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秀把崔可茵和周恒恨入骨髓,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来,跪在太后跟前哭得像个泪人。
“妾身父亲真的冤枉啊,不知为何崔大人要死揪着妾身父亲不放。照理来说,妾身入宫,已与晋王无缘,不会对崔小姐构成威胁……”
皇后皱眉截口道:“这话不必再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定兴侯再狡辩,又能如何?你身为皇嫔,不说为皇上分忧,反而仗着皇上怜爱,如此逼迫皇上,岂能再列嫔位?”
假孕有伤皇帝自尊,皇后思之再三,还是没有揭破真相。只是她断然不能容许李秀秀如此招摇。
至安帝将李明风由侯降为伯,是为定兴伯。文官中虽然有很多人不满,特别是唐天正,但皇帝做了让步,给了他们台阶,再闹下去,反而说不过去。逼迫人主,得站在道德制高点才行。
至安帝摆驾回宫安抚李秀秀去了,文官们议论一番,各自回去了。宜华园里只有周恒和崔可茵相顾苦笑,雪停了,时辰也不早,该回去了。
周恒一脸歉意道:“待过段日子奏明皇兄,我们再过来游玩。”
崔可茵摇头,道:“不必。只要心情好,在哪里赏雪都一样。”
也是。周恒笑道:“过两天我邀你过府,我们安安静静聚一天。”
没人打扰。
崔可茵应了。
回到杏林胡同,崔振翊还没回府,姜氏已得到消息,高兴得到不行,道:“我已吩咐厨房备了锅子。我们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崔可茵道:“处置还是太轻了。”
只是降为定兴伯,危险并没有解除。再说,李秀秀闹了这么一回,算是在至安帝心里挂了号,指不定什么时候临/幸,万一真的怀了孕。岂不是后患无穷?
姜氏叹道:“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大伯父和姨父挑灯写奏折。哪一晚不是写到三更天?”
可是皇帝根本就没看。崔可茵强笑道:“能如此了结,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周恒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不如行一步看一步。反而能在不知不觉中走完一程,回头再看,风景又自不同。”
“可不是,”崔可茵会心一笑。道:“是我太心急了,总想着一次把后患消除。”
宫里有皇后。想必李秀秀没那么容易翻起浪花来。
姜氏留周恒用晚膳,周恒道:“我正有事与大伯父商议。”
姜氏忙让小厮去请崔振翊早点下衙。小厮很快回来,道:“老爷被几位大人请去醉仙楼了,说是要庆贺。”
庆贺文官集团又一次取得胜利。
“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周恒起身,道:“我想建个亭子,不知建在哪儿好。想让可茵帮我看看。”
姜氏挽留,道:“让慕华陪一陪王爷。”看一眼崔可茵。道:“明儿让可茵过去一趟。”
崔慕华刚好从国子监回来,在门口听见内里说话,急步入内行礼,接了话茬道:“刚好王爷在这里,国子监里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不知真实情况怎么样,还请王爷告诉在下一声。”国子监的学生也是读书人,是帝国未来的栋梁,他们同样关心这件事。
周恒把经过简略说了。崔振翊得知周恒来了杏林胡同,马上赶了回来。当晚,三人一起喝到半醺,周恒告辞回去。
翌日,周恒来接崔可茵去晋王府。
晋王府位于鲤鱼胡同,原是太祖时期某位宰相的府邸。太祖罢中书省,分权六部,中书省属官尽革,惟余中书舍人。正是因为这位宰相多有不法事,因而获罪,太祖才下决心罢中书省的。这处府邸占地极广,规模恢弘,亭台楼阁美仑美奂。
周恒奉旨入京,至安帝顾念兄弟情谊,大手一挥,赐了这座府邸给周恒建府。当时太后对周恒心存芥蒂,只是至安帝话已出口,不好驳他的脸子。就这样,这里成了晋王府。
崔可茵原以为周恒被召入京软禁,府邸一定破旧狭小,没想到如此气派,又是新修缮过的,很是意外。
周恒现在起居理事的,只在名叫碧云居的书房。那是一处位于前院东面的院子,前院种了大片的桃花,春天桃花开时,灿若云霞;夏天桃子累累挂满枝头,伸手可摘。
书房东面是周恒的卧室,开窗即可望见后院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一套石几石椅;西面三间厢房打通了,做为周恒平日办公与幕僚议事的所在。
此时,崔可茵站在桃树下,笑道:“你可真浪费了这么大一座府邸。”
“我们成亲后,这里只是我办公的场所。”周恒微微笑着,道:“你都看过了,选中哪里做为我们的卧室?”
后院地方实在太大,崔可茵一时难以取舍。她道:“我需要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这座府邸的房舍,主人加奴仆,居住一千余人也足够了,每个院子都有特色,崔可茵一时难以取舍也正常。
“好。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让人按你喜欢的样子重新修缮。”周恒牵了崔可茵的手入内,道:“赏雪的地方,还在松鹤亭吧?那要有地龙,是原来主人赏雪的地方。”
明明挑好地方了,还骗她过来。崔可茵白了他一眼,道:“你呀,狡猾狡猾的。”
“嘻嘻。”周恒只是笑,在书房的紫檀木书案上铺了宣纸。
“要写字吗?”崔可茵很自然地拿起砚旁的墨,轻轻磨了起来。
墨磨好了,周恒在宣纸上作起了画。
崔可茵站在一旁看着,越看眼睛越大,道:“这是……”
画中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少女,目如点漆,鼻梁笔直,小巧红润的樱唇,修长的脖颈,优雅自在地坐在桃树下的竹榻上,却不是崔可茵是谁?
周恒画好了,放下笔,上下打量她,道:“到底没有真人好看呢。”
这是拍马屁吧?明明把她的风韵气质绘得活灵活现呢。
“原来你的画这样好。”崔可茵巧笑嫣然,道:“可否送我?”
周恒凑了上去,道:“那可不行,我全靠这画聊慰相思之苦呢。”
他画的时候没看她一眼,下笔一挥而就,这会儿倒会装。崔可茵道:“你想说,我一直在你心里吗?”(未完待续)!--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