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福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向乔岩投向同情的目光。
听到这番话,乔岩心里温暖无比,王春福把他压在心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没想到广安乡还有一个清醒且有良知的人,站出来为丁光耀辩解,替他说话。
石安生脸色极其难看,眼看失控,疾言厉色打断道:“王春福,你别妄自菲薄,血口喷人。谁说丁书记的坏话了,你听见了吗?乔岩是县委决定派下来的,我能说了算吗?包括让他下村里,这是征求他意见的,又不是我独断专行,搞一言堂,你这话里话说外是什么意思,对我不满意大可提出来,在会上咆哮算什么本事。”
“还有,脱贫工作这是全县乃至全省的重大任务,派乔岩下去是信任,是责任,是重托,哪有你想的肮脏不堪。哦,你要觉得我有私心,你下去啊。”
王春福瞪大眼睛讥笑道:“石安生,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今天宿舍是不是你安排的?偌大的乡政府,难道连一间宿舍都倒腾不出来吗,你把原来副书记的宿舍改成麻将馆,真好意思说。我对你就是不满意,来广安乡这么长时间了,除了成天喝酒打牌,你干什么了,还会干什么。”
“别冠冕堂皇拿上面来压我,我不吃这一套。就是王江勇今天来了,我照样这么说。还有,凭什么让我下去,我又不是党委成员。既然上面确定了重点村,就应该举全乡之力去帮扶,而不是压到某个人头上。你这样做,会失去民心的。”
石安生彻底激怒了,拍着桌子咆哮道:“王春福,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办法多的是,不想撕破脸而已。惹急了我,非弄死你不可。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啊。给我滚出去,不用你开会了。”
王春福慢悠悠起身,环顾一周落到石安生,淡然一笑道:“石安生,你就作吧,举头三尺有神明,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说完,重重地一挪椅子,甩袖离去。
椅子应声倒地,发出刺耳的响声。旁边的宋野迟疑片刻,赶忙扶了起来。
经过王春福这么一搅和,石安生头发都炸起来了,夹烟的手指不停地哆嗦,使劲抽了两口掐灭,又端起水杯痛饮几口平稳情绪,良久道:“宋乡长,你说吧。”
宋野看看石安生,再看看乔岩,眼神复杂,举棋不定。说是乡党委研究决定,事先压根没和他通气,完全没放在眼里。他犹豫片刻道:“扶贫工作是大事,也是乡里的重点工作,要不先听听乔书记的意见吧。”
宋野把皮球踢给乔岩,乔岩清了清嗓子,镇定自若道:“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让大家这么晚了还开会。跟丁书记这么长时间,他和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是县里的干部,不是我的什么人,不搞人身依附之类的。所以,县里调整我的职务,是根据工作需要做出的决定,和丁书记毫无关系,我坚决服从。”
“至于让我到村任职,石书记找我谈话了,去王家沟村,也是我个人意愿。干工作嘛,去哪都一样。正好我缺少基层锻炼,需要下沉到一线,直接面对老百姓沉淀一下自己。作为党员干部,先不说干好干不好,服从是最起码的,我同意乡党委的决定。”
“借此机会,我多说几句吧。刚才,王春福主席有些情绪激动,有些话可能偏颇激进,但句句在理。关于丁书记的事,我不作任何评价,相信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初来乍到,资历尚浅,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