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避嫌这两个字,但此刻姜悦给他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顾野,你怎么还站着?”姜悦见顾野还站在那不动,她有些奇怪,而且顾野的眼神好像还似有若无地在盯着她。
看她干什么?她不是把位子给他让出来了吗?
主要顾野个子太高,他站在姜悦旁边,还不说话,让姜悦压力好大。
“爸爸坐呀!”宁宁小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顾野这才坐下,他问宁宁:“和妈妈在说什么?”
姜悦这时却又起了身,“你们聊,我去放柜子。”
她从顾野面前过去的时候,一股幽香掠过,顾野只觉得呼吸为之一窒。
宁宁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教宁宁背诗。”
顾野挑眉,“哦?背的什么诗?”
宁宁点着小脑袋,一字一字地念:“世人种桃李,皆在金张门。攀折争捷径,及此春风暄。”
但是诗太长,后面的宁宁记不住,皱着小眉头思索,“一朝,一朝^”
顾野这时候接道:“一朝天霜下,荣耀难久存。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阴亦可托,何惜树君园。”
宁宁眼睛一亮,“对对,爸爸念得和妈妈教的一样!”
这是诗仙李白的《咏桂》,顾野没想到姜悦都教宁宁背那么长的诗了,他再看看院子里的大桂花树,倒是应景。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宁宁还会背什么诗?”顾野问。
宁宁一口气背了七首诗,顾野算了下,刚好从他出任务那天算起到今天刚好七天,所以姜悦是一天教宁宁背一首诗。
顾野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当初他找姜悦结婚的目的就是给宁宁找个能照顾她,也能教她知识的妈妈,现在的姜悦完全符合他的期望,但是不知为何,此刻顾野心头却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堂屋里传来声音,顾野微微侧身,眼神掠去,姜悦正将那藤编的柜子放置在墙边。
“怎么放在这?”顾野挑了下眉,他原以为姜悦买这个藤编柜子是要放在她房间的。
“就是要放这的呀!”姜悦从堂屋探出脑袋,朝宁宁招手,“宁宁过来!”
“来了!”宁宁跳下凉床跑过去。
顾野见着宁宁自从跟了姜悦后,性格都没之前那么胆小畏缩了,不由又多看了姜悦两眼。
“宁宁,你去把鞋子都拿过来。”姜悦指挥宁宁小朋友干活。
“好的妈妈!”宁宁立马就去搬鞋子了,她把顾野的姜悦的还有自己的小鞋子都集中到一起,然后抬头看姜悦,等着姜悦的下一步吩咐。
顾野也在看着姜悦,她眉眼带笑,神情看起来很温柔,和从前总是板着脸嘴角下压的模样明明是同一张脸,可就是让人会觉得现在的她更漂亮,笑起来像是在发光。
“重的大的放下边,轻的小的放上面。”姜悦望着宁宁只是略一思索,便将顾野的鞋子放在了藤编柜子的最下一层,她弯起眼角夸宁宁,“宁宁真棒!爸爸的大鞋子放在下层,柜子重心稳,就不容易倒!”
宁宁又挑出姜悦的鞋子放在中间层,再将自己的小鞋子放在上层一格里。
“看,家里是不是整齐多了?”姜悦在大集上一看到这个藤编柜子,立马想到的就是可以放在家里做鞋柜,现在一看,确实很适合。
顾野抱着双臂也在看着这个鞋柜,原本他们三个人的鞋子都各自摆放在门口,或者床底下,现在全都整整齐齐放置在藤编柜子里,从上到下,宁宁的,姜悦的,他的,看起来确实很有生活气息。
“咚咚,”门口有人敲门。
“顾团在家吗?有人找,说是花木公社过来送花的。”
“来了!”顾野应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回眸看了眼,姜悦站在廊下,正和宁宁说话,似乎察觉到顾野的目光,姜悦抬头朝他看来,还冲他笑了一下。
在离开花木公社之前,姜悦跟经理说了她不怎么会种花,希望能派个技术员过来指导她。
现在过来送花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自我介绍姓郑,郑大妈说她家祖上就是开苗圃的,她从会走路起就会种花。
两棵爬藤月季种在院子围墙根,郑大妈让姜悦去找一些竹竿搭在墙角,让月季的藤顺着竹竿往院墙上爬。
“月季这种花你得舍得剪,每次开完花都要剪,越剪越是长得快!”郑大妈手脚麻利,很快就将所有的花都种下了,并且给姜悦讲解了每种花要怎么养护,姜悦拿了个小本本一一记下。
“姑娘你家里这棵桂花树不错,得有好几十年了吧!”郑大妈临走还夸奖了一下桂花树。
姜悦顺便问了下桂花树该怎么维护。
送走郑大妈,姜悦回头,见顾野牵着宁宁正站在月季旁边,她便也走过去。
“妈妈,这朵花要开了!”宁宁激动地指着一个月季花苞。
姜悦看过去,那花苞还是绿的,她笑道:“还早呢!宁宁你看它的这个托弯下来,能看到颜色了,那才是要开花了!”
时间不早了,姜悦说完就去了厨房准备做饭。
今天他们买了不少菜,回来的时候,还看见有村民卖鸡,姜悦也买了一只,是半大的小仔鸡。其实姜悦想买只老母鸡回来煨汤,但顾野说农户家里养的母鸡都要留着生蛋,是不会卖的。
“顾野,你能把鸡杀了吗?”姜悦敢杀鱼,但是不大敢杀鸡鸭鹅这些。
当然,真没人指望的时候,她也可以宰鸡,但现在不是有顾野可以使唤吗?
“好!”顾野走过来,先去拿刀,然后弯腰去捉鸡,半大的仔鸡顿时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姜悦立刻躲得老远,顾野侧眸看了她一眼,姜悦连忙装着在归置东西。
顾野提着鸡出去,姜悦想了想,送出去一壶热水,“顾野你杀完鸡,顺便把鸡毛也拔了。”
透过厨房的窗户,姜悦望着在院子里忙碌的顾野,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按照书里剧情的发展,顾野以后可是要做很大的官的,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这么一个大人物,现在却蹲在这简陋的家属区小院子里被她使唤着去杀鸡拔鸡毛,以后顾野回忆起今天,会不会认为这是一段很不堪回首的回忆?
嗬,她管他会不会觉得这段过去不堪回首呢?到那时,他们两个怕是早就成了陌路人了!
而现在,顾野名义上还是她丈夫,她干嘛不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