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人打了一个电话,按照他的指引到了一处老宅子门前,这是一处破败的老宅子,岁月留下的斑斑锈迹,看得出来男人家里的境遇不太好。
敲开门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三四十岁的模样,应该是男人的老婆,虽然见了我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但是却遮掩不住笑容背后的愁思,从女人的衣着看来,家里的日子应该不太好。
在女人的引领下,我们进了屋里,一进门就是一股子浓浓的药草味。
男人躺在炕上盖着被子,就连脸都蒙着,即便是我们来了,男人也没有起身,看来是真的病的不轻。
“怎么样了?”看着男人我心中有些不忍,其实这个男人不坏。
“快死了吧——”男人苦笑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要是再晚来几天,真不一定能见到我。”
男人的话让一旁的女人开始抹眼泪,只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强忍着不哭罢了,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是一种煎熬。
听到出来男人的苦涩和无奈,其实谁不怕死,只是事到临头无奈而已,你怕也是这样,不怕也是这样。
“我反正也快不行了,我想给家里留下的积蓄,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要是看中的就多买点,除了你我也不敢卖给别人,省的害了人家。”男人苦笑着,便直奔主题。
这是在安排后事了,我迟疑着,到底还是咬了咬牙:“我来之前我一朋友说了一个办法,也不知道行不行,他说诅咒这东西就好像一个水壶,水壶里就那么多水,如果找个人分担诅咒,或许你可以——”
“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可以一试,要是家里有年纪足够大的老人——”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并不确定,但是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搭上一个快要离世的老人。
男人还没说话,一旁女人忽然振作了起来,好像看到了希望,急咧咧的说了一句:“我家他爷爷还健在,九十多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九十多了,用老话说都是按天活了,如果能救男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男人却依旧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心里在纠结,毕竟用亲人的命换他的命,这需要一定的心理承受力。
“你去把爸喊过来。”沉默了良久,男人还是心动了,忍不住让女人跑一趟,有些事情还是父亲出面最好,为了他这个孙子,只是苦了爷爷,只是不知道这究竟行不行?
女人匆匆的出去了,不过一会,就领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走了进来,老头身上的衣服都还带着补丁,一脸的皱纹,还有满是老茧的手,就知道日子肯定不富裕。
对我们打量了一下,或许是看见闫九成和崔三都穿着唐装,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位老父亲下意识的就哈了哈腰。
“你说的这个法子行不行?”这是父亲最关心的,他绝对是心动了,老人和儿子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儿子,毕竟老人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哪怕是老人的身体还挺硬朗。
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苦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我这朋友也被诅咒了,他说的法子应该还算是有依据,况且就您儿子这样,其实也没法选择了。”
老父亲沉默了,其实没什么好选择的,知道了情况还来,那本来就说明老父亲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去找我爹商量商量。”老父亲那一刻腰都弯了,话声阴沉。
说完,老父亲站起来,脚步沉重的朝外走去,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每一步都好像被什么压着。
“这是那个坑的位置,我画了一张图。”男人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手绘的地图出来,巍颤颤的递给了我,手上也有地方看见了骨头。
我接了过来,并没有说的太多,男人不是信得过我,而是没法选择,那些被诅咒的物件,也只有我能碰,男人才不会让妻子或者去父亲去冒险,这或许就是唯一的理由。
老父亲去给他的父亲做工作,毕竟是事关生死,不可能很快就作出决定,我们不得不等下去。
中午的时候,男人的孩子放学回来,大丫头十六岁了,上初中,二小子才上小学四年级,两个孩子一回来,就偎在父亲身边,小声的和父亲说着话,看得让人心酸。
即便是我们来了,女人也只是杀了一只鸡,为了救男人的命,家里真的没钱了,一只鸡已经是最好的招待。
我们没吃完饭,老父亲就回来了,满脸的纠结,身后还跟着一个精神烁烁的老人家,虽然满脸的褶皱,就连牙都掉光了,但是走路却还很稳健,身体着实够硬朗的。
“我跟你去,该咋做你说,我都这岁数了,拿我的命换我孙子的命也没让大孙子以前白疼我。”老人挺看的快,或许到了这岁数真的看淡了生死。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那咱们晚上去,还不算太远。”
男人找到的这座古墓并不算太远,离着男人家只有三十多里,在海城的最东边,已经是丘陵地带,那边人烟很少。
这是个生坑,所以男人几乎是全都给抄上来了,不过那些东西都有诅咒,男人不敢放在家里,只能继续藏在墓中。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们开车向东,按照男人给的地图,很快就找到了这处进士坟,也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少年了,进士坟就在乱坟岗子里,估计着是断了后,早已经没有人打理了。
“这是个极阴地——”一下车闫九成就拿着罗盘张望,我看过去,罗盘上的指针滴流乱转。
其实极阴地在晚上特比好分辨,白天的时候只是觉得阴森了一点,但是到了晚上阴气太重,就会形成一层薄雾,如果看到大夏天的有一层薄雾,那么不用多想,这肯定是极阴地。
极阴地有先天的,有后天的,先天的极阴地绝不是丧葬之地,死人埋在这里非要闹出动静来,说不好就会尸变,至于后天的则由很多种原因,而这里多半和那具被女尸有关系。
崔三也去了一个探针,在地上敲敲打打,很快就找到男人挖的盗洞。
盗洞不深,打着手电就能看见底下的情况,那是一处砖嫙,应该是直接挖到了主墓室,从盗洞看得出来,这墓室还是做了一些手段的,先是一层灰土,然后加了一层青膏泥,青砖砌成的墓拱,这进士坟还是颇为讲究的。
“我下去看看。”舔了舔嘴唇,我开始卸装备,一边说话一边将绳索丢进去。
崔三不敢和我抢先,主要是他抗不住诅咒,所以这活必须我来干。
顺着绳索下去,果然是墓室,而且墓室真的很简单,没有甬道,只有一个墓室,差不多十个平方左右,墓室中间摆放着两具棺材,都已经打开了,我凑上前去,正中的主棺是一具男尸,不过只剩下骨头了,倒是还有一些官袍还没有完全烂掉,就在男尸的脚头上,放着一个包裹,这应该就是男人的藏品。
我没有过多地关注藏品,而是打着手电有对准了另外一具副棺。
看到副棺里面的情况的时候,我才知道男人的形容完全一丝一毫不差,而且这情形比想象中的还要惨烈,尸体到如今还没有腐化的意思,不过也不是所想的栩栩如生,而是已经干瘪成了干尸。
尸体是一个女性,身上的衣服都还保存完好,能穿金戴银的,应该是生前家境很好,而且看得出来,女尸死前应该还很年轻,可惜就被装在了棺材里。
女尸绝对是活着就被装进了棺材,而且绝对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仔细看过,手上的确露出了指骨,指骨上还有一些划痕,可见当时女尸挣扎的多么激烈,再加上被自己撕开的胸膛,死的时候有多么痛苦,而死的有多么痛苦,怨气就有多么浓郁。
“我把女尸挂上你们拉出去——”我招呼了一声。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下来将尸体挂上,崔三和闫九成帮着拉上去,然后就里的远远地,剩下的交给老爷子,他要把尸体烧了,到时候厉鬼肯定会诅咒他,然后就剩下等待了。
下意识的吐了口气,使劲咽了口吐沫,试探着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女尸,下一刻就看见女尸身上冒起一阵黑烟,仿佛听见了厉鬼的嘶吼。
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黑云所成型,看见我就是尖叫了一声,然后不知道从里来的刀子,就狠狠的朝着我身上扎来。
怨灵出没,刺中你就是诅咒,不过我却丝毫惊慌不起来了,比她凶猛的厉鬼我都经历过了,身上背负着诅咒,我还会怕这个,早在去碰触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当女人出现的时候,我狠狠的一拳砸了过去,一般人当然砸不到厉鬼,却会被厉鬼诅咒,所以厉鬼才可怕,但是我不一样,就在厉鬼的刀子要扎上我的时候,却被我狠狠的一拳砸中了女鬼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