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出一段距离,来到一座隧洞前。
忽然,一股寒意自东边刮来,像台风一样席卷,夹杂着海腥味,将大片白雾都吹散了。
一个老人立在山巅。
他只有一只手,手上是一柄武士刀,着名鼎鼎的樱花国前二刀流派剑圣,山本兴雄,据传在练到七刀流后,发现再难寸进,于是自斩一臂,摈弃一生修行的东西,重新领悟剑道。
这是一个一生都在追求更强的男人。
孙正文严肃起来了,对方是顶级大宗师,在场唯有他能出手。
“八岐组织属正道同盟,山本,你这是何意?”
他沉声问道。
山巅的老人独臂握剑,认真的点头行礼:“孙桑,吾早已叛逃出八岐,一切行为与本国无关,吾只为追求更强。”
“吾对魏桑的恶尸很感兴趣,他此次突破必死无疑,倒不如像个勇士一样及早自裁,吾得到恶尸后,会保证半年内不对阴曹出手!”
孙正文皱眉,身上气机越来越凌厉。
正在这时,远处一声大吼传来。
“山本!我日你祖宗!”
“孙局长,你等继续前行,泰山王已至东海岸,放手去做,这残疾人交给我!”
一道壮硕身影踏空而来,满身的水正在雾化,他的装束很有特色,粗布麻衣,没穿鞋,一柄蓑帽,手持一柄大鱼叉。
浓雾中的一些身影一眼就认出。
这是偏门新派中的捞门之主,也是泰山王亲子。
他来了,便意味着泰山王已经出手,恐怕正在东海沿岸与王级激战,也难怪之前有夹杂海腥味的风刮过来。
以江北所处地势,也唯有王级战斗的余波,方能做到这一点了。
“九州这是动了真火了啊!”
“我们还要继续捡漏吗,待会儿惹得阎罗出手,恐怕没活路啊?”
“怕个屁!暗盟来的王也不少,九州还要防备泰山之变,预防幼魃借机封王,来不了多少人。”
“等着就行了,让他们去征战、厮杀,我等捡漏!”
“……”
一道道神秘身影隐身浓雾,远远观望这一战,他们的身份各异,有散修高手,有暗盟成员。
还有一些戴着面具隐藏了身份者,就更耐人寻味了。
或许是来自一些其余国家的正道同盟,再或者,甚至会是九州高手,不愿意在此战中站队,只想捡漏。
魏大爷还在前行。
他是半王,突破时的动静过于恐怖,必须尽可能远离江北,才能不给这座城市带去灾厄。
穿过隧洞。
又一道强大气息出现,那是一个满脸都是死人斑的老人,平静的立在公路上,见到一行人到来,面无表情的抬起一只手。
江辰瞳孔一缩,喘息加重。
他见过对方。
甚至还斩了它一道分身。
敲门老人!
当日袭击浔河市的那尊凶魂。
它昔日凶威,许多人还记忆犹新。
这一次,孙正文不再有丝毫犹豫,一步跨出,迎了上去。
他没有任何客套话,只是沉声喊了一句。
“阴邪恶鬼,当共诛之!”
身形一闪,空气都扭曲了一瞬,敲门老人被他连带着撞向了千米外一座高山。
楚寒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攥紧,难免的有些紧张。
现在队伍中,就只剩下了三人。
魏老,她,和那个气人的小子。
如果再有大宗师或凶魂拦路,就该轮到她了,可她才踏入大宗师级不久,甚至一场这个级别的战斗都没有经历过。
心中自然充斥着不安。
“今日,我或许就要殒命在此了,小子,你当初说的想抱四块金砖,是不是真心话?”
楚寒月突然问道。
江辰转过头,有些发愣。
“别想太多,我这一生还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过,16岁之前,我一直待在病房里,16岁之后,我就成了一名阴差。”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口中的男女喜欢,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而已。”
楚寒月仰着那张绝美的脸说道,面部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绯红。
“我也不太懂,男女之间的喜欢,或许就是——”
江辰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似乎得到了一些答案:“午夜的床上,有一个冰冷的身体可以慰藉,凌晨的楼梯口,她一直注视着你的眼神。”
“废旧老楼里无声的等待,荒村古井中,至死不渝的守候。”
“一顿暖心的夜宵外卖,一枚定情的尸体号牌,一柄缓解疲惫的按摩捶……”
一旁背棺而行,处于极限状态的魏大爷听到这话,脸皮都忍不住狠狠抽动了一下,差点儿闪了腰。
你小子是懂爱情的!
楚寒月听得懵懵懂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或许明白了。”
“你走吧,我们分局的大宗师已经耗尽,再有a级到来,便没有人护得住你了。”
“a级到来?”江辰一脸淡然:“无所谓,到时我会出手。”
楚寒月一愣,刚想说些什么。
周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扭头一看,四周草木的样子发生了剧烈改变。
大树上蔓延出无数血红的根须,像有生命一样不断扭动,普通的杂草叶子上长出了血管,红色液体在里面流动。
白雾成了殷红。
整片世界都化为了血色。
一股恐怖气机锁定了三人,楚寒月头皮近乎要炸开,从气息来看,对方至少是上位大宗师,她绝不是对手!
“娃子,别怕。”
魏大爷开口了,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目光如电的看向一个位置,艰难的伸出一只手。
五指虚张,朝前轻轻一推。
“轰”
一声恐怖巨响,浓雾中一道血色身影炸飞出去,碎成好几块,大片的红色液体流淌,染红了半里地。
楚寒月抓准时机,一步迈出,浑身散发凛冽寒意,与其战在一起。
重伤的上位大宗师,她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至此。
整个阴曹队伍,就只剩下了两人。
魏大爷也不再继续往前了,“砰”的一声,原地把棺材放下,转头看了一眼江辰,浑浊的目光,透着疑惑。
“你小子……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原以为你初生牛犊,仗着一些底牌,贸然参与进来,见了大宗师之战后会感到害怕。”
“没想到你真的足够不怕死。”
江辰看了他一眼,照常的不客气:“老东西,别叭叭了,看看棺材,你尸体的手伸出来了,还不快压上。”
“要不你把棺材盖扣死,我来给它两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