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斑虎这一声宣,站在秦府门前的几个小厮,登时乱了起来。
有人急奔入府,有人持刀待战。
在小厮们行动的同时,肖章带来的兵马,迅速将整个蔡府围了起来。
眼见有人要顽抗,斑虎横眉冷对、举枪指向那几个持刀的小厮。
“尔等胆敢抗旨不遵。”枪尖对着那几个小厮,斑虎大声喝道:“来人呐,给我杀无赦!”
接到斑虎指令,黑甲士未动,这次是飞鼠队先行出击。
一群鸡鸣狗盗之徒组成的飞鼠队,这一出手,登时让附近围观的人、门前那几个小厮大吃一惊。
这群人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依照正轨行军作战的方式发起进攻。
飞鼠队中的十几个人先纵身飞上两侧屋顶,端起“六耳猕猴”对准那几个持刀小厮。
同时,还有几个人疾行上前,先对着那几个小厮甩出一波“掌中雷”。
伴随着“掌中雷”炸响,其他人也不上前。
他们以屋顶的十几人作为指引,同时对着那几个小厮便挥洒出了一阵箭雨。
没有厮杀、没有缠斗。
只在眨眼间,蔡府门前便少了几个小厮、多出了几具瞠目结舌的尸体。
在一个步兵以近战为主的时代里。
肖章手下的飞鼠队,上演了这样一幕全无短兵相接而灭敌的好戏。
远处围观的人群中,不禁发出了阵阵惊赞或是惊叹声。
而在那人群中,却有几个人,看到这一幕后是面无表情的。
其中的一个身着缎面长袍的人,低声对身边人说道:“记下那群梁兵所用兵器,立即传回王庭、让策士团加以参研。”
“王子,那带兵之人,便是斑虎。”听得那人言说,他身旁另一人指着斑虎道:“其父乃我朝王族,若能为您所用,大计可成也。”
耳听此言,那缎袍人遥遥地仔细观察起斑虎来。
在那人看向斑虎时。
骑在青牛上的肖章,在斑虎、曲立三护卫下,已缓缓走到了蔡府门前。
来到近前,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府邸大门。
只见蔡府门前两尊狴犴分立两侧,朱红大门上布满铜钉,正中位置上是祥瑞耋耄的铺首。
看到那祥瑞耋耄的铺首,肖章冷冷一笑:“天下百姓疾苦,他却锦衣玉食、骄奢yin逸的生活着,竟还想要祥瑞长寿。这老东西,哼哼,还真是贪得无厌、不知感万民之恩。”
正当斑虎、曲立三同时侧头,想问一问那祥瑞耋耄是何意时。
“肖元敬,莫要多言、速速办事。”
身后不远处,众兵士中传出了一句催促的话语。
闻得此言,肖章回首道:“卫王殿下,您是急着回去喝那几坛上好的杏花村老酒吗?晚生这才搞定大门口这些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您着急、您就先回去可好?”
众兵士护卫中那辆大车内,坐着的是卫王、那位连赵喆都要敬畏三分的卫王赵胜今。
肖章是奉旨钦差,为什么卫王还会出现在此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有两点。
其一,肖章初封伯爵,虽有老皇帝的垂爱、给了殿前司的承宣使等职。
但新封爵位的肖章,并没有实封的食邑,那就等于是个虚封。
可蔡尨辅是当朝一品太师,身上也有食邑千户的伯爵实封。
纵是赵喆又给肖章补充、加了一个皇城司副使的职位,可那也只不过是个正四品。
爵位、官级,肖章都低于蔡尨辅太多。
即便加上一个钦差,肖章独自来抓蔡尨辅那没什么问题。
可是要连抓人、带抄家,这是不符合大梁律典的。
其二,虽说肖章是个落第举人,却是由商人入仕。
自古商人多贪利,少有清高市井人。
这种固有的认知,让赵喆不敢全信肖章。
毕竟蔡尨辅这些年通过卖官鬻爵、受贿贪污,那是没少聚敛钱财。
赵喆还想用肖章,想用就得先保护好。
如果让肖章独自带兵来查抄蔡府,赵喆不敢保证,肖章不会趁机中饱私囊、图谋其利。
真若发生那种情况。
等于是刚打趴下一个蔡尨辅,又将肖章推进了巨贪的序列中去。
基于这两种考虑,赵喆只能请出了卫王。
肖章奉旨查抄,卫王带兵压阵、并起到监督的作用。
这样日后就算出现什么问题,朝野间,也无人敢直接将矛头对准肖章。
毕竟老卫王的清廉贤正,那可是久负盛名。
谁要敢拿此事做文章,日后去攻谄肖章。
赵喆马上就能让卫王出手,去现身说法、以正视听……
对于赵喆所想,肖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只道是老皇帝不是完全信任自己,才派个耋耄之年的老王爷,跑这儿跟着来监工。
心中有股气,说话自然也不会太客气。
但对于肖章这种语气,卫王不怪罪、反而很喜欢。
“臭小子,休要废话。”从车里探出头来,笑眯眯的望着肖章,卫王高声道:“你不肯把酒寻欢,就不要耽误本王去品尝那陈酿老酒。其中滋味、自在其中,不尝其味、莫挡我品乎。”
听其言,肖章回过头不再搭理他,却在心底暗道:皇帝不着调,声名赫赫的这卫王竟是个酒鬼。
你个老酒鬼,喝吧、迟早让你死在酒缸里,然后你也干脆别出来了。
哪死哪埋、直接就把你那一身老骨头泡到酒缸里,还省去了匠作兄弟们为你挖坟造墓的力气……
心底暗骂中,肖章一挥手:“斑虎,不要再等了,给我进去。人挡杀人、畜挡杀畜。出蔡尨辅外,不肯乖乖跪地受缚的,都给我砍咯。”
得到这样的指令,斑虎的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遵命。”
应喝一声,他带着射声骑、京北禁军中的一营人马,立即冲进看蔡府。
七八百人这一冲入蔡府,登时让府内一阵鸡飞狗跳。
叫骂声、厮打声,哭喊声、箭矢飞射声交错中。
“府内众人不得妄动,让老夫随那群竖子去见陛下便是。”
突然间,一声高喊传来,止住了所有的声音。
一片寂静中,一位身穿灰色长袍、脚穿一双布鞋,披头散发的垂垂老者从大门中,在斑虎等人注视中走了出来。
老者驻足高阶上,目光炯炯地先是巡视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