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摇头:“如今这境况,去哪都不如在我们眼皮下安全,咱们还有这么多人可以轮流照顾,也不愁吃穿。”
“虽然说还有长远的路,可咱们也没有想象中的苦,不是么?”
瑞哥儿儿睁着圆亮的眼睛连忙附和她,小胳膊连忙抱着阮眠说道。
“我不想和姑姑分开,姑姑可厉害了!我还想和爹,和祖父祖母在一起!”
“好孩子。”章氏露出笑容,满目慈祥地将孩子抱过来,爱惜得很。
走了几个时辰后,前方又开始下起雪。
而且道路也越来越崎岖,马车都开始颠簸起来。
大家都饿得不行了,便下车停歇了片刻,各自吃了点干粮。
阮眠招呼翠珠去拿点炭火,给大家的小暖炉里补充一些,前方到了山路上,势必气温更凉,该披的兽皮毯子也都要披起来。
随后又有官差前来,说要卸了马车,前方山路不好走道。
阮眠看了看前方,有些疑惑:“官爷,之前我在驿站看了地图,咱们是可以走官道去冀县,如今大雪还没封路,为何要走小路?”
官差指了指披甲士:“大人说了这就是近路,咱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官道指不定还要多走上几天呢!趁着雪不大,就该尽快到达冀县境内才对。”
“我听说冀县那边的天气情况不太好,若还走官道,势必会耽误行程!”
那披甲士,就是驿站派遣过来的领路人。
就在阮眠看他的时候,发现伯府那位陈姨娘与他在聊天,说了没两句话后,又跑回李明面前,面目含羞地将手里的干粮给他。
旁人没多注意,可阮眠却看在眼里。
原书里倒没有过多地描写李明这号人物,顶多就是后期他哥哥叛乱时,他身为炮灰出现过几次。
阮眠多留了个心眼,她思索片刻,仿佛猜到了那位披甲士到此处似乎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们无非,也就是让个程咬金杀在半路上罢了。
并不是什么大事,倒是能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一边,阮娇带着干粮路过一处树下。
她看到齐南峰被冻到嘴唇发紫,想了一下后,将自己手里捡来的破陶器放到她手里。
这陶器里面的炭火还是阮眠之前发给他们伯府人的,她从一个粗使丫鬟手里抢来的。
齐南峰微微一惊,见到是阮娇后,有些诧异。
阮娇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小声道:“齐公子,你先拿去暖和暖和,后路还长着,别冻着了。”
齐南峰内心有所动容,叫住她:“你……可是我那小姨子?”
当初贤妃娘娘本是想让那阮府三姑娘嫁给自己,可一番打听,那三姑娘在阮府不受宠,嫁过来也帮不到什么!
这才换成了二姑娘。
没想到这三姑娘还是个这么贴心的妙人儿,比起阮眠那毒妇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在这种境况下,还愿意给自己一些温暖,齐南峰心中一动,紧紧拿着陶罐由衷感谢了一声。
目送阮娇快速离去后,他的心像被投入了一小块石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等他们再次起程,所有人都下来走路。
深入山谷,白雪皑皑,冷风刺骨。
好在有家人互相扶持,有厚衣裳和暖炉子,不至于挨饿受冻。
一直走到天色渐晚,来到一处滩涂时,忽然发现前方有扎营。
还立了不少火把。
疑惑之际,扎营处忽然跑出了几十个身披铠甲的战士,将他们团团围住。
“各位爷,咱们是奉命押送流犯,前往武恒改造,都是有地方文书的,还望放我们通行。”
领头官差战战巍巍的拿出文书,心里暗骂,他押送过那么多支队伍,就这支队伍事多。
不是遇到土匪就是遇到乞丐,如今连这种军爷都能遇上!
他们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可不等文书递过去,为首的那位身穿铠甲的军爷,怒吼一声:“把这些女人们都给我抓来营帐!男丁扔去茅房里待着!”
众人大惊,吓得瑟缩起来。
谁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着什么,章氏更是害怕地将阮眠和阮清护在怀里。
尽可能地不让她们露脸。
她知道那群军爷没怀好意,他们要抓女子的原因可想而知!
此刻那些士兵们人多势众,队伍里的人又乱成了一团,阮眠一脸镇定地看着他们。
直到有人将他们拽起来。
其中一个人一眼看见了阮眠和阮清的好相貌,当即狞笑起来,掐住了她的下巴。
“还是个美人胚子,带走!”
“阿妹!阿妹!我要和你一起!”阮清挣扎着来到阮眠身边,翠珠也如此。
后面的女子更是声嘶力竭地呼救,可这偌大的山谷,哪里会有好心人来救他们。
翠珠一路上看着营帐外的那些刀剑兵器,吓得直呼:“姑娘,这些人……恐怕比土匪还要恶劣!”
他们都是真枪实剑,个个都粗鲁得很。
阮眠倒是想起了柳护卫此前说过的话。
他说边关战事吃紧,而冀县城内还有一些逃兵来此,这个山谷就在冀县与辉城的交界处,这些人怕就是那些失去口粮,而四处逃窜的逃兵吧?
“阿妹我不要你出事……”
阮清再次经历这种,难免害怕,当初被土匪绑到山洞里,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
阮眠轻声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她的目光如磐石般坚定,一路上看着那些营帐,通过撩起的缝隙,竟看到了里面不少好东西。
看来是从冀县城里抢来的一些物资。
直到他们被带进一个大营帐里,几十名女子齐齐被扔在地上。
没过一会,有人则将伯府的女眷都挑选出来,解开绳子放了出去。
其中也包括阮娇。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陈姨娘跟在李明的身后,大摇大摆地掀开营帐走进来。
陈姨娘那尖细的声音,一下子穿透耳膜。
“可算是让你们吃到苦头了!”她一脸得意地来到阮眠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道。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的现在又沦落至此了?要不是你,我们整个伯府也不至于落到此番境地。”
“瞧你这一路上吃香喝辣,自以为有那丞相的照拂,就能肆无忌惮了是吧?”
“有他罩着那又怎样?天高皇帝远,他再怎么也罩不到这里来!可我们小叔子就不一样了。”