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言的吃着鱼。
秦峰吃的索然无味,既吃不出鱼的鲜,也吃不出鱼的糊。
桃夭夭把考糊的鱼皮扔到一边,里面鲜美的鱼肉,去掉刺,不断的往嘴里扔,吃的那叫一个愉快。
这鱼真的那么好吃吗?一股窜烟味啊!秦峰如是想。
突然桃夭夭停下来,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大山,那巍峨高耸的大山,在柔和的月光下,线条刚硬魁武,如刑天执兵,屹立千古不倒。
但是刑天好像已经耗尽所有豪气,化成一座座巨山,无言的看着这片土地上的风云变幻,生死离别和争强斗狠。
竣石罅隙,密林丛草之间,有多少生灵在潜伏,在伺机,在突袭,在搏杀,在惨号,在吞食------
大山看着很美,但满山都是暗夜密林。
桃夭夭全神贯注的看向大山,她不仅用眼看,还在调动全部感官用心在观察。
秦峰的感官也变的越来越敏感,他也聚精会神,想让自己进入曾经的雨中世界,可惜,他只能完美的“看”到桃源村这么远。
不对,他还是听到了什么?是那头黑狼的号叫吗?
秦峰看向桃夭夭。
桃夭夭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剩下的半条鱼,对秦峰道:“不许偷吃,有恶客到来,我这个山大王去一去就来。”
说完,她人一闪就不见了。
唉!秦峰想跟着去,但一想到老黑狼,还有他那双饥饿如绿火般的双眼,还是算了。
对了,先在自己院四周挖些兽坑,里面多置尖刺。
秦峰在忙着布置自己的家园。
月下,一个艳服,满身烟火的女子,扛着一个“盒子”,在树梢之上,非常豪迈、粗鲁地飞奔。
就是秦峰想跟着,也跟不上。
桃夭夭的身形就像风一样快,片刻就到了天梯外面一片密林处。
过天梯,见桃源。
桃源村,不像《桃花源记》中:“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武陵人由洞进入,进入桃花源。进入村源村,也有入洞者,如秦峰,绝大多数化为枯骨。只有像秦峰这样好命的人,被“扔”过了大山。
世上之人,要进桃源村,都要走天梯,天梯是栈道,极为难走,真可谓“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那一根根圆木都不知道是什么年月钉上去的,行人不知状况如何,腐朽了,一脚踩空,掉下去,那就是九死无生,粉身碎骨。
很多桃源村的人,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天上镇一趟,为什么叫天上镇,因为四周十里八村的人,道路皆难行,他们一生就想去天上镇一次而不得。于是就把那里想像成天上人间,遂叫他天上镇。
为什么大多数人一生难得去一次天上镇?
小时候,父母说,你们长大了,再去。
长大后,亲朋说,留下后人,再去。
后来啊,自己想,得把孩子拉扯大,再去。
孩子长大了,自己却老了,走不动了。
这就是他们想而不得的原因。
当然天上镇,也不是总叫天上镇,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名字,如扒皮镇、太平镇、地狱镇-------
天上镇有好多个名字,而桃源村从古到今只有一个名字。
桃源村与外界少有来往,很多村民,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但不是说,他们就不与外界往来。
任何生灵在极端情况下,急了,都会做出超越极限的事情。
总有人能超越极限,往来桃源村和天上镇之间。
现在,天梯下就有一群人,在生死的大恐怖间,要挑战天梯。没想到,还没有挑战天梯,就遇到了一群饿狼,好在他们都有功夫在身,有武器在手,在被狼群拖走了六个人的情况下,打死二十头狼,抢下七人尸体,还有十一个活人。
他们埋了同伴,扎下营,一个脸色苍白的军师,对一个富态中年人道:“教主,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伺我们。”
富态中年人道:“一定那头邪门的老黑狼,不过明天,我们爬上高山,狼群就没办法了。”
说着搂着一个艳丽的女子要进帐蓬。看到白脸军师要说什么?教主道:“外面人人都说我们是反动会道门,那是瞎说。我们欢喜教是有真功夫的。我今天与艳茹双修,也是为了更好迎战明天的危险。我成仙后,你们的安全才有保证。”
白脸军师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道:“祝教主神功早成,长生不朽。”
富态中年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我记住你的忠心了。”拍了拍军师的肩膀,搂着那丰腴美艳的艳茹进入了大帐蓬。
然后就是无风起浪帐蓬摇,风生娇音起。好在这些教众均习以为常,该吃吃,该喝喝,该警戒的警戒。
一直到四更将尽,营地才一片寂静。
桃夭夭这时才把盒子打开,对着一脸木然的妹妹道:“桃僵僵,饿了吧!开饭了。不许“咬”我,你的食物在那边。”
只见桃僵僵一跳而起,向营地扑去。
桃夭夭自语:“我观这些人,都是坏人,但生机旺盛,真便宜了你。你好好的吃,我是人,不吃人,不会跟你抢。我回去看秦郎,有点想他了,嘻。”
嗖!桃夭夭没影了。
却说这个蹦跳的桃僵僵小心的进入寂静的营地。
如果桃夭夭在这,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
营地外面站岗的人,战斗了一天,又听了半夜的墙角,困倦至极,竟然站着睡着。桃僵僵慢慢的靠近他,慢慢呼吸。不巧军师迷迷糊糊的出来小便,听见营地外呼吸声音,就走过去看。就见一轮晓月之下,一个白衣女子练习吐气、吸气,然后慢慢地靠近岗哨,对着岗哨的嘴就是深深一吸,岗哨的嘴里随即吐出一股活泼乱动的乳白色的气体。
这气体好像是活的,想要飞走,不想这个白衣女子,好像巨鲸一般,一张嘴就把乳白气体,如鲸吸水,吸到了肚子里。
白脸军师好奇,走近去看,就见这白衣女子脸色金黄,了无生机。
我的妈呀!这是一具女尸。白脸军师大骇,刚想高喊,没想到女尸瞬移到他身边。
他马上屏住呼吸,抑住心跳,一动不动,更不要说呼喊。
然后就见这白衣女尸愣了一下,又瞬间行到一个一个又帐蓬边,打开帐蓬,吸取一股又一股乳白气体。如此这般,把四周的帐蓬里的人都吸完。
军师一看女尸离远了,他好奇心顿起,行到岗哨边上,一摸岗哨,岗哨身体冰凉,僵硬如石。
死人了,女尸在吸命啊!
军师怕极了,撒腿就跑。
正在向中间帐蓬行去的桃僵僵,听到声响,倏得行到军师的面前。
军师憋着呼吸、心跳和尿意。
桃僵僵圈着军师转了几圈,脸露疑惑地走了。
军师刚要瘫倒在地,走了几步的桃僵僵又转过来。
军师真的要吓尿了。
围着军师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走了。
桃僵僵一步三回头,不断试探军师,向中间的帐蓬行去。
桃僵僵到了帐蓬前,吸出一股气体。才心满意足的消失了。
良久,感觉到女尸已经走了。
军师放松下来。
突然帐蓬被打开,富态中年人探头眯着眼偷看。除了同伴尸体,不见了白衣女尸,富态中年男子才快速的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察看周围情况。
军师不敢动,也不敢喊。他知道,那女尸听觉极灵敏,且极为狡猾,万一有诈怎么办?他没动,可是没想到教主也是不省油的灯,竟然没死。你没死就没死,你再忍一忍啊,忍到天亮不就完了吗。
你非要出来看一看。你这一弄出动静,那女尸一定会回来。军师不知道,他不出动静,桃夭夭也会来。
果不其然,女尸回来了,她根本就没走。藏在营地边上的一棵树后。
教主边弯身去察看同伴的死状,边道:“真是一群蠢蛋。”
还没起身就觉得屁股被什么顶着,他是一个前冲就要逃走,没想到,被桃僵僵一脚踢翻。然后桃僵僵一个泰山压顶,吻了下去。
教主恍惚之间还以为是炉鼎艳茹,回吻过去,气息被吸,生机全无,人如蜡像。
军师看到这一幕,吓尿了,想肯定会被发觉,要活命,唯有快跑。
女尸果然发觉,起身,追向他。
军师也是豁出去,他头脑清晰,逃到密林之中,再来之字跑。
桃僵僵三番五次被他躲了过去,她怒了,双手,对着躲在一抱粗树后的军师插去。桃僵僵的双手就像两只利箭,穿透树干后,插入军师的身体。
军师发出惊天惨号。
吃着烤鱼,悠哉地看着秦峰挖坑的桃夭夭又不见了。
她来到大树旁。看到一个白脸的男人被一双手穿胸而过,挂在树上,鲜血横流,惨号不止。
“真臭!”
桃夭夭看着军师说,然后一挥手,结束了军师的痛苦。转过树后,对贴着树的桃僵僵骂道:“憨妞,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出来吧!”
桃僵僵动了几下,没出来,竟然不动了。
桃夭夭踢了桃僵僵一脚又骂:“笨蛋,还想偷懒,快点,天要亮了。”
桃僵僵挂在树上,僵硬如石,不管桃夭夭如何打骂,就是不动。
“真是服了你,收拾几个坏人,你也能弄成这样。”
桃夭夭费了一鱼之力,拔下桃僵僵,装进盒子里,准备走。
想了想,又放下盒子,到这群人的住处。
这时营地狼群横行,看到桃夭夭,放下嘴中的食物,退到营帐远处警惕的看着她。
她对狼郡嘴里的食物没有什么兴趣。
她扫了一眼整个营地,取走了中间帐蓬里的一本书和富态中年人身上的一块圆形玉符。
确定桃夭夭走后,老黑狼从藏身地出来,奔向军师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