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以轲愣了一下,回头见慕容凌脸‘色’郑重才大笑一声:“哈哈哈……慕容凌你是疯了吧?小爷把萌丫看做亲妹妹,能对她有什么心思!我告诉你,别拿这种思想来看我和萌丫之间的关系!”
慕容凌见他如此倒是微微一笑,目光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意思:“你若当真没有一点想法,又何必急切解释?”更何况急得连自称都变了。要知道南以轲可是自小到大都是自称小爷的主儿。
南以轲听他这样说,瞪大了双眼:“小爷告诉你!这种玩笑不许开!小爷一个汉子便罢了,萌丫一个姑娘家,说出去了别人怎么看她?”
慕容凌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突然笑了起来:“南以轲,你什么时候也是会在意人家姑娘家名声的人了?”往日里曾向他暗示爱慕的‘女’子哪一个不是第二天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纵使人家姑娘家要悬梁自尽,他知道了也不过是大笑一声关他何事?
这样一个人,也会关心别人了?
南以轲微微收敛脸上的笑意,对上慕容凌的眼睛,半晌不曾做声。
慕容凌就这样看着他,心里忍不住冷笑,若不是说起夏小姐,只怕他还不知道素来洒脱的南以轲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当真是好笑!
“我曾心悦她。”南以轲真的说出来了以后才发现接下来的话也没有那么难开口了,“在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
“那时候我十三岁,还很不懂事,因为发现第一次让自己心动的婢‘女’也不过和那些想攀着自己往上爬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心情很不好。”
“第一次在书房斋里和太傅顶撞,甚至完全不顾大哥的劝阻。老九那么闷的人也陪着我罚站。如果不是贵母妃派来看老九的人亲自去请了贵母妃,贵母妃又跑去找父皇求情,只怕我真的会在书房斋站一天。”
“或许你会觉得好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会因为被婢‘女’‘蒙’蔽而如此沉‘迷’。但是……那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骗局,而是让我的观念发生了改变。”
“我所以为的对我好,不过是个假象。我所以为的真心,也不过如此。我那么质疑,质疑一切,好像什么都是假的。”
慕容凌看着他,微微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相遇,在他看来那么无所事事的一个人,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在黯然神伤。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东西实在太浅了。
南以轲全然不曾注意到他有着些微变化的脸‘色’,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
“后来,父皇亲自找我谈话,他没有训斥我,而是用那么语重心长的语气说‘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该想着如何不再错第二次,一味的深陷回忆无法自拔只会消磨掉你的所有斗志’。”
“然后,我在御书房的‘门’口遇见了随同夏太师一起来的萌丫。她还那么小,脸上还是纯真的笑容,眼睛里的骄傲是所有人都可以看清的,却让人无法生厌。”
“我第一次看见父皇那么慈爱的样子,眼神都温柔起来了。他叫我带萌丫去御‘花’园玩耍,可是我扭头就欺负她。”
“我说她是丑丫头,她居然捡地上的石子砸我。”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次看见那么强势的‘女’孩,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身份。”
“她问我,为什么哭。”
“我嘲讽的问她是不是眼神不好,我明明在笑。可是她说……我的眼睛在哭。”
南以轲眼里带上了‘迷’离,似乎在回想那个纯真的时候:“她能看见我的心。那种感觉太奇妙了,以至于我就那么轻易的想要亲近她。”
慕容凌看着这样的南以轲,心里才第一次对夏天萌转变了印象。不是他以为的规矩又体面的千金小姐,她有一双能够看清人心的双眼。
南以轲若是心悦她,理所应当。
“可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她对大哥一见钟情。”南以轲笑起来满是无奈,“我只能退位。我既无法强求萌丫心悦我,也无法去和大哥争什么。”
他可以将自己年轻的喜欢藏在心底,以一个好友的身份陪伴她。别人会伤害她辜负她,唯独他不会。
慕容凌心里微微一动,未言声,低头将写好的字幅卷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天萌那日在地牢里清澈的眼眸会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定格成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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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蹄子!竟然手脚不干净!‘乱’动‘玉’如姑娘的东西!”一个年老的老婆子撸起衣袖,拿着一根柳条便要‘抽’一个年幼甚至还跟瘦弱的少‘女’,满脸怒气。
少‘女’尖叫着跪下求饶:“嬷嬷饶命啊!奴婢没有偷‘玉’如小姐的东西!奴婢只是想要看一眼而已!只是看一眼!”
老婆子冷笑起来,柳条重重的‘抽’在少‘女’瘦弱的后背上,无视少‘女’尖叫痛苦的求饶,反倒冷哼一声:“贱蹄子!‘乱’动‘玉’如姑娘的东西你还有礼了不成?看一眼?谁准你看了?你是什么身份?碰坏了你赔的起?”
整个浣衣房里其他的人都是一脸漠然的搓洗着盆里的衣服,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少‘女’的求饶声一般。
少‘女’痛的跌坐在地上,蜷缩起来哭到:“嬷嬷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没有人抬头看她一眼,勿论帮助她了。
“救命!救命!”少‘女’伸手抱住旁边‘女’子的脚腕,黑瘦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泪水,“求求你,救救我!”
老婆子微微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不因旁的,只因少‘女’抱住的人正是夏天萌。她虽说是不怕这些粗使丫鬟,但这个‘女’人终究是不同的。
气质不凡,言行举止高贵脱俗。更何况还是教主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大造化?
只是‘玉’如与‘玉’乔两位姑娘都放下话来不必对她客气,是教主亲口说的让她当粗使丫鬟,她一个老婆子也只能对她一样冷硬。
难得的是她这样一个看起来身份高贵的‘女’子竟然对这样的每日劳累也毫无怨言。
少‘女’见老婆子不再动手了,连忙连滚带爬的爬到夏天萌后面,口中一直念叨着:“救救我,救救我!”
被当做挡箭牌的夏天萌却是微微抬眸,对上老婆子的目光微微点头:“犯了错自当受罚,更何况是手脚不干净。”
没有人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浣衣房里满是寂静。
不因旁的,夏天萌自从做了丫鬟以后与其他人关系一直不错,谁人有了什么困难她都会出手相助。
所有人都知道她心‘性’善良。
可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居然也会对别人的生死置之不理?
老婆子更是一愣,随即一把上前将少‘女’拖出来,口中骂道:“小贱蹄子,居然还想跑?当真是作死了!”心里却为刚才夏天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吓的一‘激’灵!
她难不成还能看出什么来?
少‘女’被揪着头发,只能扑腾着挣扎,却指着夏天萌怒骂起来:“冷血无情!不过是叫你帮我一下罢了!竟然如此冷血!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你往日里的和善全部都是假的吗!”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心里却还是信了少‘女’的斥责。
夏天萌倒是淡然颔首,淡淡看向少‘女’:“心不正,自然该罚。”手脚不干净可以改,但是心不干净么?
“好!”
众人立马仓促跪下磕头:“参见左副使!”心里却在诧异向来出尘的左副使竟然也会来浣衣房这种地方?
冷寒淡淡颔首,见只有夏天萌一人不慌不忙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皱眉:“既然是丫鬟,连丫鬟的最起码礼仪都不懂吗?”
众人不动声‘色’将目光投注到坐在小板凳上也如同坐在高贵的高位上的夏天萌,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样的气质是刻在骨子里的,哪里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以有的?
“冷教主只是要我做底层的丫鬟,却不曾说我就是个丫鬟。”她可以做丫鬟做的事情,却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丫鬟来看。
冷寒目光微微一深,看着她半晌才淡淡一笑:“牙尖嘴利。”却也没有追着不放,反倒很是随意的问她,“为何见死不救?”这个喜欢刚才是快要死了吧?她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夏天萌闻言看了眼满眼恨意的少‘女’,摇头一笑:“我若是出手相救,嬷嬷未必就真的放了她,纵使放了她,她以后有了后盾也就会更加肆意妄为。”
她不是看不懂这个少‘女’是演戏的,只是懒得去戳穿罢了。
无非就是‘玉’如或者‘玉’乔想出来的办法罢了!救了这样的一个人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冷寒没想到她会看出来这个丫鬟心思不纯,忍不住又深看她几眼。又对一旁低头哈腰的老嬷嬷开口:“既然都是做丫鬟,在你们浣衣房做事情不如就来伺候我吧。我正缺一个丫鬟。”
老嬷嬷头疼起来,虽说担心‘玉’如‘玉’乔给她小鞋穿,但是她更害怕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左副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