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甚,你怎么来了?”蓬头垢面的中年邋遢男人从实验室中一堆废弃机器中跌跌撞撞的走出来的时候,又碰倒了一个管状金属物品。
沉闷金属砸在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
段甚倒是对中年人的模样丝毫没觉得吃惊,反而叫了中年人一声:“小叔叔。”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你大老远跑到我实验室来,不会又是催我回家吧?”邋遢男人从一旁杂乱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外形怪异的时钟,在手中不停的捣弄着,接着说道:
“你跟你爷说,今年我的实验已经到了关键阶段,现在已经构建了第七代飞行器发动机的模型......”
“小叔,不是家里让我来的。”段甚骤然开口,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
邋遢男人将时钟放在一旁,隐藏在厚重头发的丹凤眼才看了一眼段甚:“小甚,你该不会是想说,是你自己想来的吧?”
“是,我想再来问问小叔,当年的量子机是不是成功了?”段甚发问。
“我记得,你一直反驳平行时空的观点。”
段甚不语。
段言翰随便坐在了一张布满灰尘的椅子上,念叨起了往事:“之前你这小家伙,跑到我实验室里捣乱了一番。”
“找到了我几年前的实验笔记,非让我给你讲平行世界的原理。”
“没想到我讲了三天,讲的舌头都快卷起来了,你这小子却说一句‘时间只存在理论阶段’将我差点气晕过去。”
“那时候我还小。”段甚擦干净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但是小叔,你向我证明了不是吗?”
当年,段甚高考后便来到了段言翰的实验室。
段甚自幼聪慧,段言翰也以为可以培养他的科研兴趣,便任由段甚在实验室里游逛了几天。
谁料到,两人竟然因为段言翰几年前的一项失败的研究,闹了一出事。
“其实也不怪你,我研究平行时空这个课题十多年,至今仍然停留在研究量子的规律上,并不能向你证明什么。”
“量子机也已经报废了。”段言翰提到此处时,苦笑不已。
“我放弃那个课题七八年了,现在实验基地给我的课题是飞行器方面的。”
“半途转行,还真是不习惯啊。”段言翰伸了个懒腰,邋遢的外表已经看不出他年轻时的风采。
段甚垂眸,莫名的问了一句:“小叔,如果说...平行时空真的存在...”
“那么事物的发展规律会是一致的吗?”
“虽然现在普遍的研究方向是过去和未来,就是单一划定平行时空的时间规律不同,但是我认为,平行时空的发展规律是千变万化的。”
“量子力学的波函数已经证明事物发展的随机性,而即便我们身处于平行时空,而量子随机的碰撞自然是不一样的结果。“
“那就是说,平行时空里的人和事情,并不能与我们的未来保持一致。”
段言翰同意段甚的观点:“那是自然。”
“数不清的量子碰撞,数不清的发展抉择,会造成天翻地覆的发展。”
段甚咬紧了齿间的一处软肉,许久不言引来了段言翰的注意:“你这小子,今天怎么跟我谈论起这种话题了?”
“看样子,你哲学学的不错,平行时空早就具有定然性了。”
“小叔。”
“嗯?”段言翰视线转到了端坐在凳椅上的青年,听到了他的话。
“如果说,几年前你向我证明量子机原理的时候,我机缘巧合之下...”段甚话中还在犹豫。
“看到了一些,仿佛是未来的事。”
“什么意思?!”段言翰听到段甚的话后,立刻惊得站了起来。
“小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段甚的眼底有些疲惫和茫然。
“我看到了未来的人和事情,虽然只是几个片段,但是我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量子机成功了?!”
“应该是吧。”
“但是我还有疑问。”段甚的太阳穴有些发痛,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我总觉得我看到的未来,是不对的。”
“或者说,我看到的‘她’,并不是一个人。”
段甚从见到尤婴宁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她的面庞很熟悉,好似早就在哪里见过了一样,直至雨天的那一吻,唤醒了段甚的记忆。
他是见过她的。
在量子机那里,又或者说,是他见过平行时空的尤婴宁。
但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小甚,你是说你撞见灵异的东西了?”段言翰不愧是搞科研的,只需几念便明白了段甚的意思。
“也不是。”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在量子机的实验中,我似乎见到了一个女孩。”
“我看到了我与她在雨中...”段甚又想起了那个吻,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触又再次充斥在他敏感的神经,让他耳际渐渐红了。
他转了话题:
“小叔,如果我在平行时空见到的人,并不是原来时空的人。”
“你的意思是,第三时空的人成为了第二时空的人。”段言翰摸着胡茬,大脑在不停的运转着。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想法,既然量子在碰撞中会进行时空扭曲,那么你的猜想很可能是真的。”
“不过,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段言翰好奇的问道。
“我看到了...”
虽然只有几个片段,但是段甚在记起后,却印在了脑海。
他看到...
他与宁宁在雨中接吻。
他在隐秘无人的酒店角落里撕裂了她的裙摆,眼底猩红的责问她为什么要离开自己。
又看到了...
她在流泪。
一遍遍给他打电话说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要跟别的女生在一起。
最后...
他又好像在漫天的血色之中哀求她。
到底哀求她...
什么呢?
段甚每每一回想,都觉得那些的片段和画面,都像极了一场怪诞滑稽的黑白电影。
他和宁宁宁的角色在不停的转变,一瞬间是他离开了宁宁,一瞬间是宁宁离开了他,可最后,都是以极其惨烈的结尾为所有的故事画上了句点。
他自己,到底...
在这部荒诞的故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法拉利极具美感的车身线条,在夜晚中划出了独属于它的轨道。
街道上的车辆不少,都停在了路口的红灯前。
法拉利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裴与卿单手掌握着方向盘,左手轻轻揉着疼痛的肩膀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尤婴宁...
她竟然佯装同意,直接把自己骗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