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包围了住了他的全身。
陈尊已经让开了位置。
黎子清勉强压下了喉中的不适,快步跟了上去。
府中后院。
温潮生收回着自己颤抖的手,不仅模糊的觉得上面有太多的血迹,甚至有指尖还带着那人温度的错觉。
阿宁...
阿宁...
他胸口一痛,一大口鲜血就这样生生的吐了出来。
阿宁...她苦苦哀求着,自己结束她的痛苦...
可他的痛苦,又该是谁结束呢?
他抬头,再次看向笼中。
温潮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恍惚的用手一接,却发现自己手中满是鲜血。
若是自己现在死了,这样也算好事。
最起码,自己此时死去,应该能在奈何桥上还来得及见她一面。
“你是何人?!”一声怒喝之声,在自己的耳旁响起。
温潮生却未作出什么反应,只是却如同断了牵引丝的木偶,依旧看着笼中之人最后的面庞。
在自己的心底,细细勾勒着她的容颜。
若是有下一世,自己一定要快一些找到她。
穷尽天算,她在哪,他便会去哪。
陈尊看到困兽笼旁有一个陌生的男子,那人似乎此时失了神志,只呆看着困兽笼里边。他心中一急,担心自己的仙缘出现什么差错。
赶紧跑了过去,看看困兽笼中的小畜生怎么样了。
陈尊把手伸进笼中,却发现了它的气息早就没了。
“该死!你到底做了什么?!”陈尊勃然大怒,拽起温潮生的领口之处。
温潮生似乎才晃过神来,忽然开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我做了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做了什么?”
“她的血,她的肉好吃吗?!”
陈尊见温潮生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便以为是温潮生抢夺了自己仙缘,将那畜生杀了。
被夺了仙缘的陈尊,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
仙缘!
他的成仙之缘!
千年不遇的机缘,竟然让这个人给毁了!一定要杀了他!
陈尊立刻抽起自己放在笼旁,用于分割狐狸肉的匕首。
匕首还带着血气,便要直接捅向温潮生!
温潮生眼中寒光一闪,似乎知道他会出招在何处,侧身避开,又一巧劲的将匕首夺了过来,架在了陈尊的脖颈之处。
自己要害之处被强压住,陈尊即使再生气,这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却只能嘴上逞强:
“本道,本道一定要诛你九族!!”
“诛吧。”
“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温潮生的眼神早就没有当时的清澈,反而都是崩塌的情绪。
而一进来后院之处,便走到笼旁,不可置信的看着笼中的尸体,未出一点声响的青玉袍俊美男子,却伸出了手...
黎子清指尖微颤着,碰了碰笼中的小狐狸。
只感受到了冰冷的死气...
她,
死了?
黎子清伸出手,如同往日一般,抚摸着它的额头,话音颤抖:
“阿宁?”
对方并没有给他回应。
他来晚了吗。
他的阿宁,已经离开了他?
“阿宁,我来接你回家了。”
“阿宁,我来接...你回家了...”
“阿宁...”
他常年的清冷在此时破碎成了一地,眼尾猩红的神色也压不下他的悲痛。
他就像从未得到过上天垂怜的孩子,只是偶然却捡到这世间唯一的一件珍宝,等到他尽力的想要将珍宝私藏,幻想着之后的生命中,如果有璀璨的她相伴,自己二十余年的苦楚、病痛、都不值一提了。
可,上天又再一次的夺去了她。
残忍的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分割出来。
甚至,他都没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为何呢?
为什么没有等他?
般墨的眼底,已经在不停的动摇着。
黎子清看向已经被血液包围着的那只小狐狸,看到了她的额间也染上了不少血迹。
一如她当时的...
焚天印记...
滔天的悔意几乎将他淹没,黎子清头疼欲裂。
那些他和婴宁相处的过往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甚至又在他的记忆深海中挖出了一些陌生的片段,让他气血杂乱,道心震荡。
肩膀有着陈旧伤痕的她抬起头,在水池之中拽着自己的衣袍。
“师尊,魔窟里边好黑啊.....”
“师尊......你怎么还没有找到我......”
“可我也受伤了,你看,一直在流血...”
宗门大比之中,她持剑率性,任由野性占据上风的一次次的肆意挥剑。
崇华宫中,她在自己的对面,下了一枚黑子。
......
噗嗤。
陈尊不可置信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顺着剑身看到了持剑的那人,嘴角流出了一丝血液。
“你...”
便听到在自己身体内的剑抽身的声音。
他在眼前一黑的最后一秒,满目惊恐的看着面前持剑的黎子清。
明明他还是同样的装扮,却周身气度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的黎子清,眉目之间分明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有了肃杀之意,威压却像巨石一般压在陈尊的心头。
陈尊第六感告诉自己。
他,不是六皇子!
【他,是谁?!】
这是陈尊迈进死亡之域前的最后一秒,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可惜,没有人能告诉他了。
“修炼妖道,死不足惜。”
黎子清收回了不弃剑,看向了刚才松开了陈尊的温潮生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上下一眼,紧接收回了视线,周身气势更冷峻了。
未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温潮生对于黎子清的突然离开,并不在意。
他手中还紧握着那一把割下婴宁血肉的匕首,缓缓走到了困兽笼的一侧,低下眸子,自言自语道:
“阿宁。”
“你不要走太快。”
“需得等等我。”
命定之人,是自己的生死劫。
既然是生死之劫,她既已死,自己又怎么独生。
他终究化解不了自己的生死劫...
匕首刺入心脏中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温潮生半倚在铁栏之旁,力气不停的从他身体中流失,与此同时,还有大量的血液在争先恐后的离开他。
不多时,地上已经了大片的血色。
其中一小股血流,竟然流淌在之前已经干掉的血液之上。
那一摊是从困兽笼内,滴落的血液...
温潮生的血像是给它又增添了一层颜色,恍惚之间觉得缠绵无比。
“这样的话....
“是不是也算是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