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徐学聚派来的人不知道郭致远去了哪里,就连此时和郭致远同乘一艘大福船的法正、楚婉儿等人都还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最后楚婉儿按捺不住跑去问郭致远:“你到底要带着我们去哪里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郭致远宠溺地望了楚婉儿一眼,伸手把她被海风吹乱的秀发撩起来别到耳后,自打上次在海上经历了台风的生死考验,两人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不过楚婉儿还是有些不适应郭致远如此亲密的举动,俏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连白皙如玉的耳垂都隐隐有些红色了,郭致远瞧着难得露出如此小女人姿态的楚婉儿越发可爱,柔声笑道:“我们去京城”
“啊”楚婉儿一下子愣住了,她离开京城已经将近两年时间了,要说不想家是假的,可她毕竟是私自离家出走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亲顺天府尹楚弘纲,有些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道:“回回京城啊,可可是”
郭致远自然知道楚婉儿在顾虑什么,双手搂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坚定道:“婉儿,你只管放心回家去看望家人,你父亲那里交给我来应付,我一定会让他同意我们的婚事,把你嫁给我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楚婉儿被郭致远的突然袭击彻底搞懵了,虽然她的芳心早已牢牢系在郭致远身上,但这是郭致远第一次如此明确地给了她婚姻的承诺,着实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尽管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定定望着郭致远,最后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就赶紧把滚烫的俏脸埋进郭致远的胸膛,紧紧抱住郭致远,再也不肯抬头了。
此时的徐学聚已经亲自赶到了漳州府,正在漳州府衙后面的官邸与沈一中商议平叛的善后事宜,这次赵秉鉴的叛乱事发突然,等他得知消息的时候,漳州局势已经一片糜烂,但即便如此,徐学聚也没有表现得太惊慌,因为他知道,像这种叛乱是成不了大事的,最后要么被剿灭要么被招安,哪知道郭致远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叛乱给平定了
这下徐学聚才有点慌神了,郭致远这家伙之前就已经让他感觉有点压制不住了,如今再立下这泼天大功那还了得,所以他再也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赶到漳州府,想着无论如何要把郭致远的功劳压下来,就算不能完全压住,至少也不能让郭致远贪了全功,哪知道到了漳州他却没有见到郭致远,听沈一中说郭致远居然追着叛军余部打到东蕃去了,他一听就更急了,郭致远这是要连肉带骨头全吃掉,连汤都不给他留一口啊
所以他马上派人拿着他的亲笔信追到了东蕃,命令郭致远赶紧撤军回漳州,此时他派去东蕃的人已经回来复命了,说在东蕃也没有见到郭致远,这下徐学聚就更加吃惊了,把那人叫到花厅,让他把他在大员看到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手下的禀报,徐学聚就沉吟起来,沈一中却是有点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了,勃然大怒道:“这个郭致远简直太胆大妄为了目无上官,为所欲为,他到底想作甚仅凭此一条,他便是立下再大的功劳老夫也要弹劾他”
徐学聚现在想的却是郭致远到底去了哪里按说郭致远既然已经剿灭叛军余部尽了全功,此时就该凯旋班师回来邀功了,可按派去的手下回来禀报,郭致远部下的军队竟是有在东蕃长期驻扎的迹象
突然徐学聚脑海里灵光一闪,拍案而起惊呼道:“老夫知道了,郭致远定是去了京城”
“去了京城他去京城作甚莫非他还想告御状不成”沈一中有些不解地转头问道。
徐学聚却没有回答沈一中的问题,而是快步走到书案旁,拿起笔刷刷刷飞快地写下两份奏折,然后吹干墨迹递给沈一中,催促道:“沈大人,这两份奏折你看一下,若无异议,请与本官一同具名,立刻以八百里加急快骑送往京城,迟了恐误了大事”
沈一中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奏折,翻开第一封奏折草草扫了一眼,顿时气急败坏道:“你居然还为郭致远那厮请功巡抚大人,你该不会得了失心疯吧若是功劳全给了郭致远那厮,岂非显得你我皆是无能之辈”
徐学聚却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沈大人先莫急着发火,看完第二封奏折再说”
沈一中强压火气翻开第二封奏折一看顿时愣住了,第二封却是弹劾郭致远的,说郭致远肆意妄为,勾结水师把总沈有容、刘若思,借平叛之名占据东蕃,似有不臣之心,就差没有直接说造反了
沈一中对郭致远恨之入骨,对于弹劾郭致远当然没有意见,罪名当然也是越重越好,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徐学聚干嘛要多次一举,既然要弹劾郭致远却又还要上一份为郭致远请功的奏折呢
徐学聚仿佛猜到了沈一中的疑惑,面无表情地解释道:“郭致远既已去了京城,赵秉鉴叛乱一事便遮掩不住了,所以这请功奏折是一定要上的,如此才显得我等处事公允,并非嫉贤妒能才弹劾他,至于弹劾他有不臣之心,我等并无实据,但他勾结沈有容、刘若思占据东蕃却是事实,文臣与武将勾结本是大忌,只此一条说他有不臣之心便没有错,圣上看了必然起疑”
“只是可惜了那沈有容,沈有容确有将才,本官也颇为欣赏,曾数次招揽于他,但他生性倨傲,始终不肯为本官所用,这次没有本官号令便私自出兵助那郭致远攻打东蕃,也就怪不得本官了”
沈一中目瞪口呆地望着徐学聚,一股寒意从脊椎处直冲头顶,他一向不怎么看得起徐学聚,觉得这家伙只会打太极和稀泥,并无过人之处,现在终于意识到徐学聚的可怕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