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苏冷死小改

钟采的脸色铁青!

他几乎破音地出声:”什么——?那玩意儿还对你用这么恶心的手段?”

钟采想过苏泠或许有什么办法,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没看他身边的朋友也分普通和亲密两种吗?可见他的邪门是分层次的。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苏泠居然是直接取代“朋友”心中某个人的位置。鸠占鹊巢,令人作呕。

邬少乾说到这里时,眼神暗沉,阴鸷冷酷。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和阿采的情谊被侮辱了。

苏冷的举动,就仿佛只要随便弄点蛊惑的手段,就什么东西都能取代阿采似的。恶心之感如鲠在喉,除非苏泠死,否则绝对无法消除!

钟采深呼吸,才发现自己已经死死地抓住了他家老邬的手腕,已经给他箍出一圈印子。

他下意识地想要松开,但到底还是没松开,只是放轻了力道。

邬少乾则是坐在钟采身后,将他整个笼罩在自己身前。

两人静静地靠了一会儿,心里都涌现出强烈的愤怒。

过了很久,钟采才幽幽说道:”老邬,让铜甲兵去干活吧。”

邬少乾转过头,就要吩咐铜甲兵。

钟采又说:”等等!还是先去查查他有几个朋友,什么背景。”邬少乾看向钟采。

钟采冷哼一声:“我不想在这破地方待了,咱们明天就走。”

邬少乾点点头:“铜甲兵留下。等咱们走了以后,就让铜甲兵找个合适的机会,直接杀了苏泠。

两人都很想弄死苏冷,不过他们白天刚跟人起了争执,也就稍微遮掩遮掩,别太着急了。等他们走远了,苏泠是怎么死的,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最喜欢凑热闹的钟采,也懒得去看苏泠的死状了。

他心里还有点隐忧,虽然他家老邬完全没被苏泠的诡异玩意迷惑,可谁知苏泠死前会不会拼命地搞出点什么来?

要是老邬因为苏泠的临死反扑而受了什么折腾,那他可就亏大了。

邬少乾见钟采意兴阑珊,也明白他的想法,心里微松。

诚然,如果阿采想亲眼看着铜甲兵打死苏泠,他也会陪同。

他不会忘记,在秘匣铺子里时,那苏泠也想勾搭阿采。

苏泠身边的修者实力最高辟宫,或许正是他铃声的极限。他自己是开光境界,对那铃声威力的判断,或许并不准确。

而阿采还在天引,一旦被铃声侵袭,受到的影响必定比他大。

纵然邬少乾相信自己与阿采之间情谊无人可比,但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手段诡异,又何必冒着这个危险?

邬少乾不愿意承担一丝失去阿采的可能。

现在他发现了阿采与他相似的心思,放松之余,也不由生出几分愉悦。

邬少乾翻身上床。

钟采本能地往里面挪了挪,留出个刚好合适的位置。

铜甲兵听从两人的指令,接过钟采丢来的一个丹药瓶子后,就翻身潜入了夜色之内。钟采用脑袋砸了砸邬少乾的肩头。

刚好,邬少乾也侧头想跟他说话。

两人的脑袋碰在了一起。

邬少乾的侧脸刚好搭在了钟采的头顶,触及他毛茸茸的发顶。

钟采:“你先”

邬少乾几乎同时的:”你先说。”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驱散了先前的那些不痛快。

钟采就提议道:”老邬,我觉得咱俩除了伴生宝物外,还要想办法弄点其他用处的玄器才行。”邬少乾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一如往常那样,两人想到了一块儿去。

钟采的心情更好了:“咱俩的见识还是不够,要是以前,哪能想到还会遇见这样的破烂事儿?依我看,咱俩得最先弄一件能保护神魂的。”

邬少乾赞同:”给唐烈留个消息,让他去找一找,要品级高些的。”钟采点点头,迅速在主佩上留了个言,传达到子佩去。

他也补充道:”等咱俩安顿下来,我再继续炼丹抽牌,碰碰运气。”邬少乾也点头道:”好主意。”

次日,两人起身后,就将仆婢、邬东啸等人都招了过来。

钟采直接说道:“咱们今儿下午就走,你们有什么要收拾的、要买的,上午都去处理妥当了。”向霖、钟大等人都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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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邬东啸将自己昨天买到的东西清点了一遍。

得到”能透支月例”的允许后,他的确去了三黔城中的特色街道,所有时间都用在西街选宝上。邬东啸主要选的是便宜的,单价最贵也只肯花费一金,还不敢买太多。

也许是冥冥中有什么感应,他一共买了七八样东西,接着他就算再想逛,也忍痛收手,赶紧跟夏江、向霖一起回去了。

在刚走出西街的时候,邬东啸看到了一个被四五位年轻男修者簇拥着的少年。那少年可能是留意到他的视线,看向他,还对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还是挺春风拂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邬东啸却觉得有点发毛。少年摸着脖子,很快带着人离开。

邬东啸隐约听见他们的几句零散、没怎么遮掩的交谈。

”泠儿今日撞上了硬石头,也不知要过几天,才会与郑兄那般,为泠儿软化?””在郑兄身上,泠儿可是花了三个月之久,这回的我赌一赌,怕是得要半年。”“听说是个外来的,还是一对夫夫,泠儿可得加把劲,不然……””冷儿都被掐了脖子,那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回头我给泠儿送点药来……”

邬东啸板着脸,小小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些对话,他怎么有点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他小叔叔和钟叔叔?邬东啸示意夏江去打听。

很快就确定了,还真是。

邬东啸对那个苏泠的印象很不好,总觉得会是个很大的麻烦。一时间,他的心里有点沉甸甸的,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想来想去,邬东啸还是准备在下次见到两位叔叔的时候跟他们提一提。

结果才过了一夜,邬东啸就听说要走了。这一刻,他心里那点压力也倏然烟消云散。邬东啸放松下来,也不用说什么了。

而且他觉得,恐怕两位叔叔也是嫌那个苏泠很烦,才没心思再在三黔城里游玩。他们要继续往远处去了。

说走就走,钟采和邬少乾带着众人,很快出了城,又登上飞舟。在邬少乾的驾驭下,飞舟好像一道白光,眨眼之间,就不见影子了。城门口的某处暗影中,有个冷漠的青年将一切都收入眼里。他没有开口,而是转过身,往城内走去。

旁边走来一位飒爽的女子,挑

眉说道:”老郑,看来这次用不着我提醒了?”

冷漠青年扫她一眼:”他们的反应很快。”

飒爽女子笑道:”这两位很不寻常,就算互相赌斗,也不真把输赢放在心上,看重的反而是彼此互动……他们可跟钱林两个不一样。”

说到这,她微微摇头。

”钱尧和林枫,两人原本就性子不合,又互不相让,不就被人钻了空子?”冷漠青年没说话。

飒爽女子好笑道:“你这人平日里都做出一副冷漠的模样,却是面冷心热,跑到那人身边去,专给新人做提醒。旁人不知道,还当你是拈酸吃醋呢。”

冷漠青年才说:”无所谓,等刀法大成,我必杀他!”

飒爽女子说:“也算我一个。”

冷漠青年颔首:“到时候,你缠住秦傲。”女子爽快答应。两人没说几句话,很快就分开了。

几天后。

钟采懒洋洋地靠在邬少乾身上,看向对面的铜甲兵,问道:“办成了?”铜甲兵取出一对铃铛,就要奉上。

邬少乾抬手止住。

铜甲兵顿时不动了。

邬少乾:“你先说详情。”铜甲兵应道:“是。”钟采也没去拿那铃铛,只仔细打量。

那一对铃铛,呈现金银二色,且金铃稍大,银铃稍小,都极为精致美观。只随便看一看,都仿佛有极为魔魅的力量,仿佛引诱着旁人,去触摸……

钟采:”嘶。”

邬少乾看向钟采的神色,见他没有特殊反应,才微微笑了笑。钟采戳了戳邬少乾,说道:“老邬,这玩意真邪性。”邬少乾附和道:”的确邪性。”

这对铃铛的品质摆在这里,两人可以轻易判断出,它是二级极品的玄器。也就是说,拥有此物为伴生宝物的苏泠,资质该是黄品下等。

这时候,铜甲兵开始说起他这几天办的事儿来。首先,就是他打听到的更多关于苏泠的情况。

苏泠是三黔城附近的村子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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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泠有个很浅淡的魂印,长得也清秀可人,从小就有不少村里的小孩子喜欢跟他玩,也常常送他一些小玩意。

等苏泠十几岁的时候,就经常跟送粮的村民们一起到城里去。等他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开启了神魂秘藏,虽然资质不高,却已经让家人十分喜悦。

苏泠的胆子很大,开始主动进出三黔城了,也去那开放的遗迹好几次,每每都能平安归来。不知什么时候,他认识了秦家的嫡系公子秦傲,彼此颇有交情。这位秦傲公子虽然只是玄品资质,却是深受其悬照父亲的宠爱。

他的实力提升也很快,在整个三黔城里,也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天才人物。再后来,苏泠就陆续认识了很多修者,交上朋友..

苏冷主要游走在低境界修者中,有些怪异之处其实是被秦傲遮掩过去的。因为秦傲本身颇为看重苏泠,有些小势力也会给秦傲……的悬照父亲面子。所以,苏泠才能如此自由。

钟采沉吟道:“所以,秦傲的父母必然是查看过独子的情况,却没有发现不对劲。而他们都不觉得不妥,其他觉得怪异的人,自然也会放心。”

铜甲兵:”“苏泠是这么说的。”

钟采满意道:“看来,他再怎么邪门,也躲不过真言丹的药力。”邬少乾一笑:”是阿采心思缜密。”钟采就得意起来。

然后,铜甲兵继续禀报。

在大致查清苏泠的背后靠山后,铜甲兵又打听了秦家的情况,确定没有压力。

秦傲的父亲是个很好色的人,也更偏好男色,所以后院美人虽多,却大多是资质普通的男子。只有寥寥两三个容貌相当出色的女子,给他留下几个子女。

秦傲就是其中资质最好的,还是最小的儿子,也最像秦父。

秦家没有融合境,秦父就是三个悬照之一,背后也再没有其他靠山了。

铜甲兵判断,即使秦家三悬照一起出动,都对他没有威胁。

自然,铜甲兵就可以直接去完成任务了。

于是就在当晚,铜甲兵找到了苏泠。那时候,苏泠正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

苏泠露出妩媚的笑容,都没睁开眼,就娇笑着开口:”让我猜猜,是谁舍不得我?钱兄……林兄……孙兄?又或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抓了起来,丢在地上,摔得他生疼。

苏泠一惊,连忙睁开眼。

只见在他前方,正站着一位身形魁梧的黑甲男子,戴着头盔,全然看不清他的面貌。苏冷顿时惊慌起来。

这是什么人?他没见过!

这一刻,苏泠脚踝上的铃铛响了响。苏冷候然镇定下来。

青甲人静静站着,根本没有动作。

苏冷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念头,面上微微泛起了红晕,显得他的肤色更白,眸光也清柔似水。

……虽然气息没有显露,但能这么无声无息地过来,只怕是一位辟宫高重境界的。

苏冷微微舔唇,缓缓地撑起身子,一点一点地爬到了青甲人的身旁。他用温热的面庞蹭到青甲人的腿侧,手掌也慢慢地、一寸寸地朝着上方攀去。

苏泠柔媚地说:”好朋友……让我来看看你的……脸?”话还没说完,青甲人已经俯下身,掐住了苏泠的脸。苏泠媚眼如丝,贪婪地看向青甲人强壮的胸膛。

钟采:”.邬少乾:“..

钟采有点一言难尽地问:”………你怎么还等他爬过来?”铜甲兵回答:”他爬的时候,铃声在响。”钟采嘴角微抽,懂了。

毕竟铜甲兵服从命令,他和老邬要知道苏泠的情况,苏冷伴生宝物的用处自然也在其中。苏冷爬的时候用了伴生宝物,铜甲兵就在仔细地判断那铃铛的用处。至于苏泠那搔首弄姿的勾搭样子,铜甲兵压根不能理解。钟采看向邬少乾,神情有点古怪。

“要是苏泠知道他勾搭的是个铜壳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感想?”

邬少乾笑了笑:”总归是已经没法感想了。”钟采忍了忍,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铜甲兵感知过铃铛的威力后,就给苏冷喂了一颗真言丹。

当时的苏泠满脑子都是那点事儿,很快就意识模糊起来。

接着,铜甲兵就开始审问,而且每当苏泠有点清醒的意思了,就再喂真言丹。

等问完了所有,铜甲兵没再喂丹药,苏泠也醒了过来。

苏泠回忆起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恐惧。

下一刻,铜甲兵就拍死了他。也按照惯例,直接将苏泠烧成了灰。留在原地的,就只有苏冷的芥子袋,还有那一对金银铃铛。

铜甲兵说:“铃铛叫作阴阳铃,是可成长的伴生宝物。”钟采和邬少乾都皱起眉头。

有成长性的伴生宝物很少见,他们两个的都是,但没想到,苏冷的也是。钟采沉声问:“成长有没有上限?”铜甲兵回答:“最高能晋为八级。”

钟采:”八级啊。”

虽然是有上限的,但是钟采也没觉得多放松。

这玩意现在就挺邪门了,等提升品质以后,那不就更完蛋了吗?钟采心里有点庆幸。

幸好,现在就弄死苏泠了。

不然等苏冷成长起来,那可真是个天大的麻烦。邬少乾握了握钟采的手腕,沉声说道:“一条毒蛇。”

钟采很赞同。

两人这一刻都明白了,虽然苏泠看似是以秦傲为靠山,可真正占上风的,恐怕未必是秦傲。苏冷才是藏在暗处会咬人的。

如今他能露出一些破绽,应当是因为他还很年轻,阅历不足。

钟采算了算:“十五开启,资质很差。现在也才二十出头,就已经近乎辟宫了。”邬少乾没有说话。

钟采感叹道:“他那实力,提升可真够快的。”苏泠这突破速度,已经不比钟采慢了。

钟采全靠自己的实力炼丹、嗑丹,才能在短短两年间达到这个程度。而苏泠所依靠的,大概主要就是阴阳铃。邬少乾示意铜甲兵,让他继续说。

”苏泠跟秦傲怎么回事?”

铜甲兵一板一眼地说下去。

苏泠是主动找上秦傲的。他几次前往遗迹之地,也是为了跟秦傲相遇。

秦傲跟他父亲一样好色,也一样偏好男色,既然苏泠相貌不错,他也就给了苏泠说话的机会。苏泠则是直接告诉秦傲,他的伴生宝物很特殊,需要他依附一个人。而他选择的,就是秦傲。

根据苏泠的说法,只要他选择的人炼化阳铃,就可以通过跟他的和合,得到大量的力

量,从而提升修炼的速度,甚至可以削弱突破瓶颈。

秦傲一开始自然不相信。

苏泠就主动服侍了秦傲,秦傲也确实得到了好处。

事后秦傲就得知,苏泠以驱使阴铃为主,阴铃的力量可以让他更容易接近其他男子,而只要他服侍那些男子,就可以得到那些男子的力量,储存在阴铃里。

阴铃注定服从阳铃,每当苏泠采补他人后,可以留下两成力量自己用,八成供奉给阳铃主人。而之所以会这样,则是因为这种伴生宝物品质不高,为了能有庇护,演化出这样的能力来。受限于宝物品质,苏泠在天引境时,最多能引诱辟宫,到了辟宫,才有可能诱惑开光。

阴铃响动的时候,苏泠可以让听见铃声的修者对自己产生亲切感,逐渐成为朋友。但如果对方意志坚定,也不为他的容色所惑,就只会成为普通朋友。

随着苏泠与“朋友”的相处,如果他能让对方的好感不断加深,也逐渐可以成为更亲密的供给关系。

当然了,也还是受限于宝物品质,苏泠最多只能提升到开光境,也最多只能送秦傲进入悬照而

已。

秦傲原本只打算跟苏泠玩玩,但对方既然这么有用,他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不过秦傲可没有显露自己跟他是“亲密朋友”的意思,在外的表现只是比普通朋友略好,每次要采补苏泠的时候,都是约在荒郊野外,没人打扰。

对两人来说,这么玩也更刺激。

钟采撇嘴道:“阴阳铃只怕不仅是这个用处吧。”

比如他家老邬产生的“幻觉”,苏泠就压根没对秦傲提起。这样也更能确定了,什么阳铃压制阴铃,绝对是屁话!邬少乾安抚地捏了捏钟采的手。

钟采虽然有点恼火,但苏泠都死了,也没必要自己气自己。铜甲兵回答:”阴阳铃,阴在前,阳在后,阴铃寄生于阳铃之上。”

苏泠是阴阳铃的主人,可以同时驱动两个铃铛一起响。

在引诱邬少乾的刹那,阴铃响起,毫无作用,苏泠就反应过来,对方要么意志极其坚定,要么就隐藏了实力。

他想活命,就得铤而走险。

所以,阴阳铃同时响起的时候,才会产生“取代对方最重要之人地位”的诱惑声。但同样的

,阴阳铃又不是什么顶级宝物,如果是意志极为坚定的人,也会很快反应过来。而不幸的是,苏泠遇见的邬少乾是心里有且仅有一个人的——这就属于是天克了。于是,他迅速忽悠失败。

苏泠后面说的几句话不过是习惯性地口嗨而已,他是真没打算再去勾搭邬少乾和钟采。

阴阳铃一起响动的时候,苏泠需要消耗自己的精血。每用上一次,他都要修养好几天,哪能那么浪费?

好几年下来,苏泠真正使用阴阳铃——算上对邬少乾的,也就只有四次而已。另外三次中,一次是对郑霄,另两次是对钱尧和林枫。

对郑霄时,郑霄成为了他的普通朋友,但渐渐地也隐约会对他的行为产生醋意。在他的估算中,再磨上一段时间,就可能成为亲密朋友了。

而钱尧和林枫是一对情人,苏泠则找了个他们吵架僵硬冷战的时期,让他们分别听到铃声。

于是,钱尧和林枫分别想起了他们从前美好的时光,又因为第一眼看见苏泠,将美好的情愫寄托了一部分在他的身上。

再后来,两人跟苏泠成为朋友,不知怎么地,就成了三个人绞成一团乱麻的关系。

钟采皱眉问道:”阴阳铃的用处只是采补?怎么提升品质?”邬少乾也说:“秦傲对于苏泠来说,只怕还有其他用处。”铜甲兵后续的话,也证明了两人的猜测没错。

阴阳铃的名称听起来很普通,可实际上另一个名字更贴切,阴阳母子铃。阴铃为母,阳铃为子。

苏泠选择秦傲,并将第一次和合交给他,就在秦傲身上做了标记。

秦傲炼化阳铃、对阳铃滴血认主,其实是加深这个标记,显露出他仿佛可以操控阳铃、操控苏冷的表象而已。

真实情况是,秦傲是苏泠正在培养的大补之物。

无论秦傲的实力如何提升、他的境界是否高出苏泠很多,苏泠都可以随时吞噬他所有的力量,以阴阳铃作为转化,变成自己的境界。

如果苏泠没出意外,他将在秦傲晋入悬照境以后,吞噬秦傲。

只要花费三天时间,苏泠就可以迅速达到秦傲的境界,而秦傲连元魂都会化为苏泠的资粮。

至于阴阳铃怎么进化...

靠的是吞噬寿元。

凡是被苏

泠阴铃引诱、与他成为普通朋友的,都会被吸取一年到五年的寿元。对苏泠好感越深,被吸收的寿元越多。

凡是与苏冷和合过的修者,每和合一次,就不仅会被他吸收一些力量,还会被他吸收一年寿元。如果是经常跟他在一起翻滚的.…怕是已经少了几十年的寿元。

阴阳铃能制造幻觉,所以苏冷的朋友们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吸收;阴阳铃还没凑齐所需,他们的寿元就只是暂被标记,没有被立刻夺取。

但是当阴阳铃需要升级的时候,只要苏泠心念一动,那些被标记的寿元就会化入阴阳铃中。阴阳铃这样邪门的宝物,要吞噬相当恐怖数目的寿元才能进化。每一次进化过后,诱惑能力都会增强,到时阴阳铃再一齐响动,效果也越强大。

铜甲兵说道:“如今阴阳铃已经标记九百七十六年寿元,当达到一千时,就可以完成第一次进化。从二级极品,提升到三级极品。”

钟采:”他要怎么瞒过秦傲?”

铜甲兵说:“秦傲越陷越深,介时无法察觉。”

钟采想想也是,同时,又生出一丝后怕来,不由自主地看向邬少乾。邬少乾垂眼,神情阴暗。

钟采就抱了抱他,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两人都能看出来,别看现在苏泠容易解决,但过不了多久,苏泠就会越来越可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苏泠应当会成长为一方邪道巨擘,将无数修者化为自己的补品。不过现在.…

全都被他们扼杀在萌芽时期了。

钟采想缓解一下气氛,就调侃道:“老邬,这阴阳铃级别还是低了点儿,要是成长到五六级,咱俩把它一拆,还能给你的点将台做粮食呢。”

邬少乾却摇头说道:”不要这玩意。”

钟采挑眉。

邬少乾无奈道:“太脏了。”

钟采恍然,也很赞同。

的确,阴阳铃这玩意太脏了。

如果它已经有了五六级,期间吞噬的人命、苏泠乱搞的关系那就是难以计数。要是拿它当材料,也真是心里膈应。

简直就是污染了点将台。

钟采立即说道:”这玩意不能流出

去,还是赶紧毁了吧。”邬少乾点头,吩咐了铜甲兵。

铜甲兵的动作很果断,直接运转体内的力量,强势地碾压着阴阳铃。

很快,阴阳铃发出了喻喻的闷响。

不过这闷响可没有什么奇异力量,反而在铜甲兵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肉眼可见地产生了道道裂痕,又过了一会儿,倏地变成了碎片。

钟采感叹道:”这玩意还挺顽强。”

在悬照巅峰的力量下,居然还能撑一段时间。

邬少乾说道:”阴阳属性、五行属性的宝物,在防御之上,的确胜过寻常之物。”铜甲兵为了完成任务,始终维持着最强大的力量输出。

阴阳铃的碎片也逐渐支撑不住,在一炷香时间过后,彻底变成了粉末。铜甲兵又放出一把火。火焰将那粉末化为虚无。到这时,才算是彻底毁了个干净。

钟采不由说道:“老邬,这阴阳铃还只是标记了寿元,没有掠走……你说那些修者的寿元还在吗?”

邬少乾轻声说:“恐怕也不在了。”

钟采叹口气:”那也只能是他们倒霉了。”

邪门的宝物,标记了就不会再归还。

那些被苏泠圈养的修者们,目前唯一获得的好处也只能是……清醒过来,不再失去更多而已。

三黔城。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城中各处都有男修者察觉到异样,纷纷开始检查自身。这一查探之下,他们骤然发现——自己缺少了寿元!

绝大多数都缺少了几年,却也有七八个修者,少则没了三十年寿元,多则缺失了足足一百多年!那个少了一百多年的,也幸亏是个辟宫修者,不然怕是当时就会立刻寿元耗尽而死!

这也太过恐怖了!

无数人都惊悚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突然缺失寿元?

在无数人的寻根究底下,他们很快发现,所有缺失寿元的修者,都是苏泠的朋友。自然而然的,众人又纷纷寻找起苏冷的踪迹。然而没有人发现苏泠。

他们找遍了苏泠去过的地方、问过许多与苏泠交好的人,都没人知道他的去向。甚至当他们去询问“苏泠朋友”的时

候,那些“朋友”的反应也都很不寻常。同时,他们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其中寿元缺失不多的修者,都是苏泠的普通朋友,此刻神情复杂,情绪倒是不太激烈;而缺失多的就是亲密朋友了,他们有的恼羞成怒,有的大打出手,有的闹出了不少幺蛾子..

越是与苏泠亲密的反应越大,更有很多羞于见人,损失的寿元也是最多的。

反应最激烈的,是秦家。

秦家某位老祖将神念释放出来,横扫整个三黔城,仔仔细细地搜寻苏泠的踪迹。渐渐也有人打听到,他之所以如此暴怒,正是因为他的爱子秦傲。

还是那个夜里,秦傲突然呕出一口腥血。

秦傲身边的保护者极快地感知到,迅速来到他的身边。然后他就发现,秦傲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在那一刻,秦傲的血肉极快地干瘪下去,哪怕保护者不断给他喂食珍药、丹药,也只是稍稍延缓,却不能让他恢复。

就好像秦傲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抽干他。

秦傲的玄力也在流逝。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他的道宫还在萎缩,境界也在下落。

他原本突破的速度很快,已经达到了辟宫五重的实力——强过很多比他资质更高的修者。现在只剩下辟宫二重,并且还在缓缓下跌….

秦老祖很快请来了丹师、医师,对秦傲进行诊断。

他们也都无法发现秦傲的病因,只能推断他应当是中过什么邪门的招数,一直潜藏在他的身体内部。

如今,或许是受到了反噬。

秦老祖不敢置信。

这些丹师、医师都全力出手,也仅仅是吊住了秦傲的性命而已。秦老祖实力高深,极细致地查探了爱子。

他赫然发现,秦傲的寿元,足足减少了两百三十年!现在的秦傲,仅仅只能再活几十年了。

秦老祖愤怒无比,但即便他亲自找遍了整个三黔城,也还是没能找到苏泠。

他还亲自上门去找苏泠的朋友们,同样仔细查探,才终于发现他们曾经受到控制的痕迹。秦老祖越发确定,自己爱子的病因,就出在苏泠身上!只可惜,苏泠就好像突然消失,根本没这个人一样。最后,秦老祖发出了悬赏令,有巨额赏金。但城里众人、秦老祖本人,其实都

明白悬赏无用。

早先那邪门手段隐藏到毫无破绽,连秦老祖都发现不了,如今却全部暴露。而所有被苏泠操控的人,也全部恢复清醒。

原因只会是:苏泠已经死了。

那悬赏,只是秦老祖自欺欺人的,些许慰藉罢了。

郑霄和聂彤站在一起,看向不远处、相对而坐的两个青年。两个青年什么话也没说,只跟对方碰了碰杯,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相背而去。

聂彤叹道:“钱尧和林枫纠缠了这么多年,算是真正分开了。”

郑霄冷声说道:“一个摇摆不定、一个嘴硬不言,转头又变成一个肆无忌惮、另一个冲动妄言。两人都是意志不坚,对彼此全无包容,才会遭遇现在的劫难,双双折寿。”

聂彤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早有准备,不也低估了苏泠?”郑霄默然。

聂彤没再嘲讽郑霄。

事实上,郑霄已经很出众了。

跟苏泠亲近的人中,只有郑霄始终对苏泠保持警惕,在最初就让苏泠耗费了好几个月、用上最危险手段——他都还能勉强保持理智。

事发之后,他也是仅有的、只被吞噬一年寿元的修者。

不过郑霄虽然一直对苏冷有杀意,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恐怕还是会被苏泠所制。而钱尧和林枫两人之间虽然颇有情意,却毫不吝惜刺伤对方。他们与苏泠的纠缠中,互相报复彼此。但凡林枫与苏冷和合,钱尧也要相同。

反之亦然。

如今两人各削寿元十五年,清醒后再看向彼此,就有物是人非之感,很难再找回从前的情感了。

郑霄忽然开口:“会不会是他们?”聂彤回道:“可能吧。”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钟采和邬少乾并不知道三黔城里的情况,但他们也能推测得出。只是,与他俩到底没什么关系。

苏泠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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