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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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宅子三间正房,左边一间被宋婉柔用作卧房,中间最大的用来做堂屋,招待客人的,右边的作为刺绣房,因为日光好,宋婉柔和冷娘子刺绣的时候便在这里。

还有东西厢房,冷娘子住东厢房的卧房,紧靠着卧房的是厨房,西厢房两间打通,一面是卧房,一边是书房,书房还和宋父在时一般,摆满了书籍,这些年来也只有宋婉柔会来这里看看书。

两个人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将这里打扫干净,因为不知道郑书生是否会介意,所以两个人将一切被褥都收了起来,直到晌午才收拾妥当,吃完午饭,宋婉柔送媪媪回屋休息,自己又去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再次将房门关上。

酉时,宋婉柔正在厨房烧热水,媪媪年纪大了,晚上泡泡热水脚,晚上能睡得舒服些,但大门被敲响了,宋婉柔放下手里的柴火,用一旁的素色手帕擦了擦,便出了厨房。

打开院门,门口站着两个书生装扮的人,其中一人便是白日见过的郑淮卿,而另一个宋婉柔只看得面熟,但想不起这人是谁。

郑淮卿道,“人多嘴杂,还望姑娘让我们进去说话。”

“好”宋婉柔说着话,让了让,待几人进门后又关上了大门。

冷娘子闻声走了出来,“婉儿,是谁来了?”

宋婉柔走过去扶着媪媪,“媪媪,是郑书生来了。”

郑淮卿身前身后都背着书篓,无法作礼,只微微颔首,“冷娘子,我先来送些东西。”

冷娘子点了点头,“好”紧接着她便看到郑淮卿身侧之人,两人皆是书生打扮,也都是前后背着东西,冷娘子开口,“不知这位公子是?”

公子未语先笑,“媪媪安,我是城北田家杂货铺子的田光宗。”

冷娘子点头,“原来是你啊,你爹那可是个实诚人,买卖做得好,你也是个好孩子。”

田光宗听了在一旁笑得牙不见齿,宋婉柔看了媪媪一眼,往日里媪媪整日在家绣花,何时见过那北街的田家东家……

冷娘子似乎没察觉到宋婉柔的目光一般,接着开口道,“走,媪媪带你去房间你看看,这房子往日里是宋秀才读书用的,他自去后,便很少有人进来了。”

田光宗捧场道,“原来是宋秀才住的,那我等可是要好好爱惜,说不准以后沾了福气,也考个秀才回来。”

冷娘子听着这话心里也高兴,直说好。

但宋婉柔却在一旁看着郑淮卿道,“家父去世多年,房子简陋未曾修缮,还望郑书生多多见谅。”

郑淮卿嘴角微微翘起,“无妨,有个住处郑某心中便不甚感激,更何况是秀才的前居所,必当多加珍惜,何来见谅一说。”

宋婉柔只是解释一番,不想倒时他没考中秀才怨恨上自己的父亲,见他如此回答,心下稍安,上前几步推开了相仿的门,熟练地走了进去,点了蜡烛。

屋内亮堂起来,入眼的便是一张书桌和左右两排书架,贴着门往里走边有一屏风遮挡,里面便是卧房,一张床,一张小榻。

田光宗绕了一圈,面露羡慕,“这屋子真好,比我的屋子都大,还亮堂,晟睿兄,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吧。”

郑淮卿没接话,将自己胸前的书篓放下后,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先将书篓放下。”

“哦哦好,这个可太重了。”

四个书篓都被放了下来,这里放满了书籍,宋婉柔站的位置刚好看了个清楚,她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他都住在西街的破庙里了,居然还能攒下这么多书,想必是这位田公子的帮助了。

郑淮卿在书架上环视了一周,只看到一块空处,但这地方不大,很难将自己的书籍全部放下,郑淮卿朝宋婉柔拱手,“不知这书架在我可否能动?”

从宋婉柔打算将这屋子租出去开始,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如果是父亲刚去世那时,自己怕是会哭着喊着不让任何人碰这屋内的任何东西,但是现在,她微微点了点头,“可以,还望郑公子好好爱惜这些书,这些书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念想,与其他物件不同。”

郑淮卿拱手郑重道,“宋娘子放心,我定会好好爱惜,必不会糟蹋了。”

宋婉柔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心里还是不放心,一直在这里看着二人收拾书架,待二人将书全都放到书架后,这才放心准备离开,但是离开前却被郑淮卿叫住了。

“宋娘子,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巳时再来。”

宋婉柔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出了大门便消失在黑夜里。

宋婉柔将媪媪扶回了屋子,又转身去了厨房,锅里的水开了有一会了,因为炉灶里没了火,这水温正合适,宋婉柔装了大半盆的洗脚水去了媪媪的房间。

……

第二日巳时,正是临近中午的时候,虽是十一月,但江南的天气却不错,似五月一般,今儿更是晴空高照,南街住户里老老少少除了干活做工的,大都喜欢在树下坐着唠唠嗑,原本就是热闹得很,今日更甚。

不知是谁传出来话,见郑书生往南街巷子这边来了,大家都凑热闹的寻去了,最后在宋家门口寻到了郑书生。

郑淮卿身上的包裹洗得发白,看起来也是轻便得很,但腰板挺直地站在宋家门口,敲了敲大门。

宋婉柔听见声音,扶着媪媪开门走了出去,见到门口这群围观的人,冷娘子先皱了眉头,随即开口喊道,“这是干啥呢都站在,这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一旁好事的婆子和媳妇回道,“这不是担心咱们婉柔丫头么,都来瞧瞧,邻里邻居的有什么事要来帮忙啊。”话说的好听,要真是这般那宋母出事怎么不来帮忙,反而现在看热闹的时候知道邻里邻居的了。

宋婉柔脸上始终带着笑,面对众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在这婆子说完话后,她的目光在围观群众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郑淮卿的身上,二人四目相对,见那人神色淡然,仿佛听不见这身后人群中的嘻笑声,仿佛是个旁观者……

宋婉柔的嘴角翘了翘,笑容真切了几分,目光再次看向了人群,气定神闲道,“父亲去世多年,这书房便也关了多年,只是现下我与媪媪日子过得拮据,外面还欠着外债,虽然心中不舍,但为了生计还是将这屋子租了出去,郑公子便是这租客。”

贺朝民风开放,寡妇再嫁,未婚男子女子一起上街,租赁屋子也都是常事,大家也只当八卦说说而已,但还未等大家说什么,宋婉柔先扯了手帕揉了揉眼睛,眼角一下子便红了。

“方才大嫂子说得话,叫我心中感动,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我确实有些困难,家中钱财不富裕,还望大家帮一把,年后我自会还给大家。”说完她便朝着方才最先说话的媳妇走了过去。

那媳妇旁边的老媪似乎是她的婆婆,狠狠瞪了她一眼,直接走了,那媳妇磕磕巴巴道,“那个,我还有事,先回了。”说完逃一般地就跑了。

宋婉柔脚步没停,但转了方向,看向人群中的其他人,原本是打算看个笑话,但现在却要被借钱,不过一会工夫人群就一哄而散了。

人都跑没了,宋婉柔才拿开了手帕,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上前扶住了媪媪,“走吧,进去吧。”宋婉柔说着。

郑淮卿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且随手关上了大门。

门口的闹剧发生的时间不短,喜欢凑热闹的几乎都知道了,而宋家隔壁的张家大儿媳妇就是个爱凑热闹的,听到外面有声音就趴在门缝看了个全程,等闹剧散了,张家大儿媳妇钱英第一时间跑回了正屋。

正屋,张家婆婆李氏正在屋里纳鞋底,见她跑进来了,皱眉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钱英毫不在意,在婆婆身边坐下,“娘,你不知道,我刚刚在门口瞅见隔壁那宋丫头直接将姓郑的领进家门了!要我说那宋丫头可不是什么老实人,说不准和她娘一个样,小叔子可不能娶这种人。”

李氏不信,“你说什么胡话呢?宋丫头不是那等人。”

钱英却急了,“娘,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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