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抹黑

听到莲姬的抱怨,回想当初十二公主的‘盛举’,宫女可疑的沉默了。

确实。

想必莲姬娘娘,十二公主简直愚蠢的可爱。

倘若十二公主能有莲姬娘娘一半的智慧,也就不会处处被人压制,导致就连当初成婚时也是那般的不体面。

只是可惜了……

似乎公主殿下对东宫太子,总有一种莫名的孺慕感。

想了想后,依仗跟随在莲姬身边多年,在莲姬跟前总有点体面,宫女默然道:“娘娘也要体谅体谅公主殿下,娘娘也知道,在陛下眼中,从来就没有后宫的公主,这些年来,他只会注意太子殿下,公主若是想在陛下面前得脸,就只能依靠太子殿下。”

顿时,莲姬说不出话来,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显然,自己生的公主不得宠这一点,是她心里避不过的痛楚。

不过,幸好所有的公主都不得宠,否则她只怕要把自己气炸。

到最后,莲姬仍是忍不住讽刺道:“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总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么多年来,你可瞧见戚长容对她有任何另眼相待?”

宫女:“……”

没有。

在东宫太子的眼中,所有公主都是一样的。

两年前或许还能对公主们和颜悦色,逢年过节也会送点小东西,可近两年来……

似乎只有十三公主戚自若能在东宫谋得好处。

其余所有人,仿佛都变成了不重要的对象。

说到最后,莲姬先心软了:“她要是乖乖听我的话,日子不知比现在舒服多少,只可惜本宫生了个讨债的,从小到大都不省心。”

“……”宫女顿了顿:“公主殿下性子纯孝,只是一时绕不过弯儿来罢了,总有一日她会明白,娘娘您才是最疼爱她的。”

莲姬哼笑一声:“我倒是不奢望她懂得感恩,只要不继续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话音就此截落。

然,翌日一早。

早膳时分,莲姬仍是忍不住旧事重提,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戚孜环东宫太子保持距离。

原本一直安静吃饭不想惹麻烦的戚孜环重重放下筷子,盯着莲姬的双眸道:“母妃,您到底想做什么?先是在父皇面前给太子哥哥上眼药,然后又要我远离太子哥哥?”

“您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您的小心思,所以父皇才会疏远您,太子哥哥才会疏远我!”

“您就不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吗?”

就在莲姬准备发脾气时,戚孜环已然不耐烦的起身,敷衍的给莲姬行了个礼:“母妃慢用,时辰不早了,女儿就先回公主府了。”

“……”

眼睁睁的看着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离开,莲姬愣愣的反应不过来,一肚子气不知该向谁发。

后宫的小争端并未能传进戚长容的耳中。

她正在御书房与晋安皇共同处理朝廷政务。

经此一遭,晋安皇更信任她了,许多曾经不许她沾手的事务,也开始缓缓移交她的手里。

整整十日。

除了公务之外,戚长容能自由进出皇宫,直到觉得差不多了,她才将注意力放在被冷落多时的朝臣们身上。

这十天以来,她虽经常出宫,却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想和她‘偶遇’的朝中重臣。

那些次次扑空的人中就有杨一殊。

直到这一日,戚长容与君琛坐于新开不久的珍馐阁时,杨一殊循着踪迹找寻过来。

阁楼上包厢内,戚长容旁若无人的品尝着珍惜美食。

等吃的差不多时,才抬眸望着眼前皱着一张脸的杨太傅,不由失笑的问道:“杨太傅如此苦恼,是为了何事?”

闻言,杨一殊不敢把自己被冷落的事拿在明面上来,苦笑道:“殿下这几日逍遥自在,倒苦了臣,四处找不到人,手中许多需要殿下决策的事务堆积至今,无人处理。”

听到这话,戚长容微微一笑,毫不客气戳破他拙劣的谎言:“孤记得,需要孤与太傅交接的事务少之又少,何来堆积一说?”

见戚长容毫不给面子,杨一殊笑不出来了。

好在他为官多年,脸皮早已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小小的挫折并不能使他退步,沉吟一番后,杨一殊面上重新挂上笑。

“事虽不多,可一天天的堆起来,确实也有那么四五件。”

戚长容但笑不语。

见她不接茬,杨一殊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臣实在不敢擅自决定,还请殿下示下。”

“没什么好表示的,杨太傅为官多年,早已有了一套自己的处置方式,孤相信太傅。”

“……”

相信?

可这副做派,却半点不像相信他的模样啊。

杨一殊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不敢在顾左右而言其他,试探性的问道:“殿下今日是累了?”

不然的话,为何字字句句都带刺。

“确实有些累。”

杨一殊默了默,提醒道:“殿下这几日连朝会都没去,不知是因何事而受累?”

“孤不是身体累。”戚长容不紧不慢的理了理长袖,将面前的酒壶推远了些:“孤是心累,在燕国之都独处九月,即便眼下身处安全之地,可被豺狼虎豹而围绕的危机感仍旧萦绕在心头,还是需要多加休息。”

“……”

话音一落,杨一殊不知如何作答。

他总不能附和东宫太子的话,说确实应当休息吧?

戚长容看了他一眼,轻易猜到他在想什么,面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两分。

可她虽在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温度,瞧着就很是渗人。

见状,杨一殊心里一凉,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好似被人看穿了。

可他什么都没说啊,只是一个照面而已!

难不成去了成安一趟,东宫太子识人的功夫又更上一层楼?

压下心里复杂的思绪,杨一殊很快找出头绪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故作忧愁的道:“臣明白殿下的意思,此次殿下为大晋立下汗马功劳,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不过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不能像平常人家那般随心所欲。”

见他东扯西扯就是扯不到重点,戚长容耐心告罄,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人:“太傅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直说,不必与孤兜圈子。”

杨一殊本就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明明像是简单地唠家常,可每一句话你都仿佛给人挖了坑,正准备推人跳下。

戚长容心底清楚,这件事如果大到连老狐狸都要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话,那就代表着,此事一定与朝堂中的几位权贵人物有关。

能让杨一殊找上她的……

除了蒋伯文以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见戚长容没有耐心,杨一殊略微一顿,心中几番天人交战,迟迟做不出决定。

然,他知道机会就摆在眼前,如果再错过了,想要再找到合适的时机便难了。

想了想后,杨一殊便也直接说道:“殿下如今虽在休息,可关于朝堂上的事也不可有半分懈怠,您应当知道,朝中盯着您的人很多,您行事若有半分差错,只怕多的是人愿越俎代庖。”

“盯着孤的人太多了……太傅口中的指的是谁?”

“当然是蒋太师!”杨一殊深深吸了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蒋太师野心勃勃,且如今还站在了太子殿下的对立面,殿下应当小心他,免得被人在暗中坑害,还找不到坑害自己的人。”

见果真是如自己心里猜想的那般,这两人竟然是又掐上了。

戚长容嘴角微微向上跳,勾出一个温润不失礼的弧度:“哦,太傅此话何意?”

听到戚长容主动问询,杨一殊眼眸一亮,立马作出反应,致力于给蒋伯文上眼药,说的有声有色的,让人想不信都难。

“殿下,臣已经在暗中联系过几位大臣,想当初,殿下之所以会被陛下派遣去燕国当议和使者,全是因蒋伯文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是想害殿下啊!”

“殿下仔细想想,那时候两国边界正处于交战之中,气氛何其凝重,几乎每时每秒都有将士丧命于燕军手中,在如此危急的关头,蒋伯文竟然让殿下出使,用心何其险恶?”

“虽曾有古人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然此规矩并非不可破,倘若燕国之人再无赖些,只怕殿下就有去无回了。”

杨一殊唾沫横飞的说着。

说到最后口干舌燥,随后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缓解胸腔中的激愤之感。

他想的很好。

如今东宫太子刚回大晋,还牢记着当初在要国遇到的各种麻烦,心中的怨气也并未消解。

他先晓之以情,动之有理。

再‘提醒’戚长容,其中蒋伯文的险恶用心…

说白了,他就是想要利用戚长容心中的怨气对付蒋伯文,再一次巩固自己的地位。

只要坐实了蒋伯文的‘别有用心’,东宫太子激动之下说不定就会重新重用于他,如此一来,他就能压过蒋伯文,成为朝堂中的第一权臣。

越想,杨一殊越觉得急不可耐,恨不得直接把蒋伯文别有用心的证据全部搬来放在东宫太子的面前。

只要把蒋伯文拉了下来,以后还有谁能阻挡他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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