮轻轻按揉太阳穴。
苏晚棠温声开口:“把你这几天的经历的事跟我讲讲。”
长孙昊霆看着怀中人被拉走,一张脸倏地沉下来。
然而,在看到苏晚棠给薛孟妮按揉头部,薛孟妮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好看不少,他脸色稍稍缓解。
傅司宴来到长孙昊霆的身边坐下,略带威严的眼神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明年开春内阁重新洗牌,你连家里后院都搞不定,不怕长孙家地位被人取而代之?”
长孙昊霆闻言,不禁坐直了身体。
想到这几个月傅家的行动,他有点胆战心惊。
长孙大少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说:“长孙家现在的位置挺稳的,不准备有任何变动。”
傅家近来的布局很深,明显是要把傅二叔傅荣康送上位。
有些看着出其不意的安排,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牵制着帝都各大家族的命脉。
傅司宴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手段比在内阁玩阳谋阴谋的老狐狸们还狠。
长孙昊霆不知道傅司宴是什么意思,想要探探口风。
现在的长孙家只要不去碰不该碰的东西,应该还是挺稳的,前提是别招了傅家的眼。
傅司宴充满威慑力的目光凝着长孙昊霆,悦耳嗓音温和道:“南边的家族蠢蠢欲动,长孙家要是没有什么行动,小心被他们代替长孙家成为新的世家。”
“……”长孙昊霆。
他露出比吃了黄连还苦的脸色。
南边的家族再蹦跶,有傅家在帝都坐镇,根本没有机会在内阁占据话语权。
长孙昊霆算是看出来了。
傅司宴分明是借着话茬,嫌弃他带人来打扰苏晚棠。
他谦虚地点头:“我知道了,回头会加强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