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柔腻...
手腕处的触感,让人留恋不舍。
即便是当时他似乎疯了,可为什么清醒过来后,并无悔意。
反而...
是在一次次的记忆倒影中捉到她的容貌?
“摄政王权高声望,殿下与他搞好关系,并非是坏事。”婴宁转首,正好看到烟雨朦胧桃花绽意,他视线几乎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立刻避开了。
反而是她注意到了。
“四殿下?”
“是有什么心事?”
燕启臻轻轻咳嗽了一声,遮去了他刚才的失神:“无事,只不过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举起酒壶,又往自己的杯盏倒了一汪月光。
“今日父皇还问了本殿另一件事情。”
“父皇问...近日你我之间的传闻。”燕启臻说此话的时候,脸色似乎有些潮红意。
“是联姻一事吗?”
燕启臻听到她直接提了出来,轻轻点了头。
“父皇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便来询问了。”
皇后有意撮合婴宁和六皇子燕景胥,在婴宁上一次前往凤仪宫的时候便直接提了出来,却被婴宁婉言拒绝。
婴宁有意与四皇子联姻之事的消息,便这样从宫中泄露了出来。
婴宁不语。
片刻之间,有一人忍不住。
“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吗?”燕启臻这般问道。
“一切事情,早就随了殿下的愿。”她看着月色倒影在杯盏之中,觉得煞是好看。
燕启臻盯着她的面容,听到她朱唇轻启又说了一句:
“那昭宁何须知道殿下是如何回答的?”
“是与否,此时也已经不重要了。”
燕启臻有些晃神,胸口却有些郁气。
他知晓她说的不错。
联姻一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论他怎么回答,他已经达到了想要借助西域长公主名头的目的。
而他此后与太子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联姻一事能够跨越的。
甚至,她对他的价值已经不多了。
但是他...
却生了妄念。
“四殿下,便送到这里吧。”
两人因着喝了月醉酒,便并未坐轿。,而是一路悠闲的走了过来,后方的不远处跟着随从。
婴宁在前,燕启臻在后。
酒气与月色相互交融,似乎唤醒了淡淡的心意。
“昭宁。”燕启臻停下脚步,终于开了口。
“父皇问我联姻一事...”
“我并没有否认。”
他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但是燕启臻依旧开口:“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请求父皇赐....”
“四殿下。”娇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燕启臻一愣。
婴宁转身后,一池月光无情的被踩在了脚下,像极了有人小心翼翼却破碎掉的满地心意。
“若是殿下说的联姻一事,便不用开口。”
“为...何?”他却不明。
她为联姻一事前来,与太子并无缘分。
剩下的皇子,也就三皇兄和六皇弟还算得上与她地位匹配。
可三皇兄的丑闻未消,六皇弟婚姻一事也暂时搁浅了。
燕启臻的长袍几乎跟影子连在了一起,他潺潺的说道:
“如果你是担心本殿角逐权势,变故太多。”
“那本殿便可承诺,无论日后地位如何,定然会有你的容身之处。”
即便以后他真的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他知晓宫中也是深潭虎穴之地,但他定然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却见她摇摇头,轻笑了一声:“殿下太看得起昭宁了。”
“昭宁倘若是择一人终老,这人无需身居高位、权势滔天。”
“但昭宁要的东西却比这些更加重要。”
“身为皇室之人,殿下应该明白我们都藏着太多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贪念谋划。我们可以为了一丝权利,来抛弃本就淡漠的亲情。昭宁身为女子,虽不如皇子们的地位显赫,便也早就吃了太多追逐皇权的苦头。”
“昭宁唯愿,有一位明月清风之人。”
“皇室之人的前半生太累,此后便只愿与这一人携手同行。”
“哪怕命途多舛,哪怕前路漫漫。”
“想必与那般人相恋相知相守,也算得上趣世一回。”
在两人并未注意的角落中,黑影中的挺拔男子隐去了身形,只是悄悄听着婴宁的话。
黝黑的披风袍遮住了他的躯体,脖颈再往上的面容却被一张乌墨金面具所覆盖,他距离不远,刚好能够听到两人的交谈。
“四殿下,追逐权力之途太过漫长。”
“昭宁便不奉陪了。”她幽幽的一句话,即便对面是善于伪装的燕启臻,也难免让他温润假面有些破裂。
燕启臻走近她的身旁,有些冷意的开口:
“这苍天之下,便是权势的天下。”
“你我身为皇室中人,又怎能错过一步登天的机会。”
“昭宁,你敢说你愿屈于人下?!”
燕启臻幼时的经历,便注定他内心对于权势的渴望。
即便是身为皇子,只是因为生母地位低下,便活得连畜生都不如。
而今日,仍是同样的身份,处境却已经今非昔比,甚至丞相也有意将女儿许配于自己。
“那是殿下的想法,却不是我的。”婴宁抬眸,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本宫与殿下并非是一路人。”
她退了一步,几乎要转身离去。
“白婴宁!”燕启臻见状,眼尾有些潮红。
往日里最善于伪装的人,倘若一旦撕开了面具就显得格外疯癫。
他不愿听她说,不是一路人。
燕启臻伸手,想要触碰到她。
却被她一步后退,顿时惹得他一愣。
“倘若本殿...非要强求呢?”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压抑。
烟雨朦胧景,此时却恍现骤雨惊雷。
他开口时,那双春水眸几乎是死死的盯着婴宁。
她却这样说:“四殿下,今日本宫仍是西域长公主,你也不过是一个皇子。”
“你我身份谈不得上谁高谁低,还请殿下请自重。”她此言才出。
轰隆一声,雷声顺着闪电而来。
天骤然落下了雨。
而燕启臻胸口一颤,耳垂处的红痣几乎浓成血,他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