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好,她却不想就这样顺他的意。崔可茵任由周恒抱着,却把背脊挺得直直的,道:“皇上什么呢,臣妾不明白。”
周恒笑了一阵,抱她在膝上坐了,道:“中午是朕不对,不应该生你的气。”
想起听她到处寻找唐伦时,他愤怒交加的情景,周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免以大笑声掩饰过去。可惜崔可茵不太好糊弄,只是一副呆萌呆萌的样子看他,似乎完全不懂得他在什么。
周恒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朕给你赔不是,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次总算有诚意。崔可茵道:“不敢。却不知皇上为何中午回来怒气冲冲,此时回来却笑容满面?”
她一句话把周恒问住了。难道告诉他,自己生气,是因为她到处寻找唐伦,以至于被内侍嚼舌根,被有心人利用?现在自己不生气,是因为唐伦到安华宫不久便满面怒容拂袖而去?要真这么的话,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往哪搁?
崔可茵见他扭扭捏捏的只是不,便从他膝上下来,走到一旁坐下,沉默不语。
周恒对崔可茵了解甚深,知道自己要不清楚,只怕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他走到崔可茵身边蹲下,道:“近千名学生夜堵御街,其中大半冻伤,太医院所有房间不够让这些冻伤的学生歇息医治,只能就近征调民房。国子监乃为国培养英才之所。他们这样只顾私义,没有公心,实是让朕寒心。他们冻伤,又让朕痛心。朕实是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朕的不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全国的读书人都以入读国子监为荣。国子监并不是谁都能入读的,勋贵子弟可以通过走门路去里面混日子,寒门子弟却是要当地官府举荐才能入读。所以,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国之精英。现在这些人,却堵在御街。与周恒为敌。崔可茵想想都替他不值。想到昨晚他必定很难受,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板着的脸便缓和下来,握住他放在她大腿上的手。道:“那你也不该什么都不。就朝我发脾气啊≠≠≠≠,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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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心疼他了。周恒心里甜丝丝的。如吃了蜜,一没有欺骗崔可茵的内疚感,长叹一声。道:“我是男人……”
男人打落牙齿往肚咽,哪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显示出软弱的一面?
崔可茵嗔道:“我可是你的妻子,你这样,反而让我担心。”
周恒趁机把头埋在她怀里,道:“你找唐子敦,到底有什么事呢?”
他可真是从善如流,马上把软弱的一面展示在妻子面前。崔可茵看他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不仅没有再怪他乱发脾气,反而把他的头抱在怀里,道:“是我思虑不周,以为那些学生受人蒙骗,风雪夜露宿御街,实在可怜。又担心不知有多少人冻伤,可会影响他们参加科举,影响他们入仕,想宣表兄过来问一问。没想到他去了华世勋那儿喝酒,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原来是为学生的事。周恒不怪自己乱吃醋,只觉得那些学生可恨,煽动学生静坐的人更可恨。他把头埋在崔可茵怀里,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崔可茵并没有看到。“华世勋这个人,一向喜欢舞文弄墨,可惜家族一向以军功为晋身之阶。据他年轻时,为了参加院试,还闹过绝食。家里没办法,只好让他参加院试。可惜落榜,万不得已,只能走军伍之路。”周恒揭起华世勋的老底,道:“想必他仰望子敦的才华,用心结交。”
武将世家,并不是不需要读书,只是多读兵书,多学治军之法,与参加科举读的四书五经完全不同。他又只参加一次院试,考不中实属正常。
崔可茵恍然,道:“原来如此。”
一不疑心周恒吃醋。
周恒又撒了会儿娇,道:“早朝时,那帮老头子吵得我头晕,早朝迟了半个时辰才退朝。退朝后,几个老头子又追到谨身殿,非要我应学生们所请,释放齐奈。朕不过把一个三品祭酒下了诏狱,他们就闹成这样,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气得朕连心都没有吃。”
天还没亮上早朝,到午时才用午膳,若是接见大臣,谈完政事,极有可能要到未时才能吃上饭。所以一般来,皇帝散朝后,都会用些心垫垫肚子,不仅周恒如此,历代皇帝都是如此。
半晌午的心没吃,饿到现在,岂不饿坏了?崔可茵忙吩咐传膳,道:“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再这样闹下去,只怕会影响朝政。”
如果朝廷大员一门心思只是与皇帝对着干,想逼皇帝按照他们的意志来,政事便会没有人处理。久而久之,只怕影响民生,导致民不聊生,田地荒芜,兵祸连结。
周恒冷笑道:“若是正常的政争倒也罢了,分明是幕后有人做推手。朕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朝臣站在他那边。”
崔可茵便不话了。
用完膳,上了茶具,周恒和崔可茵对坐喝茶,道:“薛平安的案子已经审完了,他把昔年害死岳父的事一一招供,朕已批了明天在菜市口凌迟处死。”
崔可茵又喜又悲,道:“他招供了?你怎么不早?”
看她眼里含泪,唇边含笑,周恒心疼得不行,道:“我们明天换了日常衣裳,偷偷去观看行刑,可好?”
能亲眼见到杀父仇人受刑,是为人子女者的心愿。崔可茵含泪头,盈盈起身拜倒,道:“谢皇上。”
周恒扶她起来,道:“不再生朕的气了吧?”
崔可茵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坐在他身边,两人边喝茶边着悄悄话儿。
第二天,崔可茵起了个大早,坚持要服侍周恒更衣,然后香汤沐浴了,换了一身素衣,给崔振靖上了三柱香,告知薛平安今天伏法的事。祭拜未完,已是泪流满面。
绿莹在一旁细声宽慰。
崔可茵从没有一天如此刻般盼着周恒早散朝,好早出宫观看薛平安行刑,不停遣内侍去打听周恒散朝了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