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灾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他们出招了,那自己领着手底下人全力接着就是。反正有粮食在手,万事不慌。
这种时代环境下,可是只要能够吃饱饭,底层的小老百姓就可以把他们的所有时间、精力,甚至是把命拿出来卖都行的。
至于银子,屋子,女子。
只要苟住不死,藩王之身,而且还是大明的第一代藩王,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少。
不过临近年关,老朱那边的东西还是得准备好的。不说混个眼缘,单纯的略表孝心还是得安排上的。
想到这一出,朱棢又把陈四喊了过来。
“找个踏实的,明日一早就回洪都府去,找马管家让他安排一下运个五千坛酒去应天。对了,特别是酒精,留下一半的量支援供给邓帅,其余的全数给咱家那个老头子当孝敬了。至于咱母亲那里,估计咱这小家小户的钱财母亲也看上,让他回府找小小将咱准备好的那些带回去。”
陈四突然一阵狐疑,朱小老板这个基本上都是只进不出的家伙,今岁怎么还一反常态了。
“小主子,您啥时候还准备好送主母的东西了,职下怎么没见识过。”
朱棢会心一笑:
“这就是你见识短了吧,不过也没啥,在你去监督煤矿的时候,咱就是把洪都府需要预约排队的那家胭脂店存货都买光了而已。”
陈四壮着狗蛋给自己洪都府的那个小情人求上一手这个女人的最爱,
“那啥,主子,存货这么多,能不能稍微余职下一盒。”
听着这话,朱棢就来劲了。果然阿,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外边还藏着掖着个女娃子。
随后他假装冷着脸问道:
“又偷摸着去哪家姑娘那里了?”
陈四慌忙摆手:
“哪能阿!主子,天地良心,职下除了监督屯田卫,就是监督作坊施工,最后都去监督煤矿了。哪来的那闲情逸致去找小姑娘,这不是您说的主母给职下选了个姑娘嘛,想给她预备一些。”
朱棢拿出葫芦喝了口酒水,果然阿,酒这玩意只要你喝了,还真就是比后世喝的饮料还能戒。
“你他酿的倒是个人才,八字还没划上呢,就惦记上人家姑娘了。你的那一份,把心放肚子里吧,到时候咱亲自给你准备点好的。”
一听这话,陈四心里就有底了,一直以来主子上心的可就没有一件不是好的家伙事。
朱棢看着这个嘿嘿直笑的家伙,轻踹了他一脚就嘀咕道:
“睡了睡了,明天事情还不少。你他酿的体力好,咱可还在长身子骨。”
陈四嘿嘿嘿直笑:
“主子安,您睡您的,职下再去给您旁边这甜点柴禾。”
随着朱棢话音落下,他就已经靠着禾角落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陈四则是尽心尽职的再去搞了一些柴禾过来,给朱棢旁边那堆小篝火又添了点进去。
“噼里啪啦。”
随着柴禾的燃烧,那点点火星飞溅,屋子内确是被火苗照耀的格外温暖,一群熟睡的锐士营士卒和他们的少主朱棢。
而室外,几双藏在黑暗中眼睛则是一刻也没松懈的紧盯着四下的动静。
次日清晨。
朱棢一行人就趁着雪下的还小踏上了回建昌县驻地的路途。
不一会,一行人顺着官道来到了一个叫做小李渡的渡口。
陈四指着那条流经建昌县的赣江之流就对着朱棢说道:
“主子,你看那河边过河的。”
朱棢顺着这家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好家伙,不知道都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流民们,在这个位置上汇聚起来了。
然后这么一大群人,齐齐顺着通往建昌县的主官道一直前行。
密密麻麻的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朱棢的脑壳这个时候也有点头大了。
怎么突然之间就蹦出来这么多人了,这下子还整个屁,自己军营中的所有粮食用来赈给他们都不够阿。
沿途一路南下,朱棢甚至还听到了不知道多少声夸赞南边建昌县来了个大善人,给大家赈灾施粥的话。
这个时候,简直听的是准备一口口水喷死那些散播这些话的人了。
更有甚者,还有安排娘们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幸好旁边还有清醒的老大哥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谎言。
照着原话是这么说的,这种大灾大难的时候,有人给你口吃的,那就已经是十世遇不到的善人了,还安排娘们,净想些什么美事。要真的安排娘们,那可能就是要你命的事了。
众人马不停蹄的回到营区,这个时候外边不远处,四周空地上已经零零散散的搭起来了不知道多少个简易棚子。
看到这一幕幕,朱棢都不得不佩服他们身体的扛冻性。
不过幸好留守的总旗官还算是个机灵的角色,早已经命人布置好营门前的防务。这时候还没有一个灾民之类的人突破进去。
随着朱棢一行人的马匹穿行,溅起了一地的雪花,同时也引起了这群目光呆滞的灾民的注意。
不过估摸着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他们看着眼前的骑兵入营以后,眼中的色彩又立刻沉寂了下去。
整整齐齐的,好像一根根木头一样,除了偶尔看向那处军营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些许期待,竟然已经再没有一点额外的色彩。
等到朱棢入营,那原本在大账中兜兜转转,晃来晃去的执勤总旗总算是放下心来。真的是不当家,不知道肩膀上扛着的责任之重阿。万一一个不小心被那群家伙闯进来,脱下了这身皮都是轻的。
“少主。”
朱棢看着这个总旗官,余大宝,点了点头就夸了一句
“做的不错,防务咱看了,布置的很到位。”
余大宝也不敢昧着良心居功,赶紧的把发现这群人开始以后得一系列事情都说了个完整。
原来是陈十八带人去将那群灾民安抚住的,当时一早还有十数个刺头想要蹬鼻子上脸住进军营里来的,这些人也是陈十八跟他们好好讲了讲道理才说通的。
听到这,朱棢和陈四对视一眼,果然是群众里边藏了坏人阿。那群未知的对手看来是纯心想来膈应人了,不只是给你送过来这么一堆灾民,而且还在里边埋下了一些刺头。
直娘贼!
贱骨头!
朱棢立马在心里狠狠的骂上这群家伙两句。
看着茶杯里的白雾流转,一杯暖乎乎的茶水落肚,朱棢感觉自己又行了。
这时候,陈四从门外走了进来。
“主子,职下出去看了看,灾民的数量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灌得迷糊汤,好像到了这里就能活一样。您是没瞧见,那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一听这家伙说的话,朱棢也有些坐不住了。
“有没有着人统计一下这次带的粮食可以供给赈灾多久时间。”
“主子,职下差人去看过了,可以供给一万余人每天二两左右的粮食,食用一月左右。当然,二两只能保证勉强存货下来。”
这就够了,到了今岁冬天的这种世道,暂且也就只能管他们都吃上饭了。
朱棢沉思了一会就继续说道:
“这样,中午的时候你就把这个落实下去,没人每天定额定量。如果有冒头想要吃饱的,甚至是吃肉的,把那部分身强力壮的挑出来,咱接下来有用。当然,那些只是执着于眼下的,除了不让他们饿死,别的就不用管他们了。”
差中取优,优胜劣汰,可不就恰好是这么个道理。
眼瞧着中午将至,朱棢手底下的人也开始了这个时候的忙碌。
其中,以屯田卫的人员为主,一部分负责煮粥,一部分负责运送和维护秩序,一部分人负责发放。
突兀的,排队的队伍当中出现了推搡的身影。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胖子,眼瞧着都快轮着自己了,身后的一个人就硬生生挤着自己。他愤怒的朝着后边大声吼了一句:
“直娘贼,眼睛长在屁股上了啊?别插队奥,都老实排后边去,”
毕竟自己又不是个漂亮姑娘,你个大老爷们使劲的挤着算是个什么事。
可是谁曾想,那个被骂的家伙也是个不服输低头的角色。而且似乎还有点期待搞出摩擦出来。
“你他酿的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了。”
“我靠。”
一听这话谁忍得住,再来个打架斗殴,这群家结果就是样样听筒阿,方正是奇怪阿。
“狗日的,骂谁呢?”
这个话音刚落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开始准备搞事情了,而且那个躺牺牲了的家伙已经看到资金,那两只眼睛,在加把劲,酒已经是准备好了,这时候就看谁的体力值和意志力厉害值,当真比较独立。
话音还没说完,两个人就抱着扭打在了一起,可真是拳拳打的都是肉,那再多打些,估计这两人当中高低没汤好几个手段的。。。
那被插队的胖子本来就是深深占据了上风,不过后来搞事情的那家伙竟然摇人了。
而那个胖子只有孤单一人,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且还是一群的犬,不过幸好这个胆敢打狗的人物还是有些功夫防身的。
不过也就这么几个瞬间的事情,就有士卒把这几个人,全数带到朱棢的大账中去了。
“说说吧,哪里来的,谁给你派来的。”
不过这群家伙还是一言不发。
朱棢微微一笑:
“那就动一动阿,总不能什么奇怪都被你们做完了。咱把戏台子都给你们搭上了,这时候不唱戏了吧?”
陈四屁颠屁颠的段了一把椅子过来给朱小老板坐着以后,他就走到这群面前大声质问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些灾民里还有什么同伙,都招出来吧,不然统统罚去挖矿。每日需要挖矿六个时辰,只给你们吃三顿,银子也是拿的最少的。”
这一下子给这群人整懵了。
什么?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早知道他们现在做的可都是玩命的活计,一日十二个时辰,甚至是睡觉的时候都担惊受怕的,就怕一个疏忽自己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而且,这只是提供了自己和家里人不至于饿死的吃食而已。
如今,竟然还有这种一日只用做六个时辰的事,一日吃三顿饭,而且还有银子拿不用担惊受怕的美事?
一时间,这几个被捉出来的几个家伙眼神里瞬间就亮了起来,不过有少数几个想到还在别人手上的家里人,又马上暗淡了下去。
那几个眼神还是噌亮的家伙看着彼此,立马抢着说道:
“军爷,我招!”
“军爷,军爷,我先招的。那个挖矿的名额一定给我留一个啊。”
“军爷,军爷,我也招了,我知道的更多,您那挖矿的名额也一定给我留一个啊。”
……
一时间,这又成功反向给朱棢主仆二人整得不会了。你们都是经历了啥啊,这种活还能抢着干,甚至是似乎老婆孩子都可以丢了来干这个。
狼灭!
“咳咳,陈四,那就交给你负责继续审问打听了。咱出去溜达巡视一圈看看。”
朱棢说完话就不想看着这几个家伙,快速走出去了。
陈四则是左看右看,嘿嘿,那就你了。他一把将总旗余大宝捉了过来:
“大宝啊,这个少主留下来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干阿,本将去巡视一下营中防线。”
最后,这处大账中就留下了耷拉着脸色的余大餐,他的几个手下,和那些个中午搞事情的刺头。
官大一级压死人阿,余大宝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起来,不过随后又微笑着看向了场中的几人:
“嘿嘿嘿,这么就招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真话假话啊,那就让我们再走个必要的流程吧。”
那群被捉住的家伙刚想问问什么流程,就看见门口几个士卒拿着一些工具走了进来。
“阿!不要啊!不要!”
“招了招了!军爷,我保证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有一句假的就让我终身举不起来。阿!招了,军爷别,别再打了。”
……
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却又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可是一直持续到半夜。而这也导致了外边离得近一些的小老百姓,都有些不敢离得太近了。朱棢摸了摸鼻子,随后他就继续开始前往另一个书房,开始展开了一系列针对这种情况的大众分析中,并且连续又写了好些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