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维演讲完后，面对在场诸多物理学大佬的疑问，他一一解答。
就在他以为要结束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迈克尔逊忽然示意提问。
迈克尔逊在台下座位上感慨万分。
刚刚的一两个小时里，他震惊的次数比过去一辈子加起来都多。
他和密立根作为从美洲来的物理学家，看到欧洲的物理学发展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不夸张地说，迈克尔逊认为此时欧洲的物理学领先美国至少二十年以上。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差距。
如果没有外力因素，这种差距会一直存在，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
历史上的华夏就是这样，民国成立后，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物理学的发展，直到后世也没有赶上。
而美国则是借助两次世界大战，一股脑把全球顶尖物理学家打包带走了。
这才有了它的快速崛起和国力提升，最终成为霸主。
由此可见，科学家对国家发展的重要性。
而物理学家更是科学家中的科学家。
所以，当迈克尔逊看到李奇维和大佬们谈笑风生时，他有点坐不住了。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美国的物理学未来堪忧。
以后美国的学生大学毕业后，想要继续深造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欧洲。
这就会造成大量的人才外流。
当然，这种事情是肯定不适合在会议上提出的。
这是一场全球最高端的物理学学术会议，而非讨论国家发展的会议。
于是，迈克尔逊说道：“布鲁斯，相比量子论，我其实对相对论更感兴趣。”
李奇维笑着对他点点头。
经典物理学的两朵乌云之一，就是由对方引出的，他当然会研究相对论。
迈克尔逊曾将李奇维的论文反复揣摩，他试着去接受那种匪夷所思的世界观。
他发现，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承认李奇维的相对时空观。
其实狭义相对论非常好理解，它里面用到的物理和数学知识，一点也不复杂。
哪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本科生，只要仔细去研究，都能大致看懂。
如今距离狭义相对论发表已经过去了7年，不少大学都已经把它当成了研究生的必修科目。
有些知名大学，比如剑桥大学、牛津大学等，更是直接将其编为本科生的课程。
“布鲁斯，按照你的分析，相对论是一种适用于宏观物理学的理论。”
“它研究光这样高速运动的对象。”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相对论也适用于原子领域。”
“比如电子绕原子核运动的速度，按照理论计算，这个速度的数值已经会发生明显的相对论效应了。”
“最近的实验也证明了这点。”
“那么将相对论应用于原子结构的研究，你认为有价值吗？”
“或者说，这会不会诞生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
在场的众人听完后，都是赞叹不已。
迈克尔逊的想法非常有创造性。
虽然相对论是研究宏观物理现象的理论，但从没有人规定，它不能应用于微观物理。
就连李奇维这个理论创造者，都没有公开说过这一点。
而现在，李奇维本人也是一惊，果然不能小看这个时代的任何大佬。
他们虽然没有后世的经验，但是物理直觉可一点都不差。
李奇维若是没有历史的加持，肯定比不过这些大佬们。
而迈克尔逊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也是有着他自己的私心。
他要为美国物理学界开辟一条路。
现在世界上顶级的物理学研究地，都有自己的主要擅长方向。
比如卡文迪许的阴极射线及微观粒子路径研究。
曼彻斯特大学的放射性及原子结构研究。
德国的光谱学及热力学研究。
等等。
但是美国呢，美国有什么专注的方向吗？
现在美国的物理学完全就靠着他和密立根两人在坚持。
还好他获得了一个诺奖。
不然迈克尔逊都怀疑，以后国际物理学界再开会议，可能都不会叫上美国了。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迫切地希望能让美国物理学界打出名气。
但是现在他本人是实验派，密立根也是实验派。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俩只是在吃欧洲物理学剩下的残羹冷炙。
因此，迈克尔逊突发奇想。
既然还从未有人把相对论应用于原子，那么这会不会是一个好方向。
但是他也不敢确定，所以想要让李奇维给出一点可行的建议。
这种物理研究大方向的敲定，事关一个国家的发展命运，迈克尔逊不敢大意。
所以才有了以上的提问。
李奇维七窍玲珑心，看着迈克尔逊的表情，就把他的想法猜个七七八八。
然后他就有了注意。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削弱美国科学的机会。
如果他给出一个错误的方向，那么就能延缓美国的崛起时间。
但李奇维忽然有了一丝动摇。
这样做会不会太伤迈克尔逊的心了？
这时，他脑海里的黑化小人瞬间暴起。
“伤你妈个头啊！”
李奇维立马清醒过来。
这是事关国运的战争，怎么能掺杂个人感情在里面。
大不了以后婆罗洲给迈克尔逊一个位置。
想明白这些后，李奇维笑着说道：
“非常棒的想法，迈克尔逊教授。”
“虽然我认为量子论会成为解释原子行为的最佳理论。”
“但是物理研究从来没有确定一说。”
“原子因其结构微小，所以很容易获得极高的速度。”
“说不定那里反而是相对论的用武之地。”
“你这样一说，我也得给我的博士生开几个这样的课题了。”
众人会心一笑。
其实李奇维还真没有忽悠迈克尔逊，至少他没有骗。
因为旧量子论建立后，原子研究确实需要相对论。
比如电子自旋现象等等。
这些都需要考虑相对论效应。
只不过这需要有个前提。
那就是必须旧量子论研究到一定地步后，相对论才有发挥的机会。
不然的话，就好比牛顿力学还没出来呢，某个大神就直接开始研究量子力学了。
那无论他多么惊才绝艳，最终只能以失败为结局。
所以李奇维给迈克尔逊的路是一条正确但超前的路。
他们或许能研究出某些东西，但肯定没有实际意义。
因为物理学是循序渐进的。
想到这里，李奇维忽然有一种成就感。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仅仅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国家的物理研究被锁死。
按照他的设想，迈克尔逊至少会被困住10年左右。
李奇维感觉自己就像后世某部科幻小说中的智子。
以一己之力，锁死了地球的基础物理研究。
他现在已经有了三分类似的手段了。
就先拿美国练练手。
这个时间点是美国最虚弱的时刻。
若是再过几十年，那李奇维再牛逼也无能为力了。
所以，他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当然，他之所以能有如此威信，是因为相对论就是他创造的。
他是理论的源头和绝对权威。
他说的话能引起无数人的深思和信任。
等到未来，他的权威更甚，名望更高，他可以引导全世界的物理学家们研究核聚变。
然后他偷偷一个人研究核裂变。
在这个科学世界，唯我独核！
那才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过，这些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李奇维小心谨慎，他要一步一个脚印走扎实了。
这时，密立根开口打断了他的遐想。
“布鲁斯，今天在座的没有外人，你和我们透个底，你的广义相对论到底什么时候能发表啊？”
“万一你要是失败了，那狭义相对论可以有惯性参考系这个致命缺陷啊。”
“到时候我想迈克尔逊教授，肯定不敢深入研究狭义相对论在原子中的应用了。”
“因为这个理论很可能没有未来。”
密立根开玩笑的口吻，让会议室内发出笑声。
显然大家虽然对相对论研究的热情不大，但是对这个话题却很感兴趣。
李奇维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目前物理学界对狭义相对论褒贬不一。
虽然很多大学把它列为学习科目，但那是为了锻炼学生的研究思维。
目前没有权威的说法，证明狭义相对论的正确性。
毕竟有这惯性参考系这个限制。
而且狭义相对论已经不止一次被提为物理诺奖的候选成果。
但是诺奖委员会的那帮院士们不敢轻易颁奖，只能选择慢慢拖下去。
万一最后证明是错的，那诺贝尔奖就贻笑大方了。
不过，李奇维也不在乎。
现在诺奖对他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他就算得10个物理诺奖，意义也不大了。
反而会给人一种怪胎的感觉。
天才更进一步是妖孽，更进十几步那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医学家可能就兴奋异常，跃跃欲试，拿他去解剖了。
就和后世的爱因斯坦一样，大脑被切片研究。
“密立根，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验证我的理论啊。”
“狭义相对论你没有方法，难道你认为广义相对论就有办法？”
李奇维的话让众人哈哈大笑。
别看他们虽然对相对论不敢兴趣，那是因为它不完善。
一旦李奇维真的能完善出广义相对论，那就可以彻底证明牛顿的理论是错的。
那才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到时候，物理学界不仅仅是地震这么简单了。
那是天翻地覆，轰动全球的大事。
只要李奇维能发表广义相对论，并被证明是正确的，那么他的地位立刻就能比肩牛顿。
成为当今唯一一位伟大物理学家，横压一个时代！
那会是一件让所有人都疯狂的事情。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李奇维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遇到的困难能不能跨越过去。
尤其是爱因斯坦，更是以一种虔诚和膜拜的目光，看向李奇维。
他相信世间有奇迹存在！
奇迹的创造者就是李奇维！
李奇维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说道：
“具体的时间我不敢确定。”
“但慢则三年，快则一年。”
“我会发表广义相对论。”
轰！
李奇维平平淡淡的话语响起，在众人耳边却如惊雷一般。
把在场的人震的脑袋嗡嗡的。
大佬们无不动容。
李奇维虽然没有明确地说时间，但正因为这样才让人感到可怕。
说明他已经完全有把握了！
这才是让所有人激动的原因。
李奇维自从出道以来，从未食言过。
他的任何承诺都被他实现了。
目前来看，广义相对论也不会例外。
普朗克忍不住地问道：“布鲁斯，难道你真这么有把握吗？”
普朗克作为李奇维的老师，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他早已把李奇维当成知己看待。
他非常在乎李奇维的名誉。
以对方所取得的成就，哪怕接下来几十年毫无寸进，那也依然是当世的顶尖物理学家。
换句话说，自己这个徒弟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去挑战那么高难度的事情。
这一段时间，普朗克有时也会和庞加莱，希尔伯特等人聊天。
从他们的口中，普朗克知道了李奇维目前遇到的数学问题有多么难。
其中有些东西，哪怕本科是数学系的普朗克也看不懂了。
他无法想象李奇维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和汗水。
要知道，就连量子论用到的那些简单数学，当时对方都还不会呢。
而现在，他却要研究最顶尖的数学，怎么能不让普朗克担心。
汤姆逊也是担心地看着李奇维。
虽然他对卢瑟福，比对李奇维和威尔逊更在意。
但他必须承认，李奇维是他见过的最天才的物理学家。
他自己也自愧不如。
私下闲聊时，李奇维也透露过一点。
只说数学方面还没有搞定。
而现在，对方终于快要迈过这个坎了吗？
汤姆逊满心期待。
李奇维的成就越大，汤姆逊就越开心。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汤姆逊是李奇维的导师，甚至论重要性，比普朗克还要更高。
毕竟若是没有他，李奇维可能都不一定能走上物理研究的道路。
爱因斯坦脸色潮红，他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在场的人恐怕没有谁比他更在乎广义相对论的发表了。
那是一种对真理的渴求。
他作为相对论的唯二创始人，一旦广义相对论大获成功，那么自己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成为当世一流物理学家。
这是爱因斯坦的梦想。
至于卢瑟福、洛伦兹等人，则一边羡慕一边为李奇维祝贺。
他们很有可能要见证物理学的黄金盛世。
面对导师的关切和众人的期待，李奇维淡淡一笑，说道：
“诸位，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