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体冰冷得紧

没有床,就不能睡了吗?

错。

苏离能够做到,就算是没有床也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而且睡醒之后还能跟没事儿的人似的照常洗漱,吃饭,更重要的是,她还能把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在地上,准备晚上再睡。

铃花吓了一跳, 此时正已入冬,那日都飘了大雪,这地上阴寒无比,夫人身子娇贵,怎的能睡地上?

莫说铃花吓着了,就是杨嬷嬷也一样吓着了,她立即盘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奴婢们却告诉她,这是将军的意思,杨嬷嬷 愣在原地,将军是要责罚夫人吗?可是为何?夫人做错什么了吗?直到一煽破了的窗户摆在杨嬷嬷面前,杨嬷嬷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哭笑不得, “将军何时这般 小孩子脾气了? ”不就 砸了个窗户吗?修修便好,又何至于把夫人的床给拆了?

未莫这边终是没有等到苏离的到来,杨火说昨儿个他去拆床了,可是夫人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哦抱歉,他不该骂夫人的,可是所有的词中只有这个词才更加的贴切。

杨火不用抱歉,未莫也觉得苏离睡觉就是一头猪。

床拆了,可是她没醒,依旧抱着被子睡得死沉,杨火又不能真的把她给弄出来,所以只能空手而回了。

“将军,怎么办?”

杨火问得更加小心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将军的命令,夫人是头一个。

未莫手指微紧,“杨火,你去告诉她,若是一百二十台的嫁妆保不下来,休书再延期一年。”

别真的以为他拿她没有办法,她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休书吗?想要?那便要拿出些本事来。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转告夫人。”

杨火领命而去。

未莫单手负背,迈着大步朝外走去,他还有要事在身,快到年关了,太子一党最近动得有些火热,他得给他们淋上一些凉水才成 ,让他们清醒清醒这个鸿都国到底谁才是现任的皇帝。

未莫满负嗜血杀气而去,身后若大的黑色袍子被寒风撩起一角,翻飞起来……

苏离听闻他离开了,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就算他在这里,不也是没能拿她怎么样吗?她还有好多种法子不相见呢?

只是杨火带来他的话却让她又在肚子里大骂未莫狗男人万遍。

休书延期一年?

他休想。

她恨不得休书提前,怎么可能让休书延期一年?而且,他不觉得他提出来的要求有些过分吗?婆婆一辈子刻薄小气见财眼开,哪里仅凭得她一下子就能改掉这臭毛病的?

还有,这一百二十台的嫁妆,也该是他来处置吧?毕竟, 他才是这嫁妆主人的未来夫君。

“夫人,夫人不好了,厨房那边出事了。”铃花又急急的过来禀报。

苏离额头上的暗线条条,她来这里才不过几日,可是听得最多的便是“夫人不好了”,这大户人家的怎的没个消停的呢?而身为“主母”的她,又不能不管,更重要的是,她昨儿个才接管了厨房,所以,更不能不管了。

不过,好像还真的不好了。

第一,那个茶水间端茶送水,并把那贲家小公子烫伤,后来又被杨嬷嬷打得个血肉模糊的奴婢,于昨儿个半夜,断气了。

第二,那个煽动众奴婢情绪,妄图惹事生非,诛人诛心,并且向白小姐求救的那个粉衣奴婢,打了翠花,就因为翠花端的热水不小心洒了一些到她的粉裙上头。

苏离这才想起来,昨儿个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完成,那个粉衣奴婢还没有处置。

她是被突如其来的白小姐和杨火的事儿给弄忘了。

“夫,夫人?”铃花满眼的担心。

苏离看着眼前这个昨儿个还有气,可是今日却变成一具尸体的女子,她稚气还未退完全呢,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花儿正开放的年纪,可是她已经败落了。

“杨嬷嬷,她怎么会?”

昨儿个这奴婢虽然打得凶,伤口看上去很可怕,可是只要治疗,上个药,哪怕落下病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致命。

杨嬷嬷摇头,“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昨儿个已经让府医过来瞧了,还开了药,原想着今日使个小丫头伺候她病里,却没想到……”

粉衣奴婢跪在那里,一脸不屑的道,“这还用看吗?她这是命薄,死了就死了,卷了个草席埋了不就好了?至于还用问为何的吗?”

“住口,海棠,死在你的眼里就这般的轻松?”苏离怒喝,手指再一次紧扣在掌心内,掌心被扣出道道深痕。

她知道后宅的事儿阴私,会死人,可是没想到,要一个人的命竟如此的轻易?

她也不是没有看过死人,三年里,小蓟庄死的人并不少,年纪的天命而归的,还有意外溺死的,更甚至她还有幸看过一次菜市砍头的,那恶匪的头颅被高高的吊起,颅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看了第一次便不想再看第二次,可是那些,那些都是情有可缘的,可是现在这个呢?这个仅仅是因为烫伤了手便要了一条命?这值得吗?制度再如何的厉害,也不能视命如草芥啊。

苏离猛的感觉胸口似被一块大石压着,有些呼吸不过来,身体冰冷得紧。

杨嬷嬷道,“事已至此,夫人,一会儿我命人好生安葬了她,再多给些银子给她的父母,海棠说得不错,许是她命薄。”

命薄?

苏离冷笑,“可是杨嬷嬷, 人的生死,怎的能用命薄来说?”她从来不信命,所有加在身上的制锢,只会让她拼命挣脱,来一个挣脱一个。

苏离手掌再次紧握,“杨嬷嬷,传令下去,今后所有人都加强业务,绝不能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宁可让她们平时苦一些,也不想让她们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要了命。”

烫伤了客人,这的确是她的错误,她被打,也是理所当然,这个不管在哪里都说得通的。

“是,夫人。”杨嬷嬷领命称是,她也不希望未府死人,未府才几个月便死了一个奴婢?这传出去对将军也不好。

苏离转头看向跪在那处的海棠,冰冷无情的道,“至于她,发卖了吧,像她这种心高气傲,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奴婢,我未府,可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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